宮哲找遍了整個玉衡也沒有找到陸洋,所有的人都在找他,既然現在出不去,那麼陸洋肯定已經藏起來了。愛睍蓴璩宮哲突然想起被穆桑關押的蝮蛇,趕緊提步往後院尋去。
後院有專門關人的地方,宮哲趕過去的時候大門敞開,看守的人一個都不見,也沒看見蝮蛇的影子,如果沒猜錯的話,蝮蛇應該是被陸洋帶走了。
可是,陸洋能藏在哪里?
到處都有監控,能躲的地方實在有限,宮哲腦子一轉,一下就想起了廚房的倉庫。
這會兒整個玉衡已經雞飛狗跳,廚房的鍋里還躺著半成品的菜,掌勺的大廚卻跑得一個不剩。
宮哲推開倉庫的門,里面也很亂,各種珍貴食材灑得滿地都是,沒人,宮哲正準備離開,他敏銳的耳朵還是捕捉到了倉庫里細微的響動。
「蝮蛇?」宮哲試探的叫了一聲。
果然,兩個人影從層層疊疊的貨架後面出來,正是陸洋和蝮蛇。
原來陸洋在還沒暴露之前就把蝮蛇放了出來,然後一直躲在這里,其實就陸洋而言,他又何嘗願意直面穆桑?還不如當一回縮頭烏龜。
三人踫面,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里面陸洋年紀最大,他問宮哲︰「你打算怎麼做?」
宮哲一愣,視線落在陸洋臉上,陸洋的目光太逼人,不過,宮哲已經不打算退縮。
「我不會阻止你們抓他,但是我也不會幫你們抓他,陸洋,蝮蛇,我已經決定跟他共進退!」
「你瘋了?」說話的是蝮蛇,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宮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不說他是穆桑,他是男人,你,你有必要為一個男人自毀前程嗎?」
宮哲笑了一下︰「瘋就瘋吧,人生難得瘋一回,我的情況你們可以如實上報,我沒關系!」
蝮蛇冷笑一聲︰「哼,你不是瘋了,你是傻了。雪狐,你知道你將會面對什麼嗎?他有可能馬上就會被抓住,一旦他落網,等待他的只會是死刑,你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宮哲搖搖頭︰「穆桑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抓住的,如果他這麼容易就能落網,咱們也不用出動這麼多人馬,陸洋也不用一潛伏就是十幾年,他絕對有退路!」
「什麼退路?」蝮蛇問,陸洋只在一旁淡淡的看著兩人,眼眸深不見底。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公子哥和如實回答,蝮蛇卻露出懷疑的目光︰「雪狐,你知道的,隊里這次是孤注一擲了,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動用了大量的關系才有今天的局面,如果穆桑這一次跑了,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要想抓他,就更加不容易了。」
宮哲沉聲道︰「我是真不知道他的退路在哪里,他一直不信任我,怎麼可能告訴我,那可是他的命門!」
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洋終于開腔了︰「我相信宮哲,因為我也不知道,並且我相信,這種機密就只有穆桑一個人知道。」
「那咱們怎麼辦?」蝮蛇道!
陸洋看了看腕上的軍表,沉思了一下︰「再等等吧,穆桑就算是要逃,也會等到真正無力抵抗大勢已去的時候,咱們還有時間,等外面的同志攻進來咱們再一起行動。」
宮哲對陸洋的身份很好奇,就問︰「你到底是誰的人?」
「國際刑警組織,我當年是為了逮捕老穆桑而來,後來他突然暴病死了,我就一直潛伏了下來,沒想到卻被穆桑派去了響尾蛇身邊,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你們的康總跟我們頭兒一直有聯系,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
宮哲點頭,跟他分析的差不多,想必警方將計就計,完美的擺了穆桑一道,看來這一次,穆桑就算不死,也得月兌層皮了。
陸洋看著宮哲,很嚴肅︰「你真的已經決定了?」
宮哲點頭!
