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韻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覺醒來,映入眼簾的盡是白色的牆。
身下躺著的是折疊床。
該死的她又進醫院了。
細想她應該是在車里昏倒的,那麼,送她來醫院的應該是早間凌琪派給她的司機。
所以……她該怎麼把自己弄出去?
郁煩中,書韻猛地捏起拳頭,重重地錘了一記床板。
凌琪正從外面打包了午餐回來,見狀,半是玩笑半賭氣道︰「喲,這是跟誰賭氣呢?」
書韻聞聲,斜眼眯住凌琪。
他來的正好!
書韻于是掀被下床︰「我要出院!」
凌琪五年沒見凌書韻,沒想到這個昔日里一見她就只會跟老鼠見貓貓一樣的膽小鬼居然敢昂著脖子跟他叫板。
不輕不重地將飯盒放置在病床前的桌櫃上,凌琪使勁告訴自己,她是病人不跟她計較。
而後才反身折回到病床前,將折疊床尾的餐桌翻上來,再把書韻推坐回到床上。
凌琪冷著臉,眼楮里發出寒光,兩條八字眉掛在眼瞼上一動不動。
書韻從小就被他這股子寒氣秒殺過不知多少回,驀地一驚怯,就縮著身蝸回了床上。
凌琪乘機將餐桌推到床中央,搖高折疊床的床頭,方便書韻坐好,再將飯盒放到餐桌上一一擺開。
白希且修長的手指將飯盒蓋挨個啟開,最後才將筷子擺在書韻面前,食指敲擊桌面三下,示意書韻吃飯。
書韻偏頭,不想吃。
凌琪枕起雙肩,擺起譜,清涼的嗓音自喉嗓間不緊不慢地徐徐吐出︰「三天不打你就學會上房揭瓦了是吧?不吃?需要哥哥我親口喂你嗎?」
「不。」書韻一哆嗦,條件反射似的抓起碗筷就先扒了幾口飯。
她的哥可是什麼糗事都敢做出來的,他說親口喂,他就敢嘴對嘴的跟你來。況且這種事情他還不是第一次做來的,從小到大,光一個「人工呼吸」的借口他就搶去了她不下十個的生命之吻,再要出個喂飯之類的舌吻,爆出兄妹不倫的丑聞來,那她還要不要在這人世間混呀?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書韻斗不過凌琪,只得認命地拼命吃飯,以免得凌琪再生氣生什麼事端。
可她向來討厭醫院,這飯又是被逼著給噎下去的,兩股討厭勁兒混在一塊,沒一會兒,胃里就翻江倒海,生生地把剛吃下去的食物給反逼了出來,吐了一地。
書韻難受得要緊,兩頰驟然沖血燙紅,眼眶里情不自禁盈滿水珠。
她要強不肯哭出來,那淚水被憋在眼中汪成一潭。
凌琪看著心疼不已,坐到床沿,扶住書韻輕輕拍打她後背︰「吃這麼急干嘛?我又沒逼你。」
他哄孩子似的,溫言和語,書韻心一松,便滾下淚來,撲到凌琪懷中︰「哥,我要回家!」
那一聲「哥」喚得哀怨淒涼,凌琪听得心都軟掉,若不是顧及她的身體,早滿口就答應下來了。
無奈醫生耳提面命的警告猶在耳邊響著,他不能縱容她一再地拖垮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