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時分,京城的街道一派繁華,車水馬龍的,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玉嵐與煙兒站在繁華的大街上凝望著翠煙閣上那斗大的「翠煙閣」三字,遲遲沒有進去,翠煙閣里此刻一片靜寂,大門還在緊鎖著。
望著這里,玉嵐的心里暗自涌起了一股暗潮,這里,是自己來到古代後,待在府里之外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這里,有著自己往日的歡笑,這里,也有著自己最難忘的回憶。
「二小姐,我們要進去里面嗎?」煙兒凝視著玉嵐的背影,神色頗為躊躇,當她听到二小姐說要帶她出去時,她的心里一片喜悅,听到二小姐叫她換下女裝,穿上男裝時,也沒有多想,不曾二小姐卻是帶她來到了這個地方,並且站在這個地方的門口就不動了,似是要進去里面,往日,她隱隱約約知道二小姐在外面做生意的事,卻是從來都不知道二小姐在做什麼生意,此刻見到玉嵐盯著匾額上的「翠煙閣」三字發呆,心里立即就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二小姐這麼會來這種地方的?她往日所說的在外面與人做起了生意,莫非說的就是這種客往迎來的生意?
「嗯,一會我們就進去里面,記著,人多處要叫我公子。」玉嵐收回了剛才的冥思,一臉的篤定,神情認真地矯正煙兒剛才對自己的稱呼,自己畢竟是鎮國候府的二小姐,京中認識自己的人並不少,要是有人看見自己進了這翠煙閣並被人認了出來的話,終歸是不好,為此,眼前無論是煙兒還是自己,都要小心一些為好。
煙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還是頗有些躊躇,「二公子,我們當真要進去里面嗎?我們來這種地方,萬一被老爺發現了的話,他一定會責罰我們的。」
「沒事,我們小心一些的話,爹是不會發現我們的,再說了,我們又不是進去里面做壞事。」玉嵐對著煙兒安慰道。
不想煙兒卻在心里嘀咕開了,進這種地方還不叫干壞事啊!那進什麼地方才叫干壞事啊!這事一旦被秦媽知道了的話,她非氣壞不可,自會認為二小姐自甘墮落,為了掙錢養家,居然干起了這種不為人齒的勾當,自己如果以前知道她在外面做的是這種生意的話,自己那晚說什麼都不會幫她忙讓她出去的,也絕不會再拿她錢的。
「煙兒,你去敲開門。」煙兒還在兀自出神時,玉嵐便吩咐起了煙兒,神色間帶上了一抹異樣。
煙兒一臉的為難神色,「二小姐,我們,我們能不能不要進去啊?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不干淨。」
「煙兒,去敲門,這種地方干不干淨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做的是正經生意,又不是做什麼,這事回頭我再跟你解釋。」玉嵐一臉嚴肅地道,如今看來,煙兒的確是誤會自己所做的生意了,也怪自己,一直都沒有對她們講明白自己在外頭所做的生意,因為怕她們為自己擔心受怕,不想不告訴她們的結果卻是這誤會越來越深,看來一會回去後,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對她們講明白了,否則再讓她們猜測下去,這事情必定會越來越糟糕。
「二小姐。」煙兒再次為難道,用舌頭輕輕咬了咬嘴巴,一副不贊同的神色,自己是不是該一力阻止二小姐進去啊?這事要是當真被人知道了的話,二小姐的聲譽就會全毀了。
「叫二公子,煙兒,你又忘記了。」玉嵐嚴厲地道,同時也一下子記起了自己現在也沒有叫出門前給煙兒起好的名字容若,呵呵,瞧自己這記性,想著,不由得釋然一笑。
煙兒見到玉嵐的神情沒有剛才那樣嚴肅了,神色也跟著緩和下來,只是最終,還是徘徊著沒有前去敲翠煙閣的門,只陪著玉嵐呆站在那里,玉嵐一臉無奈又好笑地望著她,心中清楚地知道煙兒此刻必是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往日所說的在外面與人做起的生意是翠煙閣這種賣笑的生意,因此並沒有當場就責怪她的忤逆,因為她心中清楚地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她實在是不願意傷害這樣一個對自己過度好的人。
