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內,太後腳下,有布衫破舊的女子跪伏在地,絮絮說著︰「奴婢奉小姐命,將小姐所給蒙汗藥放入到了二小姐的點心里,隨後又在半夜時帶人偷偷將後院看門的李二敲暈扛到了二小姐院中,夢竹院里秋雁早已被小姐收買,又算好了那日正是輪她在二小姐門外值夜,她半夜起來開門,將我們放了進去把李二扔到二小姐的床上,之後……」
「你胡說!我從不曾知道這些事情,秀兒你為何要這般污蔑我?」沈思瑜越听,神色便越淒楚,終忍不住撲了上去抓著這布衫女子,說道,「秀兒,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前些日子忽然失蹤不見我還讓人尋了你好久,卻為何你今日突然出現,竟這般污蔑陷害我?」
那叫秀兒的丫鬟在沈思瑜手中不禁瑟縮了一下,臉上迅速劃過一抹似驚懼的神色,用力咬了咬嘴唇,終鼓起勇氣說道︰「奴婢先前也以為小姐待奴婢極好,所以從來也不敢有任何的懈怠,願為小姐做任何事,可在見到小姐您事後將秋雁沉了水底,還將當晚參與的那些人皆都殺害,又在五小姐入獄之後暗害了那為您指認是五小姐指使她下藥害二小姐並嫁禍到小姐您身上的平兒之後,奴婢便害怕下一個就會輪到我了。那日您說要奴婢出府去給您買盒胭脂,奴婢去了卻在半途遇到襲殺,幸而奴婢命大得人相救逃過一劫,當時還不敢相信這真是小姐您做出來的,可也不敢回來見您,便索性去了家中一趟,卻不想……您……您竟然……」
她說著便忍不住哭了起來,似回想起了什麼十分傷心驚恐絕望之事,看向沈思瑜的目光也倏然充斥滿了刻骨仇恨。
沈思瑜被她的話說得臉色青白,此刻又被她這般盯著,頓時渾身都好似長出了一層白毛,寒泠泠的。
臉色卻更淒楚,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輕輕搖頭,淚水也在同時悄然滑落,好是惹人心憐,說道︰「秀兒,你在說些什麼?我為何有些听不懂?什麼將秋雁沉了水底,什麼將那什麼參與了事的人殺害,什麼暗害平兒?我不知道,我從不知道這些事情啊,你為何要說這都是我做的?還有,天哪,你那日出門後遇到刺殺了?他們可有傷害到你?」
秀兒忽然將手抽出,滿目仇恨的死盯著她,近乎嘶吼般的咆哮︰「我盡心服侍你這麼多年,你要殺人滅口,殺我也就罷了,卻為何竟還殺了我全家?我爹娘,我兄長嫂嫂還有年幼的小佷兒,你竟是一個都不放過!沈思瑜,你好惡毒,你好狠的心!」
這一聲嘶吼,淒厲而尖銳,直刺人的耳膜讓人不禁耳朵都隱隱生疼,沈思瑜忽然被嚇了一跳往後便倒在了地上,臉色刷白,用力搖頭喃喃說著︰「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神情茫然驚懼,似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
沈思曼看著她,也不禁微微蹙了下眉頭。
這事她也仔細調查過,確實發現了一些古怪之處,好像、或許、可能真不是沈思瑜做的。
可若真不是她,那還會有誰?
秀兒不過是個左相府內的丫鬟,而那一家子也是最普通不過的貧苦百姓,怎麼竟會被全家殺害連幾歲的小孩都不放過?
這疑惑不過從腦海一閃而過,隨之便迅速平靜,靜而淡的看著下方的這一場審訊。
事情到了這里,好像有點出乎太後的意料,以至于她在听到秀兒的這番話之後也不由得怔了下,轉頭便看向站在旁邊的刑部尚書,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京城附近,天子腳下,竟發生了這等滅門慘案,而她卻竟連听都沒有听說過。
即便那是普通百姓人家,然人命關天,竟沒有在朝中引起那一點風吹草動?
陳尚書的冷汗忽就冒出來了,連忙走上前深深的彎腰下拜,說道︰「啟稟太後娘娘,此事就是在最近是兩日發生的,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本是想著至少有了個初步結果之後再上報。」
太後聞言,頓時臉色稍緩,又問道︰「那可有查出什麼來沒有?」
「這……尚未有任何進展,請太後娘娘恕罪。」
剛緩和的臉色于是又馬上沉凝,正要發作,忽然感覺衣角被輕輕扯動了一下,不由怔忪。
她乃尊貴的太後娘娘,何人竟有如此大膽,膽敢扯她衣角?
