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清只是一名來自民間的普通女子,沒有雄厚的背景,自是配不上當時身為太子的上官復,好在兩人的感情十分真摯,硬是挺住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喜結連理的兩人一起聯手,最終,太子上官復順利登位,並于第二年孝惠皇後誕下麟兒上官煜時頒布下此規矩,規矩初出時,雖說有不少的權貴反對,但同時卻紛紛得到大部分年輕貴族的支持,時間一長,反對此規矩的聲浪就越來越低了,後來的武宗皇帝也就是當今聖上、前朝皇帝上官復的嫡親弟弟上官騰即位後,還是繼續沿用此規矩,這對于當時的民風來說,可謂是一大改革,此規矩也越來越得到更多人的擁護。
走在集市上,不時會見到一些閑逛的年輕女子,更有甚者,也有些年紀稍微大些的婦女在拋頭兜售,路人經過時也沒有露出詫異的神色,仿佛對這一切已司空見慣。
走著走著,才短短的一瞬間,本還人流交織、吵吵嚷嚷的街道突然變得井然有序起來,人群霎時有些安靜,紛紛自覺地往兩邊涌,中間淌出一條寬敞的道路,前一刻還在做生意的小商販這一刻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隨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轉動,瞧眾人的架勢,似乎在等待什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城中的南門口。
郡主也拉起玉嵐走到一側去,突然附耳過來嘀咕,「今天是蜀王回京的日子,听宮里的人說,這蜀王是一個不忠不孝的人,我們以後還是要離他遠點。」
才剛說著,遠遠地就見南門口突然浩浩蕩蕩地走過來一群士兵,一律的盔甲束身,手持銀白戟,士兵的隊伍中間簇擁著一輛翠蓋珠纓的華車,只見此車黑楠木的車身,周身皆雕梁畫棟,巧奪天工,雕刻的花草皆為金葉,花心皆為寶石,映著淡淡的日光,只覺光芒閃爍,意欲蜇人眼。
華車駛入城門口後,放緩了前行的速度,前一瞬間還沉浸在華車中無法回神的眾人這一刻卻紛紛竊竊私語起來,「華車上坐著的人想必就是這蜀王上官煜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這蜀王都在蜀地呆了快十年了。」
同時,也有不少的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賣弄他的消息,「誒,也不知道這前皇上的兒子回來後會不會與他的叔父搶奪皇位?畢竟按照正理,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該是他才對。」說著話的同時,也有不少人向華車投去了憐憫的或是嘲諷的一瞥。
更有甚者,有些嘴快的人忍不住立即就出口譏諷,「一個對父母不忠不孝的人,憑什麼該坐上皇位,好在蒼天是有眼的,並沒有讓他坐上皇位。」
听到這里,玉嵐已大致明白了整個大概,話說十年前,已經當政了二十六年的軒轅國仁宗皇帝上官復突然得了惡疾,連續下了五道急令意欲召回自己在外學藝的皇子上官煜,不想上官煜直到仁宗皇帝死了之後都沒有回來,孝惠皇後慕婉清因此被活活氣死。
盛怒下的仁宗皇帝在臨死前一刻見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如此的不孝,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熾,便更改了遺囑,將皇位傳于自己的嫡親弟弟上官騰,也就是當今的武宗皇帝。
仁宗皇帝國殤後一個月,上官煜終于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木已成舟,武宗皇帝早已于大半個月前順利登基,上下朝臣一致擁護,他的回來已經于事無補了。
宅心仁厚的武宗皇帝不忍責罰他嫡親哥哥仁宗皇帝的唯一血脈上官煜,便封他為蜀王,讓他永享富貴,只是隨著聖旨一起下的還有另外的一道詔令,就是十年內都不許上官煜踏進京城一步,否則格殺勿論。也不知道是這蜀王的孝心可嘉,知道自己真的對父母不孝該贖罪了還是震懾于他叔父武宗皇帝的勢力,愣是十年來都沒有再踏進過京城一步。
彈指一揮間,十年就過去了,武宗皇帝信守當年的承諾,親自派出宮中的親衛隊前去迎接蜀王上官煜返京,耗時五個月,這蜀王終于安全抵達了京城。
京城地處北方,將要入秋的早上不時逸過陣陣涼風,站在原地听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玉嵐一時間忘記了自己今天出來的目的,只是在原地不斷地消化著從眾人處所听來的消息。
警惕性極高的她霎時只覺得空氣中似是有一道銳利的目光正緊盯著她,當她抬頭遍尋那目光時,卻總是找不到那蹤跡,她不由得再次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性,暗似無意實是有意地留心周身的人,只是最終還是沒有什麼發現,盯她的人似是躲在隱蔽處。
當那華車越靠近她時,她只覺得那目光越來越銳利,盯著她的人似是有一股看穿人心的力量,讓她不由自主就升起一股煩躁,方寸大亂,她不由自主再次提高了警覺性,知道這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近了,那華車離她越來越近了,她只覺得那目光初時還比較銳利,但接著又消失無蹤了,她不禁略帶疑惑地往那華車瞧去,只望到緩緩放下來的寶石藍垂簾,還沒有來得及完全遮蓋住車窗的簾子後面隱約映出一個人的側臉。
「是他?他就是蜀王?」不由自已地,玉嵐的內心劃過一股疑惑︰他不就是自己前幾天在龍雲寺所見到的那個氣場強大的男子嗎?如果他是五個月前就出發前往京城的話,那時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在龍雲寺啊!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听人說起過這蜀王途中曾經拐道龍雲寺的事,這麼大陣勢的隊伍,如果途中曾經拐道過的話,必定會有風聞傳出來的。
還在疑惑的玉嵐突然就接收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迎著那目光望過去,只見到一對冰冷無情的眸子,冷硬的臉,緊緊抿住的薄唇。這一刻,她可以非常地確定,坐在華車中的這個男人就是她前幾天曾在龍雲寺中所見到的那個氣場強大的男子,她忘不了他與她零距離接觸時空氣中所彌漫起來的那股冰冷與肅殺之氣,盡管眼前的這人盡量收斂了他的這種氣息,但她還是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