兩人站在這繁華的翠煙閣凝望,既沒有進去,又沒有做什麼事情,就那麼呆站著,這兩人又都是極其俊俏的貴公子,特別是玉嵐,打扮成男子後,那是整一個的貴公子,貌比潘安,玉樹臨風,人又風流倜儻,頓時就吸引了不少來往人群的目光,煙兒見後,不免有些緊張,她真擔心這些來往的人群太過于注意她們的話,會有人一下子認出她們來,但她又確實是不想去敲開這翠煙閣的大門,她實在是不想二小姐進去里面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所以听到玉嵐吩咐的她,並沒有立即就上前敲門,而是眼楮不住地往四周溜轉。
玉嵐見她久沒有上前敲門,目光只凝注在前方,不由得就順著她的視線往前望了過去,只見前方快速地疾駛過來一匹白馬,馬上的人一襲紅衣,艷紅色的衣袍正迎風招展,黑亮順滑的發絲僅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緩緩地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隔著眾多的人群,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是他——蜀王,她的內心不由得雀躍起來,盡管她在盡力的壓抑,但她還是听到了自己那異于平日的咚咚咚心跳聲,這白馬瞬間就到了她的面前,白馬的主人蜀王倏地就把馬停到了她的眼前,眸子帶上了三分的異色專注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玉嵐也只凝望著他,沒有吭聲,兩人就像是被人注了靜藥,彼此都沒有吭聲,只是隔著不短的距離互相凝望在了一起,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瞬間,沒有再前行,時間仿佛就過了那麼一小會兒,又仿佛是過了很久,空氣才忽地飄蕩起了蜀王那清冷卻略帶了些磁性的聲音,「丫頭,你來了?」
玉嵐凝望著他,還是沒有立即吭聲,兩人明明才分開幾天沒有見而已,自己卻怎麼覺得自個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難道這就是古人所謂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玉嵐在心里疑惑地想著。
「丫頭,上馬。」蜀王望見玉嵐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只徑自望著自己發呆的痴樣,嘴角不禁就露出了一抹輕笑,看來丫頭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啊!也還真多虧了自己這副好面貌啊!心里偷笑的同時,蜀王並沒有忘記把手遞給玉嵐,玉嵐有著一瞬間的猶豫,但最終還是把手遞到了他的掌心,霎時間,一股冷意就透過整個手心傳遍了她的全身,玉嵐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這人的掌心也真的是太冷了,蜀王有著一瞬間的不自然,但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只專注地凝望著她,「別怕,這手一會就不冰了。」說著話的同時,已經把玉嵐拉上了馬背,一匹白馬載著兩人向前而去,臨走前,蜀王輕瞥了一眼留在原處發呆的煙兒,口里倏地就對著空氣丟出了一句話,「柳岩,那丫鬟就交給你了。」
隱身在暗處的柳岩無奈地長嘆了一聲,只得從隱身處飛了下來並停在了煙兒的面前,煙兒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他後,嘀咕道,「我們二小姐呢?你們主子把我們二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柳岩無奈地向天仰嘆了一聲,主子也真是太不厚道了,自己帶著美人私奔而去了,卻給自己留下了這麼一個麻煩的丫頭,「你說話啊!你們主子究竟把我家小姐帶到哪里去了?」柳岩還在兀自郁悶時,耳邊又再次傳來了煙兒的責問聲,柳岩此時是答也得答,不想答也得答了︰「我不知道主子將要帶你們小姐去哪里,我只知道他們一時半會是回不來的了,你究竟還要不要去找他們啊?」