「你不要家也不要國,你知道你這是什麼性質嗎?」
宮哲還是點頭,道︰「知道,逃兵,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蝮蛇忍不住插話︰「你知道你還明知故犯,雪狐,你這一次立了大功,部隊至少會給你一枚一等功的勛章,你還年輕,前途一片光明,你醒醒吧你!」
宮哲輕輕的搖頭︰「不,我已經決定了!」
「 驢!」蝮蛇氣得大罵!
陸洋也道︰「你跟著他不是死就是逃亡,從此你就會一無所有,每天過著被通緝的日子,你想過沒有?」
宮哲突然看著陸洋的眼楮︰「你喊他一聲桑哥,我相信,你是真的服他才會喊他桑哥,我也相信,當你們並肩作戰的時候,你肯定忘記了你是臥底他是罪犯,總會有那麼一刻,你是真的臣服他,想擁護他,我更相信,如果你不是警察,你一定會一輩子當他的左右手,就跟阮坤沙虎他們一樣。」
陸洋渾身一震,看著宮哲的眸子中有了一絲了悟。
宮哲繼續道︰「我也是這樣,不是說他重于一切,他比不上我的父母家人,更比上國旗國家,他是罪人,一死不足以平民憤,但是,我還是不能失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眼前。如果這一次大難不死,我會跟他一起贖罪,直到死!」
陸洋和蝮蛇齊齊愣住,蝮蛇張大嘴想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麼。如果穆桑只是穆桑,這個男人絕對是值得另一個男人愛的,只是,一個是軍人,一個是毒梟,這說出去,讓天下軍人怎麼看?
其實宮哲也想過這一點,只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罪犯也有人權,罪犯也可以有人愛,誰說軍人就不能愛罪犯了?
所以,宮哲腰板仍然挺得直,是男人就敢作敢當!
蝮蛇最終閉上了嘴,因為他發現他找不出任何理由來阻止宮哲,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無能為力。
陸洋想起突然消失的左淺,問道︰「左淺是你讓他走的?」
「對,左淺是無辜的,這你應該知道,留在這里他也難以淨身而退,有肖恩護著他,他會沒事的!」
陸洋想想也是,左淺在國內相當于無家可歸,跟著肖恩反而有了依靠。
宮哲看了兩人一眼,他不是來跟他們明志的,他是有話要說。
現在形勢相當嚴峻,只要外面的警察沖進來,穆桑的人勢必會拼死抵抗,到時候死傷肯定不在少數。
宮哲道︰「我有辦法不留一點血就解決此事,你們叫外面的人不要隨便開槍,只要穆桑的人投降,就能全部活捉。」
陸洋眼眸一亮︰「什麼辦法!」
「很簡單,只要穆桑一逃,他手下的人肯定就會無心抵抗,你們先喊話,投降的自己放下武器走出來,不投降的最後再解決。」
蝮蛇抓住了宮哲話中的重心︰「那穆桑呢?」
「他肯定會逃,蝮蛇,陸洋,我說過我不會阻止你們抓捕穆桑,所以,你們可以去找他去抓他,只要你們能把他抓住,我絕對沒有二話。如果抓不住,那我們就江湖再見!我保證,穆桑以後絕對不會再干一件壞事!」
「即便如此,他也不應該逃月兌法律的制裁!」蝮蛇咬牙道。
宮哲笑道︰「那你就把他繩之以法,我絕對會親手送他上刑場!」
蝮蛇結舌,他知道宮哲沒有開玩笑,但是他怎麼想怎麼不甘心,潛伏了這麼久,穆桑那混蛋不僅搶走了他們一個同志,居然還畏罪潛逃?
宮哲走到倉庫門口,最後道︰「別不甘心,不管有沒有我,你們都不會抓住穆桑,現在你們還有時間琢磨一下穆桑的退路在哪,也許我們還能再見!」
宮哲轉身,走得異常的堅定!