她微側首,看到沈思曼就站在她旁邊,面色平靜的微垂著眼瞼,同時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面不改色的將那白皙如玉的爪子收了回去。
沈思曼本就是個行事隨性的,到了這地上之後雖有所收斂可對某些在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階級尊卑卻並沒多大概念,也不覺得自己這行為有多無禮唐突,甚至若非對這太後娘娘有那麼一點好感,她還不屑于去扯她的衣角!
而此刻太後卻又是另一番感受,她側過目光,看到竟是小曼扯她的衣角,不由得又是怔了下,隨之便莞爾,竟也不惱怒,反而笑意融融好像有那麼點開心。
她輕輕一瞥,又迅速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也不再此刻為難陳尚書,而是看想了沈思瑜,問道︰「沈思瑜,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沈思瑜激靈回神,幾乎連滾帶爬的爬到太後面前,就差沒有伸手來抱大腿了,哭泣著說道︰「太後娘娘明鑒,民女從不知道竟發生了這些事!民女不知秀兒為何竟會有這許多說辭,可民女真是無辜的,有許多事情民女亦是剛剛才知曉,請太後娘娘為民女主持公道!」
說著,她又轉過頭去看向那秀兒,淒然說道︰「秀兒,你為何要這般污蔑我?莫不是誰將你給收買了,就是讓你來陷害我的嗎?」
「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有一句假話,我願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盧氏忽然沖了出來,激動之下連太後當面也不顧便一把將秀兒揪了起來,咬牙說道︰「你這賤婢真是好惡毒的心腸,瑜兒待你就如姐妹般,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你不就是怨恨我那次偷拿瑜兒的首飾被我撞見責罰這件事嗎?你怨恨便沖著我來,為何要這般污蔑陷害她?」
沈思瑜滿臉的驚詫,呆呆看著她十分的不敢置信,半餉喃喃道︰「這是真的嗎?我……我為何從不知道?」
一瞬間,這審訊又進入到了一個怪圈之中,此時沈仲文也朝太後下拜說道︰「思瑜自小便是個心善的,即便是對府中下人都是親善溫和,從不曾與誰為難紅臉,請太後娘娘定要查明此事還她一個清白。」
其他的誰的話都可以置之不理,然沈仲文開口,卻是即便太後也不得不多加考慮,目光微閃,正要說什麼,陳姨娘又撲了上來,跪地磕頭道︰「倩兒真是從不曾傷害二小姐,賤妾不敢奢求太多,只求太後娘娘饒恕了她,不要再讓她蒙受這不白不冤!」
沈思曼始終站在太後的身旁將這些盡皆都看在眼里,除了剛才對太後的那一輕扯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動靜,看到此刻便忽然斂了所有神色。
她能感覺得出太後娘娘確實對她很是喜歡,不過再喜歡也有個度,不可能如骨如肉般的親昵,也不可能為了她而太過得罪了位高權重的一國之相,能為她的事特意出宮,親自審訊已是十分寵愛,而現在沈仲文都幾次為沈思瑜開口,太後也該有個思量。
風玄玥攏了攏袖子,目光從沈思曼的身上輕飄飄掃過,看到她淡然收斂的神情,眼眸清亮透徹,似早已將某些事情看了清楚,不由微感詫異,隨後眨了下眼,若有所思。
「皇祖母去哪了?」延禧宮中,太子殿下探頭到處張望,尋找著太後的蹤跡。
他今日下了課堂之後便跑來了這里,因為听說十三叔每日傍晚都會進宮來,他前些天就想來了卻一直被某些討厭的家伙阻止,要他學那學不完的功課,今日可算是逮著空了,當即便跑了來。
可到了這里,不說十三叔是否進宮來了,就連皇祖母,怎麼都不見影子了?
幾個小太監弱弱的跟在他後頭,卻誰也不敢告訴他太後娘娘出宮了這件事,不然保不準這小祖宗也叫嚷著要出宮去了,那他們這些奴才可該如何是好?