煙兒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疑惑起來,這人又沒有馬,就憑兩個人的步子怎麼能夠追得上他們,「閉上眼楮。」煙兒還在疑惑之際,耳邊就傳來了柳岩的說話聲,她有些困惑,但為了能夠早點找到玉嵐,還是听話地把眼楮給閉了起來,倏地就覺得自己似是被人提了起來,自己優柔的腰肢好像被人輕擁住了,煙兒平生沒有接觸過男子,瞬間感覺到異樣後,不由警惕地立即睜開眼楮,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映入自己的眼簾,那人有著一張冰冷的臉,額頭很寬厚,鼻子也很有肉感,唯一的缺陷就是嘴唇太薄了,听人說,嘴唇過于單薄的人都是很寡情薄意的,煙兒不滿地嘀咕道,待看清柳岩正一臉漠然地輕擁著自己時,霎時大怒,「你個登徒子,快放開我。」
「你確定真要我放開你嗎?你抬頭望望下面。」柳岩聲音清冷地道,心里連哼了幾聲,不識好歹的小丫頭,與她那個倔主子的脾氣一模一樣,我劉大爺是什麼人,好歹也是第一樓的樓主,卻被你們這一對主僕使喚來使喚去的。
得到柳岩的提示後,煙兒的眼楮便隨即往下瞄了過去,立馬就驚叫起來,「你干什麼?我們怎麼會在半空中的,你快放我下來了。」
「你真確定你要下來嗎?這麼高的天空,我這一放的話,你就算不成了肉醬,相信也會摔得不輕的。」柳岩輕笑道,本是冷峻的臉此時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的笑意。
「你欺負人,我要告訴我家小姐,你欺負我。」煙兒嘀咕道,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
「去吧,盡管去告訴你家小姐吧。只要你能夠找得到她。」柳岩也嘀咕開了,瞧主子這是什麼眼色啊!居然看上了這個沒有眼色丫頭的主子,害得自己現在老是得听這丫頭聒噪的話語。
集市中的眾人還在采買著東西,忽地就見到自己的面前急駛過來一匹俊逸的白馬,馬上載著兩名美男子,那畫面是如此的唯美,前面的公子哥俊俏得不似男子,輕輕地倚靠在背後男子的身上,一襲雲煙色的素袍隨風輕揚,後面被她倚靠的男子身材適中,整個人卻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不止,他的眸子不時輕柔地落在眼前俊俏男子的身上,眾人一時間雖覺得這畫面有些怪異,但無一不覺得很唯美很唯美。
白馬疾駛過繁華的街道,直往偏僻的小道而去,不一會兒就出了京城的南大門,白馬沒有停下來,反而一直往前走,兩人隨之來到了郊外,往前的路越來越難走了,觸目所見的都是遍地的荊棘,那荊棘幾乎有一米多高,似乎這個地方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但白馬好像又很熟悉這條路似的,神情還是很振奮地載著他們繼續往前走,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跡象,「我們這是要去哪里?」玉嵐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臉微微有些發燥,長這麼大以來,她除了最初接觸過那兩名變態男之外,從來沒有如此地靠近過一名陌生男子那麼久,蜀王鼻端噴出的熱氣不時吹拂在她外露的脖頸上,她瞬時覺得那處也有些發熱,這熱量隨之就傳遍了她的全身,她只覺得整個身體也跟著發熱起來,蜀王散散垂落下來的三千青絲不時掃蕩過她的臉頰,她只覺得自己的臉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如果本王告訴你,本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就這樣一直陪著你走下去,你會不會覺得本王孟浪?」听了玉嵐的問話後,蜀王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盯著玉嵐的後腦勺發呆,就在玉嵐久等都等不到他的回話時,他又突然說起了這話。
玉嵐一瞬間有些發愣,盡管一早就知道了他對自己的心意,但此刻听了他這一番發自內心深處動情的話語後,心里還是不免有些異樣,她沒有再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這樣的話,她還不太敢確定自己內心的想法,在行動上,她也許是一個很獨立特行的女子,但思想上,她沒有談過戀愛,所以對感情的事還是一知半解的。