穆桑仍然在監控室,當他看見宮哲的身影出現在屏幕里然後朝著他的方向過來的時候,穆桑猛地起身撲在桌子上,眼楮差點就貼上了屏幕,有那麼一瞬,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
三分鐘過後,宮哲出現在監控室的門口,這下,穆桑信了!
宮哲直直走到呆愣的穆桑跟前,冷哼︰「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嫌我出現礙事了?」
宮哲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瞟著翡公子,尼瑪,這混蛋就連逃命都不忘帶著美人!
穆桑這會兒哪里能听出來宮哲的話外音,他一顆心早就癲狂了。
宮哲冷眼掃了穆桑一下,轉頭對沙威和斐公子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跟桑哥說!」
翡公子看看穆桑,男人早已經忘記了任何人的存在,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宮哲。翡公子滿心自憐,跟著沙威出去,順便把門帶上。
穆桑正準備張嘴,不防宮哲一個回旋踢破風而來,一腳踢在穆桑的肚子上,穆桑連人帶椅子摔進了桌子下面,半天沒能爬起來。
宮哲過去一把揪住穆桑的背心,恨聲道︰「你他媽到底要不要跟我走?還是說,你已經覓好了香閨,就等著老子滾蛋你好美人在懷?」
宮哲這一腳踢得不輕,穆桑似乎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宮哲俊逸的臉近在眼前,他的咄咄逼人,他的張狂飛揚,穆桑覺得,這一腳他挨得太值了。
「你他媽傻了?問你話呢?」
宮哲氣得薄薄的鼻翼直呼哧,這混蛋居然還有時間發呆?
穆桑不僅有時間發呆,他還有時間做別的事。宮哲後脖子一緊,接著嘴唇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所在。
穆桑在心中滿足的長嘆,他的唇還是那麼富有彈性,他的味道還是那麼迷人,他的腰還是那麼柔韌,以為他走了,再也看不見了,心想,就這樣吧,成全他,成全他的人生,不是有一句話就叫做曖一個人就選擇成全嗎?看,他穆桑也能做到!
可是,那人又回來了,帶著他迷戀的溫度和氣息,帶著他不容拒絕的強勢。
叫他如何再放手?
穆桑狠狠吮一口宮哲的唇瓣,松開,看著宮哲又氣又惱的眼楮,他燦爛的笑起來,發出最真摯的邀請︰「阿哲,跟我一起逃亡吧!」
宮哲微張著嘴,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他媽再說一遍!」
「阿哲,跟我一起逃亡吧!」穆桑的聲音軟了下來,是宮哲從未見過的溫柔,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祈求。
宮哲募得一把揪著穆桑的背心把他提起來,恨聲道︰「以後再叫老子走,老子就他媽一槍斃了你!」
「不會,再也不會,就算你要殺我我也不會放手了!」
兩人低低地笑起來,心從未如此近,它們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後緊緊相貼,生怕這兩位不懂事的主人又突然翻臉,害它們白高興一場。
宮哲把穆桑從桌子底下拖出來,然後自己坐到監控前,邊看監控邊問︰「你有什麼打算?」
穆桑道︰「阮坤已經去收拾東西了,我不想硬踫硬,完全沒有勝算,你不是叫我不要傷那些警察嗎,我賣你一個面子,我們走,這里留給他們!」
宮哲松了一口氣,穆桑這混蛋關鍵時刻腦子就是好使,難怪能活這麼久。
「不過!」穆桑道︰「我的人太多,不可能全部帶走,我只會帶走心月復和比較得力又願意跟我走的人,其余的人,我只能對不起他們了!」
「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只要你一離開,你的那些手下也不會傻著去跟警察拼命,陸洋他們不會亂開槍的,有的人最多在監獄里呆個二三十年,出來後可以重新做人,比跟著你強多了。」
穆桑釋然︰「好吧,是死是活是他們的造化,阿哲,我現在只想跟你亡命天涯!」說著穆桑手欠就去摟宮哲的腰,宮哲眼底一冷,一肘子就撞上穆桑的肚子,咬牙道︰「你他媽逃亡也還左擁右抱哈,混蛋,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從現在開始,管好你的鳥別亂飛,否則老子就割了它的蛋!」
「不會!」穆桑捂著肚子趕緊保證,臉皺成了包子︰「以後只有你,現在我除了你,對其他人都硬不起來了!」
「真的?」明明前幾天還跟翡公子荒唐了幾天,會硬不起來?
