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的算盤打得很好。
雲輕寒一直很孝順他,一般情況下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至于風惜慕,因為她是千夜寂妻子的身份,滄瀾大陸可能很多人不敢動她一根汗毛,可如果對她出手的是雲輕寒,那結果就不同了。
千夜寂和雲輕寒的關系,雲傾是知道的,血緣是世界上最難割舍的,如果雲輕寒真把風惜慕怎麼了,千夜寂不見得會拿他怎樣。
雲輕寒在他的話後陷入了沉默。
如果在平時,他一定直接搖頭,可面對這個時候的雲傾,他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雲傾的情況很不好,但目光卻透著固執,似乎有雲輕寒不答應,大有死也不會瞑目的意思。
他在等他的答案,即使氣若游絲,仍舊還在堅持。
房間外,風惜慕和千夜寂站在走廊上,心莫名有些亂。
房間里沒有一點聲音,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
可雲傾從見到她出現在皇宮後目光老是飄向她,那種眼神讓她心里亂亂的。
風惜慕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千夜寂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雲傾有什麼話需要連他也避開?
他既不涉入朝政,也不涉入謀權,不管遺言是什麼,和他沒有一丁點關系,相反的,如果他在,還可以幫助到他一些。
千夜寂心里忽然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房間里,雲輕寒還在沉默。
清冷的眸靜靜望著地板,眸光閃過了一絲又一絲的痛楚,額頭甚至滲出了涔涔冷汗。
為什麼听到雲傾的話,心里會那麼痛?
那種感覺,像是心被剜去了一塊肉般,痛得鮮血淋淋。
他喜歡風惜慕,從看到她的第一眼,從此一念執著,哪怕萬劫不復。
他不屬于會對人一見鐘情那類人,但卻獨獨對風惜慕鐘了情,說不出原因,愛就這麼突然而然而來,沒有任何防備,哪怕知道她已經成為千夜寂的妻之後,他仍舊執著地守護著心中最深處的這份感情。
現在,他的父親卻讓她親手殺了她,他怎麼可能辦得到?
雲輕寒沉默了好一會兒,可雲傾卻沒那麼久的時間陪著他沉默,腿腳抽動了一下,眼皮似乎要合上。
「父皇!」雲輕寒回過神,適時喚了他一聲。
「答應我!」雲傾的聲音很弱,弱得像是隨風而逝的柳絮,但是口氣卻仍舊很堅持。
手慌亂握著他的手,一個勁兒的重復,「答應我……答應我!」
雲輕寒被他剛那一動作驚到了,看著仿佛馬上就要斷氣的他,盲目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雲傾眼角余光緩緩斜睨向他,唇角艱澀牽扯出抹笑,沉沉地閉上了眼。
「父皇!」雲輕寒的聲調一變,屈膝往地上一跪,對著他慎重拜了下去。
揚高的聲音讓屋外的人一驚,集體全都涌了進來。
看了眼床上已經沒有生氣的雲傾,集體跪倒了一片。
「師傅……」風惜慕看了雲輕寒一眼,走過去,手輕落在他的肩,想安慰,最後只吐出了兩個字,其他的什麼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