白馬緩緩停了下來,兩人靠在馬背上就這樣悠閑地往前晃悠著,玉嵐頓時覺得有些尷尬,一男一女,孤男寡女共同騎著一匹白馬行走在這荒山野外,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怪異,隨之,玉嵐不太自然地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不想,忽地就接觸到了一個異物,她不是無知的少女,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那東西的灼熱,臉立即發燙起來,心里暗罵蜀王這人簡直就是個色中惡鬼,每次和他在一起老是這樣。
「別動。」玉嵐還在郁悶時,身後驀地就傳來了蜀王沙啞的暗沉聲,玉嵐再是蠢笨,這時候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即有些緊張地豎直了身子,僵硬地不敢再動一下,蜀王倏地就把頭埋到了她光露著的脖頸處,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玉嵐的心更加緊張了,手緊緊地攥住馬的僵繩,背後強健的身體越來越灼熱了,玉嵐覺得蜀王箍得自己有些疼痛,但全身似乎又有著幾分的異樣,這種感覺似是在甜蜜著又似是在期待著什麼,蜀王抱她抱得更緊了,她仿佛覺得她在外的脖頸處還被人輕柔地吻了起來,隨之,又被一股更加深切的力道吻著,這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癢癢的,全身的毛孔無一不舒暢地張了開來,忍不住就動了動身子,身後再次傳來了沙啞的暗潮洶涌的聲音,那聲音比剛才的還要更加暗沉,「別動,我怕嚇著你。」
這次,玉嵐真的沒有再動,蜀王埋首在她勃頸處的頭更急切了,那啃咬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了,就在她全身都跟著癢了起來,似乎是想通過什麼發泄時,蜀王的呼吸卻慢慢平穩了下去,自己的腰部這才覺得一絲的輕松,蜀王埋首在她脖頸處的力道也緩緩減輕開來,緊抱著她身軀的手也隨之收了回來,玉嵐有著一剎那的失望,霎時就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其實,被他緊抱著的感覺挺幸福的,要是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該有多好啊!
「剛才有沒有嚇到你?」蜀王恢復冷靜後,首先不太放心地對著玉嵐察看起來,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還透著絲絲的紅潮。
「沒有。」玉嵐一臉平靜地答道,如果不是她的臉此刻紅得就像一個熟透的隻果,他一定會以為她剛才真大膽到自己對于自己那異常的反應沒有絲毫的波動,看來,她往日饒是聰明冷靜,一旦踫上這種事也還是羞澀的,也許,她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想到這個可能性,蜀王的心里立即就劃過一抹歡愉,「丫頭,你願不願意陪本王一直這樣走下去?」
玉嵐有著一瞬間的失神,自己願意嗎?自己願意陪著他一直這樣走下去嗎?剛才,當他的手松開一直都在環抱著的自己身軀時,自己的確是失望的,真希望就永遠讓他這樣緊抱著,真想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自己目前雖然還不太敢確定自個對他的這種感情算不算得上是人們所說的愛情,但無疑地,他在自己的心中一直都是獨特的,他的位置是無人能夠取代的,要是,要是以後的每天都能夠這樣和他在一起,自己也是會高興地吧,想著,玉嵐便點了點頭,神情認真地道︰「只要你願意,我便願意。」
蜀王的眼楮剎那璀璨起來,只覺得心里的黑暗一時間都充滿了陽光,那陽光讓他的眼楮險些被閃花了,「丫頭,你是說,你答應本王的求婚了?」
玉嵐不做猶豫地點了點頭,輕聲地答道︰「嗯。」
