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加蒼白了,幾乎毫無血色,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只覺得這就是一張死人臉。
「難道蕭二小姐的房間里面真的有個男人?」「這蕭二小姐也真的是太大膽了,連男人都敢私藏。」「傷風敗俗啊!傷風敗俗啊!」眾人的竊竊私語不斷往玉嵐的耳朵輸送。
在玉嵐暗示下一直都沒有吭聲的暮雪突然就氣憤地站了起來,玉嵐反應過來後馬上站起來掩住她的嘴,然後拉著她再次蹲下來,並示意她不要吭聲,等到暮雪明白似地眨了眨眼楮,點了點頭後,玉嵐才放開掩住暮雪的手。
暮雪悄悄地把頭靠近玉嵐的耳朵,輕聲地問︰「嵐兒,難道你不生氣嗎?」
玉嵐搖了搖頭,朝人群指了指,暮雪便憤怒而又會意似地安靜下來。
突然間,一個細小卻又義憤填膺的聲音卻又把還在吵吵嚷嚷的眾人都驚呆住了。
「你們胡說,你們都在胡說,我姐姐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人群中一個看起來七、八歲,身體稍微有些單薄瘦弱的小男孩憤怒地朝眾人嚷了起來,眼中淚光閃爍,仿佛只要他一眨眼楮,淚珠就會掉下來。
「林兒,不得對眾家夫人如此無禮,你快向眾家夫人道歉。」李氏厲聲呵斥林兒,轉身,又一臉誠懇地面對眾人︰「各位夫人,實在是對不住了,都怪我們平時太寵林兒了,致使他剛才胡言亂語,他還是個小孩子,得罪之處還望大家多多原諒,希望大家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眾人還沒有回答,空氣中又再次傳來林兒憤怒的聲音︰「我不要你那麼假好心,我沒有錯,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在欺負我的姐姐。」林兒一臉的氣憤,小胸脯上下起伏著。
玉嵐的臉色微微有些動容,好弟弟,這就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蕭林啊!雖然還是那麼的小,卻是那麼的懂事!
「林兒,不許胡鬧,快向眾家夫人道歉。」李氏再次厲聲呵斥林兒。
「我沒有胡鬧,我為什麼要向她們道歉,你,還有她們,都是壞人,你們都在欺負我姐姐。」林兒用手指了指李氏及眾人,強忍住頃刻就要噴灑而出的眼淚,倔強地挺了挺他那小胸脯。
「多好的弟弟啊!」玉嵐的眼楮突然濕潤起來,內心一片波濤洶涌,敵人的刀槍不能讓她掉眼淚,弟弟的真心維護卻讓她的心覺得是那麼的溫暖。
「弟弟,你放心,姐姐從此以後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視而不見了,姐姐以後一定會彌補回以前對你的虧欠,加倍對你好的。」玉嵐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悄悄地在心里起誓。
就在玉嵐剛想站出來替林兒解圍時,突然就听到了院子外面一陣緊似一陣的腳步聲,頃刻間,一個滿頭銀發,身穿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滿臉慈祥的老太太就在兩個年輕丫鬟的攙扶下走近院子里,後頭跟著的,是她的陪嫁丫鬟李媽媽。
「嵐兒怎麼了?我那乖孫女究竟怎麼了?」三步並兩步擠到人群面前的老太太黃氏一臉的焦急。
「……」,眾人皆面面相覷,向老太太行過禮後便都安靜了下來。
玉欣跑上去擠開丫鬟,一臉嬌嗔地挽起老太太的手臂,「祖母,大老遠的,你怎麼來了?」
「欣丫頭,我听人說你二妹妹自從晚膳後人就開始不舒服了,現在還躺在房里沒有出來,她現在究竟怎樣了?」老太太面對孫女時一臉的慈祥。
「玉嵐好著呢,只不過是頭有些疼,睡著罷了。」玉欣睜著眼楮說瞎話。
「什麼?頭有些疼?看過大夫了嗎?」老太太就著玉欣與丫鬟的手,一臉心焦地剛想推開門進去探望玉嵐,李氏卻突然把手伸出來擋住了老太太的去路,一臉的欲言又止,「老太太,你,你不能進去!」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不是你派人來告訴我,說是嵐兒身體不舒服的嗎?」老太太一臉的疑惑與心焦。
「老太太,請恕兒媳膽大,你此刻真的不能進去,這事事關到嵐兒的名譽啊。」李氏一臉的誠懇,一副慈母樣。
「什麼?什麼事關嵐兒的名譽?李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听你那口氣像是在毀壞嵐兒的名譽。」老太太一臉的怒容,厲聲呵斥。
「老太太,兒媳沒有,兒媳沒有啊!兒媳之所以這樣說這樣做,全都是為了嵐兒的名譽著想啊!」李氏一臉的傷心,眼里微微濕潤。
「祖母,你誤會娘了,娘這樣做,真的是,真的是為姐姐的名譽著想啊!」玉欣一臉的焦急,握住老太太的手不由得就加重了些力道。
老太太突然就反手拿開了玉欣的手,「你還是到你娘身邊去吧。」玉欣還想再辯解,卻發覺老太太已經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胡說,你們都在胡說,我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你們都在毀謗我姐姐。」林兒適時的插嘴打斷了玉欣的竭力辯解。
老太太神色莫名地朝林兒望了一眼,眼神淡淡的,仿如看一個陌生人。
「祖母,她們都在污蔑我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姐姐做主啊。」林兒再次不服氣地抗議。
「啊……」里面再次傳出的女子痛苦的呼叫聲又再次勾起了各人不同的心思。
「嵐兒究竟怎麼了?快,春兒,你快去給我打開門。」老太太一臉的焦急。
「老太太,你不能,不能這樣做啊!」李氏一臉的傷心,聲音帶著絲絲的哽咽。
老太太抬起頭,剛想訓斥她幾句,突然,一道嚴肅的聲音卻又適時地傳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大老遠就听到你們婆媳的爭執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片刻,一名年約不惑之年,身穿玄色瓖邊寶藍撒花緞面圓領袍,腰束孔雀紋宮絛,神情肅穆的男子就走了進來。
「爹爹,」林兒上前一步恭敬地朝著男子作了一揖,瘦小的臉孔中夾帶著絲絲的彷徨,男子神色復雜地望了他一眼,玉嵐知道這個人就是她這具身體的親身父親,侯府如今的當家人蕭如海。
「都發生了什麼事?李氏,你究竟有什麼急事非要叫我出來的,又不在字條中具體說明是什麼事,讓人好一番擔心。」男子有些惱怒地望著李氏,走近後才發覺院子里站著不少其他官員的家眷,臉不由得有些尷尬,剛剛想找個借口避出去。
忽然,房內再次傳來女子的痛呼聲,接著又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叫什麼叫?你算個什麼東西,只不過是個賤人罷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啪啪啪」的甩臉聲。
眾人一下子都驚呆住了,院子一下子又變得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