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秀園,令商懷桓意外的是書韻並不住她的主臥,而是每日歇在二樓東面的客臥里。
但商懷桓不敢向她詢問這是為什麼,怕從她嘴里得到的答案是「她怕睹物思人」之類讓他捏酸的話。
書韻住東面第一間,商懷桓就選了緊鄰的東面第二間住著。
回了一趟凌氏,書韻撈了不少人回來,加上商懷桓原先安置的人,秀園頓覺擁擠了許多。
當然,這並不影響主人回家的心情。
住在西塘一個多月,盡管秀園每日有人打掃著,但書韻回來後的第一件事,還是做了個大清洗。
她將自己房間里的窗簾、床品都拆下來洗了一遍。
她很有癖好,分明有洗衣機,卻習慣用手洗。
秀園主屋一樓下面有一個洗衣房,三面牆壁都是用玻璃隔成的。今年冷得特別地遲,十一月的天,卻還是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書韻在地上並排放了兩個大盆,都裝滿了水倒入了洗滌劑。
一個盆里盛著床品,一個盆里盛了窗簾。
書韻月兌了鞋,赤腳踏入水中,蹦蹦跳跳,擠壓著水和布,擠出泡沫,又擠到泡沫消失。她一忽兒踩窗簾,一忽兒踩床品,洗得不亦樂乎。
商懷桓闖入洗衣房的時候,書韻就在兩個盆間跳來跳去,中間還帶哼著小曲︰「moutain、top,就跟著一起來,沒有什麼阻擋著未來。Deeping、night,就你和我的愛,沒有什麼阻擋著未來……」
和她此時的心情一般,是曲嗨歌。
商懷桓一時怔住,不忍打擾。自重逢以來,他就沒一刻見她開懷笑過。這般陽光直鋪的暖秋,這般人氣暖濃的房間,就像是一件高檔的藝術品,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因為越是珍貴的東西越容易一觸即破。
她于他便如掌上瑰、匣中寶,失而復得,倍是珍貴,不願僭擾。
但她的人此刻正將他的母親擋在秀園門外,他便是再有興致遠觀著也不敢拿母親的身體不當一回事。
尹柔因為得知自己害得書韻宿疾發作昏倒在回去的途中,特意親自去了趟醫院探望她。豈料書韻先一步被商懷桓接回了秀園。她風塵勞碌又從醫院直接來了秀園。但秀園的門雖開著,書韻的人卻攔著不讓她進。
誠如凌琪說的,凌氏的人不是好欺負的。在書韻吃了商門那許多的虧以後,凌琪在分派給她人手的時候早就交代過這些人不能再隨便叫什麼人都能靠近書韻。
尹柔當然不是隨便什麼人,但五年不來往,凌氏的這些人卻並不認識她,就把她當成了跟商門里那些有害的人一樣處理了。
然而商懷桓的人卻認識他們家的女主人,便要將人迎進來。
而凌氏的人也很忠于職守。
兩股勢力就此扭了起來,驚動了商懷桓。
商懷桓不想將事情拉大,過來找書韻去親自接人。
于是,就讓他看到了她難得溫馨的一面。
打破溫馨的那刻,商懷桓心扭成了結,他氣息短弱地呼道︰「書韻……」
書韻驀地回眸一笑,「你來了?」朝他招手,「過來幫忙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