「丫頭,謝謝你,謝謝你,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蜀王誠摯地望著玉嵐,這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丫頭終于答應他的求婚了,他以後的每天醒來後都可以見到丫頭了,這將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一時間,只覺得這幾天低迷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其實,他今天與她並不是單純的偶遇,在招待麒麟國使者的宴會上,他擔心麒麟國太子想娶她為太子妃,情急之下便當眾請求武宗皇帝將她許配給自己,盡管他內心清楚地知道,武宗皇帝未必會將她嫁給自己,但自己當時確實那樣做了,因為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別人而不做絲毫的挽救,不想這事最後卻被朝陽公主攪黃了,害得他听不到武宗皇帝的答復,也沒有听到她的承諾,從宴會回去後,他雖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不免有些低落,這幾天,無人的夜晚,他總是一個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鎮國候府的大門處,望著那大門,仿似就可以透過那大門看到她的身影,盡管他知道,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但內心也只有在凝望著那大門的這一刻,他才會覺得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覺得心中還有希望。
這幾天,他並沒有少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但她總是不出門,他只能無奈地在府邸等她出現的消息,今天還在招呼蜀地來人的他一听到柳岩稟報說她已經出門後,立即丟下手上的工作飛奔過來找她,只怕自己再去晚一會的話,她就不在原地等自己了,好在,好在自己終于趕得上她的步伐,她還在原地等著自己,並且還是在這翠煙閣的大門外,這是否說明她當時也是想去尋找自己的,想到這里,蜀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笑,他們這兩人,是否就是人們常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丫頭,走,本王帶你去我的牧場玩玩。」玉嵐還在想自己的事情時,就見蜀王一臉笑意地凝視著她,眸子硬是帶出了五分的柔意。
「你有牧場嗎?」玉嵐疑惑道,來到古代後,雖說她沒有去過牧場,但還是听說過京城中很多官家都是有牧場的,只是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蜀王回京才那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牧場。
「有的,只是這個地方較為偏僻,一時間不容易被人發現罷了。」蜀王真誠地道,只是話里還是不免帶上了一絲無奈,如果可以的話,自己想給丫頭一個歡喜,讓她不用走那麼遠的路途就可以看到一個大大的牧場,可惜無奈的是,自己為了躲避武宗皇帝也就是自己皇叔的懷疑,只得把牧場建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弄得自己想帶丫頭來玩一下都有些躊躇,就怕她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牧場該不會就是在這附近吧?」玉嵐的心里隱隱有個答案,他不像是那種閑著喜歡做無聊事的人,當他帶自己過來這里,他的馬又表現出對這一帶非常熟悉的時候,她就有些猜測到他帶自己來這里絕對是有用意的,並不像他單純所說的那樣陪著她一直往前走。
「是的,這牧場就在前面不遠處。」蜀王的眼里隱隱帶了些笑意,這丫頭總是這樣的聰慧,很多時候,自己的心思往往不用直接說出來,她就會心思細膩地猜得到。