太子爺就在延禧宮內轉了一圈又一圈,忽然轉頭陰測測盯著身後亦步亦影那幾個奴才,道︰「本宮問你們話呢,皇祖母去哪了?」
奴才們面面相覷,然後「呼啦啦」跪了一地。
太子爺于是眯眼,尚且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閃過一種類似于「智慧」的光芒,手指騷著下巴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莫不是皇祖母此刻不在宮中,出宮去玩兒了?」
一番審問糾纏之後,眼看著日頭偏西離地不過幾丈而已,太後娘娘終于開了尊口將此事下了最後定論。
沈思倩是被冤枉入獄,現無罪釋放,然畢竟平白遭受了這許多委屈,可得怨左相沒有仔細查明,定要加以補償才行。沈仲文當即給出了承諾,往後定善待這個孩子,也為先前的冤枉而做了補償。
沈思瑜被指認那許多罪名,然只憑這一個丫鬟的言語也不足以確定此事的真假,且說來還是個似乎有怨在心的丫鬟,這指控自當也是不成立的,然而無論如何,畢竟是她的丫鬟,也自己承認做了那些事情,她這個身為主子的也有御下不嚴管教不力之責,便罰閉門思過以小懲大誡。
此話一出,無論沈仲文還是盧氏以及沈思瑜自己,都是臉色放松了些,然後連下拜謝恩。
最後,太後將目光落到了那睜大眼用力咬著自己嘴唇的看她的秀兒身上,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哀家看你這般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家,卻竟做出了那許多惡作事,實在是寒心,即便是將你斬首也並不為過,不過念在你痛失親人,難免偏激,哀家便也從輕發落。你……」
「太後娘娘。」沈思曼忽然開口,說道,「雖然發生了那許多事情,但好歹我本身也並沒太大的損傷,先前不過是不願眼睜睜看著五妹妹遭受不白之冤才會請求太後娘娘主持公道,現在既然已經還了五妹妹清白,我也不想再追究此事,可否也放過了秀兒不責罰她?」
「這如何能成?雖然她尚未得逞,可她身為一個丫鬟,即便是稍微有那麼一點心思也是不行的,更何況還真那般做了?」
沈思曼側頭看了秀兒一眼,她只直直的跪在那兒,臉上淚痕未干,神色卻悲滄而絕望,還有在眼底浮動的深絕仇恨,沈思曼看著她,目光微閃了閃,然後朝太後輕輕彎下了腰,說道︰「那可否請求太後娘娘,將她交給我來處置?」
太後在看著她,那目光充滿著探究打量,也不知想了些什麼,最後輕輕彎起眼角微笑了起來,很慈祥很親善的模樣,還抓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盈盈點頭說道︰「既然小曼你都這麼說了,那哀家便答應了你。」
「謝太後娘娘。」
「那你可能跟哀家說說,你打算要如何處置這大膽的丫鬟?」
「我想留她在身邊。」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由一變,尤其沈思瑜更倏然捏緊了手中秀帕,指節發白手背上隱有青筋浮現。
什麼?她還想把這丫鬟留在身邊?那豈不等于是將她留在左相府內?
她想做什麼?
外面忽有嘈雜聲,打破了這堂內詭異的氣氛,盧氏怒而回頭朝門外喝問︰「外頭是何人在喧嘩?」
她話音未落,便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粉女敕尊華少年從門外直沖了進來,進門後還拿眼角瞥了瞥她,然後便直朝最上方的太後撲了過去,嘴上喊著︰「皇祖母,您今日出宮為何都沒有叫我一聲?」
撲過去時眼角掃到了旁邊那一抹光鮮身影,當即腳步一頓,方向一轉就舍棄太後朝那邊撲了過去,滿臉的驚喜,喊著︰「十三叔!」
風玄玥伸手,「啪」一下正好按在他的腦門上將他推在一臂之外,笑盈盈說道︰「太子殿下您怎麼出宮來了?這是私自出宮,還是得了聖意允許的?」
他扭著脖子從他手中掙月兌出來,也不再撲過去,而是很那麼回事的理了下因為奔跑而微有些凌亂的衣衫,哼唧著說道︰「本宮乃堂堂太子殿下,一國儲君,難道連想要出個宮都自己做主不得?」
「哦?這麼說來,是私自出宮的了。」
他于是便鼻子一皺,眼珠子斜斜的一瞥,輕聲哼唧著,似不滿似心虛。
而他這眼珠子一瞥,就瞥到了站在太後旁邊的沈思曼,那張粉女敕而俊美的小臉之上當即有惱怒劃過,似乎還覺得額頭隱隱刺痛了那麼一下下,于是便這麼斜眼瞥著她,又是輕輕的冷哼了一聲。
沈思曼看著他,則不過眉梢一動,隨之便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無動于衷,好像已經忘記了她曾經一石頭將一小小少年從屋頂砸落下來,或者沒忘記當卻忘記了那少年長的什麼模樣?
