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韻繼續系她的腰帶,直到扣好結,她感覺頭發散著不舒服,便去起居室找頭繩,經過商懷桓的時候,瞥了眼他︰「你真會說笑,死人能有什麼可利用的?我一直利用的是你呀!」
她真是光明磊落,連這樣的話都說得中氣十足。
「你……」商懷桓一口氣噎住提不起來。
書韻就當他不存在,徑自去翻她的梳妝台。
商懷桓追到起居室︰「我能被你利用是因為我高興被你利用,我愛你!別總是一而再而三地過河拆橋,就算你現在討厭我這個人,也請你尊重我為你付出的勞動!」
「尊重?」書韻反身詰他,「對你誠實難道不是對你的尊重?還是你希望我跟你說假話?可事實就是我一直在利用你!守澄園三個月我就等你回來!我利用你逃出商門!住在旺角半個月,我知道你會為我做好一切準備!我利用你擊垮商門!商懷桓,別跟我說你感覺不到!還是你以為我還愛著你?別忘了,五年前是你親手把我交到懷瑛手上的。」
「你!」
商懷桓不是無言以對,而是怕氣急了說重了話到時候更難挽回她。他知道她記恨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想到這恨都差不多要入她骨髓了。她知不知道「恨」的雙胞姐妹就是「愛」?
她還愛著他。他至少從她的恨意中看到了愛的希望。
但她被商懷瑛教得都渾身長滿了刺了,他一時半會根本就近不了她。
「你想怎樣?」商懷桓無力再跟她爭執。
「我只想你從我眼前消失!」她盯住他不放。
商懷桓考慮了一下,「好吧,如你所願!你確實需要時間冷靜。我會叫人過來看好這里,不讓商門的人再傷害到你的。等你什麼時候想起我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我再過來。」
書韻如願地氣走了商懷桓,當看到他的車駛出秀園大門時,書韻一氣扯掉睡袍的腰帶,嫌髒似的立刻月兌掉白得無可挑剔的睡袍,赤身果體地走出主臥,去她自己的客房.
十月九日,天氣晴,心情尚可,書韻早起去往商門。
商門歷代積累下的財富,因硝煙炮火的打擾,如今剩下的便只有位于風城南部的翻新祖宅。積世的沉澱,歷來風光無限。
汽車緩緩將書韻送到商門,工程車、挖土機已等候多時。
她今日要推倒商門,在原址上挖一個池塘,再撒些魚苗。三個月後,夕陽下山時,她來這里垂釣。用上鉤的第一條鯽魚去「祝福」商門的先祖們。告訴他們,風光無限的商門,如今已是風城南部的一隅無限風光。
從威赫赫的商門變成一汪清池,想來,不僅視覺上風光,口伐上,更將是風城的一道靚麗風景。
書韻親手推開商門古銅色的大門,穿過中庭,來到一排窗下,在一塊草坪上矮身坐下。
讓她再坐一次!從今以後,這里再不能坐人了。
手撫在草尖上,軟針似的扎得手心酥酥癢癢。清新的草香撲鼻,掩沒了曾經的血腥。如今這里一切寧和,不復當初浸透血漬的骯髒。
書韻不時地抬頭望向二樓窗戶,那是個大飄窗所在,窗台很寬、很厚、很安全。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從那里跳下樓,流過血、受過傷,但還留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