「真的真的,我發誓!」
宮哲煩躁的踢了穆桑一腳,拈酸吃醋這種事特麼傻逼,他又不是閑得蛋疼︰「走吧,你那秘密防御系統看樣子要報銷了,趁他們還沒攻進來,咱們先走!」
穆桑立刻嚴肅起來︰「也好!」
門外阮坤已經選好了幾個衷心的兄弟,個個手里都提著皮箱子肩上扛著武器。
宮哲冷臉,不用說,箱子里面肯定是現金,這些混蛋還做著東山再起的夢呢!不過現在要是不讓他們帶著這些東西,這群漢子肯定不會同意,算了,就當後面運作的經費吧。
一行人很快就下了地道,只不過穆桑還沒來得及打開密室的門,樓梯間傳來凌亂的是腳步聲……陸洋和蝮蛇!
一看見陸洋,阮坤憋的那口氣終于爆發了,他一把摔了手里的箱子,手里的沖鋒槍嗖的一聲遙遙對準了陸洋的心髒︰「操了,你他媽還沒死呢,你個婊子養的混蛋!」
陸洋完全沒把阮坤的槍放在眼里,看見穆桑,陸洋的眼眸暗了暗,喚了一聲︰「桑哥!」
穆桑面不改色,似乎陸洋的臥底身份他已經不在乎了,只是淡淡的道︰「陸警官是來給咱們送行呢還是公干?」
陸洋看了眼宮哲,再掃視了一圈昔日的兄弟,最後道︰「桑哥,我不能放你走!」
「就憑你們兩個?」阮坤冷哼一聲︰「陸洋,老子真想一槍崩了你!」
蝮蛇道︰「不是我們兩個,外面的隊伍已經進來了,穆桑,這一次你插翅難飛!」
「是嗎?」穆桑看著陸洋︰「我記得你總共救過我三次,有一處刀傷,那一刀劃開了你整條背脊,總共縫了十三針,還有兩處槍傷,一處在左肩上,一處在右大腿處。而我也救過你一次,子彈從我腰測洞穿,差點就傷了腎。陸洋,那個時候我防人的心不強,所以一直沒懷疑過你,我把你派去響尾蛇那里,也是因為我把你當信得過的兄弟。我身邊這些人,每一個都是跟你並肩戰斗過的,我現在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把我們當過兄弟?」
阮坤大叫起來,聲音中是難掩的哽咽︰「桑哥,你跟這個雜種廢什麼話?他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我去他媽的!」
穆桑淡淡一笑︰「你們應該感謝阿哲,如果不是他,我今天肯定會跟你們來個魚死網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夾著尾巴逃遁!」
蝮蛇 的一聲拔出手槍,指著穆桑︰「不管有沒有宮哲,你今天都走不成,穆桑,要麼你投降,要麼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為了這一天我他媽忍的夠久了,你覺得,我會眼睜睜看著你離開?」
蝮蛇眼中明顯是求勝的狂熱,為了逮捕穆桑消耗了太多的財力物力,也損失了太多的警界軍界的精英,想起那些犧牲的先烈,蝮蛇情不能自禁。
宮哲也心中酸澀,忠義不能兩全,叫他如何丟下穆桑?
宮哲只能實現諾言,不偏向任何一邊,如果穆桑被逮捕,他就親自送他上路,如果得以逃月兌,兩人一起逃亡,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