這太子殿下看著她這模樣,不禁惱得很,還磨了磨牙,忽然伸手便指了過去,道︰「你好大的膽子,為何見了本宮竟也不下跪行禮?」
沈思曼涼涼看著他,與這眼神相對,風太子不由得後頸微微感覺到一點涼意,然後他看到她彎了身,屈膝行禮道︰「民女拜見太子殿下!」
他于是又洋洋得意了起來,那一點涼意也頃刻間消失不見再感覺不到,盡管她只是屈膝行禮這一點讓他有點不滿,不過不等他發難那邊沈仲文也朝他拱手作揖,「臣,拜見太子殿下!」
左相行禮,他可不能無視之,忙暫且放棄沈思曼轉身朝沈仲文還了禮,一本正經的說著︰「左相大人有禮了!本宮今日貿然到訪,有失禮儀,還望左相大人切勿見怪。」
「太子殿下說的哪里話?您能駕臨是臣求也求不來的事,臣只深感受寵若驚。」
听到這話,太子也表示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確實是很那麼回事,很尊貴很優雅的感覺,真不愧是皇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太子殿下。
然後他目光淡淡的又從盧氏的身上掃過,剛才他進門時好像有听到此人對他呵斥來著。
盧氏被他看得不由一激靈,只覺得十分惶恐,忙跪了下來行禮,恭恭敬敬的說道︰「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她一跪,其他的所有人也都反應過來這竟然是金貴的太子殿下,也紛紛跟著下跪行禮,一時間跪拜聲如潮,遠遠的傳遞了出去。
太子殿下十分傲嬌的微微抬起了下巴,用鼻音哼著說道︰「平身吧!」
風玄玥托著下巴看他,似乎覺得這般很是有趣,看到此刻便開了尊口,問道︰「太子,你今日私自出宮,是來做什麼的?」
他迅速回身,說道︰「我本是听說十三叔你每日傍晚進宮,正巧今日有些空閑時辰便去了皇祖母宮中,誰知到了那兒竟發現皇祖母也不見了人影,詢問時奴才們只顧著下跪而不敢告訴我皇祖母的去向,我便猜測著皇祖母定是出了宮。知道了這事,我想要再問出皇祖母的去向自不再是什麼難事。」
「嗯?所以你是追著你皇祖母出來的?來做什麼?可是有什麼要事?」
太子聞言一呆,干什麼?
能干什麼?他不過是一想到皇祖母出了宮,便也忍不住心癢難耐的好想出宮來玩玩,于是也就偷溜了出來,能有什麼要事?
真要說什麼要緊的事,那便是他出來的時候光只是應付那些該死的奴才們就花費了許多時間,真是太討厭了!
他眼珠轉在轉,忽然一頓又一亮,隨之便再次伸手指向了沈思曼,義正言辭的說道︰「本宮是听聞皇祖母是和她一起出宮來的,便不禁有些不放心想要過來瞧瞧。這女子凶狠毒辣得很,極其的目中無人囂張狂傲,若萬一沖撞了皇祖母或者膽敢對皇祖母不尊不敬,可如何是好?」
沈思曼聞言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淡的從他額頭掃過,他忽然又覺得額頭有點疼,不由心頭一縮,暗道這凶婆娘的眼神好可怕,就跟那刀劍似的如有實質,刺在身上森森的刺痛。
太後听著這話覺得新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沈思曼一眼,說道︰「真是胡扯,你不過是想要趁此機會出宮來玩耍罷了。」
「哼!才不是!」
「這樣?那……哀家出來也有些時辰,差不多該回宮了,太子也隨我一同回宮吧。」
「呃?」
太後說著便站起來,沈思曼見狀伸手去攙扶,隨口問道︰「您這麼急著就要回宮了嗎?」
她拍拍她的手,說道︰「事情也差不多都了結了,哀家再留在這也沒什麼事,還不如趁早回宮去。」
「天色已不早,您不如留下用了晚膳之後再回宮,也不遲。」
太子的眼珠骨碌碌轉著,聞言竟也意外的配合起了沈思曼,連點頭說道︰「皇祖母,您為了那麼點小事辛苦出宮,理該被好好招待才對,哪里有連頓飯都不吃的就又回宮的道理?況且現在還是夕陽西斜,馬上就要天黑了,正是晚膳的時辰。」
太後看他一眼,一言道破他的目的,道︰「你是想趁機好在外面多玩會吧?」
他嘿嘿一笑,竟也不辯解,而是湊了上來拉著她的手,討好的說道︰「既然皇祖母明白,那您就遂了孫兒的這一點小願望吧,孫兒這幾天可是都有好好做功課,都沒有一點空閑的時間,今日可算有了點空閑,又難得能出宮一趟,皇祖母您難道忍心看著孫兒失望嗎?」
太後斜眼睨著他,然後笑著捏了捏他的粉女敕小臉,道︰「你這小猴子,整天就知道玩耍,待會兒你父皇若怪罪,哀家可不會替你說好話!」
「啊,皇祖母您這是答應了?謝皇祖母,您真是這世上最好的祖母了!」
沈思曼站在邊上淡然看著,心里卻不禁暗襯,她似乎沒說要請太子殿下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