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沉浸在高僧為什麼會甘心受李氏脅迫而回不過神來時,高僧卻又再次款款而語︰「前幾天,侯府的繼夫人又再次派人前來聯系貧僧,這次帶來的只是口信,到來的人告訴貧僧,讓貧僧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侯府的二小姐永遠都不能再踏入家門半步,貧僧迫于無奈,只好再次冒著下地獄的危險重蹈覆轍。後面的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貧僧就不多說了。」
驀地,這房間又變得安靜起來,最先回過神的老太太幾乎是瞬間就勃然變色,目光銳利地冷怒道︰「李氏,你可知罪?」
神色不寧的李氏聞言,眼中剎那流露出一股驚恐,但很快地,那驚恐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次起身時一臉的冷靜︰「媳婦實在是不明白這大師在說什麼,也不明白老太太何出此言。」
老太太只氣得吹眉瞪眼的,卻奈何不了李氏︰畢竟這李氏的嫡親哥哥可是當今的丞相,自己是輕易動不得這個媳婦的。
眼看著事情將要陷入一個僵局,玉嵐狀似無意實是有意地睇了高僧一眼,高僧一個驚愣,但還是沒有立即領悟到玉嵐的意思,玉嵐無奈,只好盈盈起身,裝笑似地上前挽住李氏的手臂,「娘,女兒相信你是無辜的,可恨這大師竟如此誣陷你,還說什麼九年前你曾派人給他送過書信,都那麼久遠的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氏的臉俄頃白如蠟,但又稍縱即逝。高僧立即恍悟過來,阿尼陀佛一聲後,向門外走去,不一會兒,又走了進來,眾人皆面面相覷地瞧著高僧,高僧只一味的默然。
短暫的一炷香時間過去後,房內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听聲音,是個年輕的小沙僧在說話,「稟靜禪大師,那書信小僧已經取來。」
高僧略展了面容,打開門拿過那書信,李氏這一刻倉皇失措,玉欣的臉也微露焦急,老太太的眼內卻染上了點點笑意。
當高僧把那書信遞給老太太時,老太太立即命三夫人打開,眾人只見里面的內容與高僧所說過的話只字不差,觀那筆跡,的確是李氏的手筆。
老太太的臉上立即就露出了喜色,隨之又大怒起來,「李氏,你現在可知罪?你現在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瞬間,一直都低垂著頭的李氏猛地就高傲地抬起了自己的頭,眼里涌過一股倔強,「媳婦現在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媳婦之所以這樣做,也只不過是為了我的幾個孩子而已,明明我的身份並不低,為什麼你當初就只同意我當個平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孩子再與我走同樣的路。」
略緩了一口氣,李氏又再次憤怒地控訴起來,「是的,我當初的確是利用了靜禪大師,可是那又怎樣,如果不是他自身行事不正的話,我又豈能要挾他,他一個出家人,還自詡為高僧,卻六根不淨,不但與人干下苟且之事,並且還讓人誕下自己的孩兒,這樣的人也配做高僧嗎?」
听到這樣一個轟天的大秘密,眾人皆有些承受不住地拿眼斜視高僧,希望能夠從他臉上看出個究竟,高僧的臉片刻就劃過一股羞赧與悔恨,「是的,貧僧當年的確是為了一己之私,罔顧出家人的清規,犯了色戒,只是貧僧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因為那一夜的歡愉而已,兩年後,卻有個婦人抱著孩子上門來尋找貧僧,說那是貧僧的孩子。」
說到此,高僧略微停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的回味,「貧僧當時立即就認出了那婦人就是與自己春風一度的那名女子,想到自己那時為了解毒,迫于無奈與她發生關系,卻因此害了她的一生,貧僧內心就惶惑不安,經查實,她手上的孩子的確是自己的孩兒後,貧僧當時鬼使神差的,居然想盡辦法安排好了她們,只是沒有想到這事卻被侯府的繼夫人發現了,她還為此多年脅迫貧僧,貧僧無奈,最終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犯錯。」
此時,眾人望向李氏的眼里都充滿了厭惡,倒是忘記了這高僧曾經六根不淨這件事。老太太怒吼之下,拿起自己面前的白瓷杯狠狠地就朝李氏扔了過去,「你也太歹毒,不僅派人害我的孫子,還再次派人害我的孫女,你既然那麼喜歡帶發修行,即日起,你便搬到我們在外邊的寺廟終生帶發修行吧,你也不必回來了。」
李氏倉皇失色,立即顫抖著自己的身子跪了下來,開口時語氣中充滿了恭敬與祈求,「老太太饒命啊!老太太饒命啊!妾身知道錯了,還請老太太看在妾身孩兒還沒有成年的份上,收回成命。」
玉欣哭訴著臉,痛苦地跪在李氏的旁邊,哀求地對老太太道︰「祖母,請你饒過我娘吧!千萬不要罰她去外邊的家廟啊!就罰她在我們府里的家廟修行一個月好不好?我娘她知道錯了。」
「大小姐,你可真會厚此薄彼啊!要知道,你娘可是害了前夫人的罪魁禍首啊!前夫人也是你娘啊!這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現在沒有用你娘的命去抵前夫人的命,只是罰她去外邊的家廟帶發修行一輩子已經算是對她的格外恩賜了。」三夫人的眼里閃過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不僅如此,你娘還害得侯府的小公子長期背負天煞孤星的名號,人人都不敢近他的身,我們也天天都活在惶恐中,就怕那天自己一不小心被禍害死了,你說你娘的罪大不大?」二夫人不甘于落人後,不經思索話語馬上就噴簿而出,歇過一口氣後,又繼續落井下石,「可惜啊!你娘實在是太貪心了,害了一個還覺得不夠,非要再害第二個不可,好在老天是長眼的,這就是報應啊!」
「阿尼陀佛,施主的確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還是終生帶發修行為好。」高僧再次雙手合十,一臉肅穆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