「這個地方也的確是有些偏僻,不過也難為你想得到。」玉嵐真心地夸贊道,她非常明白他的處境,一個還未滿十五歲的少年,當年听到父皇母後的噩耗後,自是會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只是沒有想到途中卻會受到諸多的阻撓,等他趕回來時,一切都晚了,他的父皇母後已經下葬,他連他們的最後一面都沒有來得及見,心中的這份遺憾,這份怨恨自是不能消除的,正是那個人,使他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一對疼愛他的父母,原本所應該屬于他的皇位,他的心中豈會不日思夜想著復仇,想當年,自己听到父母的噩耗傳來後,痛哭了三天,之後想的都是如何替父母報仇的事,想必他一直以來都是有著與自己一樣心思的吧,只是他的路比自己當初的路還要更加難走,因為他所要對付的人是當今的皇上,所以他不得不在暗中積蓄自己的力量,如果他不想報仇的,又豈會建立翠煙閣,想必那翠煙閣一直以來都是他收集情報的場所,也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而這個牧場,必定也是他暗中部署的力量之一,但此刻,他卻把他的一切都一一擺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這份心,雖然沒有對著自己明說,自己卻是能夠很真實地感受到的。
「你不嫌它實在是太偏僻,而不是有些偏僻而已嗎?」蜀王有著一瞬間的愕然,隨即又釋然開來,自己所看中的丫頭果然總是這樣與眾不同,一般的大家千金如果來到這個地方後,總是不免會有一番的抱怨,嫌它們太過于偏僻,嫌這個地方的風景不夠美麗,丫頭也是大家千金出身,她的身份遠比很多人高貴,但自己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听到過她抱怨,還真不愧是自己所看中的人。
「這地方我瞧著挺好的,真是難為你想得到這個地方,這麼多年來,也真是苦了你。」玉嵐轉過頭誠摯地望著他,心中霎時就涌起一股想把他抱入懷中安慰一番的感覺,但手伸到半空中後又覺得有些羞赧,只得作罷把手收了回來。
「丫頭,你知道我心中的苦?」蜀王的心里霎時流淌過一股暖流,這麼多年來,自己都是一個人掙扎在死亡的邊緣,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行得實在是太久了,盡管很多時候都在希冀著陽光的到來,但很多的時候,內心又不敢真正敞開讓陽光流進來,是她,她的到來一步一步地讓自己本是塵封的心慢慢地打了開來,她不知不覺就吸引了自己全部的目光,讓自己只願陪著她沉淪,就連這心中的仇恨,也一下子被稀釋了不少。
「嗯。」玉嵐只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蜀王卻明白了她心中所要說的話語,眸子凝注她時,目光又變得柔和下來。
「走吧,我真想快點去你的牧場看看,我都好久沒有去過牧場了。」玉嵐嬌嗔道,說話時,語里不自覺就帶上了一絲小女兒的嬌態。
「嗯,我們快走吧!」蜀王听了她的話,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她說的好久沒有去過牧場指的是好久沒有去過鎮國候府的牧場而已,畢竟京中的很多官家都是有著牧場的,鎮國候府自然也是有的。
白馬又再次疾速地飛奔起來,盡管這道路非常的偏僻,僅能容一人勉強躋身進去,但白馬走在這里卻如走平地一樣,沒有一絲的顛簸,玉嵐不由得暗嘆了一聲「好馬」。
在白馬的加速行駛下,兩人很快就來到了牧場,空闊的原野上,人為地被開闢出了一塊空地,一眼望不到盡頭,此時已是深秋時節,空地上自是看不到一丁點綠色的東西,兩邊整齊地劃出了幾個圈欄,靠近前看,會發現里面圈養的都是馬,隨著人的走近,馬發出了親切的叫聲,蜀王抱著玉嵐下了馬,玉嵐歡呼著向馬小跑了過去,蜀王在不遠處一臉笑意地望著她的孩子樣,「你快過來啊!」玉嵐向蜀王招了招手,蜀王淺笑著跑了過去。
「你怎麼那麼慢的!」玉嵐嘀咕道,完全忘了她此刻該表現出的大家閨秀風範。
蜀王也沒有提醒她,他喜歡她此刻的放松,不喜歡她往日的冷漠疏離,「不好意思,來晚了。」蜀王回應道。
「呵呵,你這些馬的成色都挺好的,我要進去看看。」玉嵐咕噥道,好久沒有看到馬了,真想念那種策馬奔騰的日子啊!
「你懂馬?」蜀王疑惑道,她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注意到這些馬哪些成色好哪些成色不好的?自己認識她之後,就總是發覺她幾乎沒有什麼不懂的東西,弄得自己一個大男人,有時候也不免有著幾分慚愧。
玉嵐听了蜀王的話後,立即就把頭仰得高高的,「廢話,你竟敢小看本姑娘。」
蜀王的眸子一瞬間變得亮色起來,揶揄道︰「連本姑娘都用上了啊,看來你還真是挺懂這馬的。那本王就來考考你,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懂這馬。」
「行,你盡管試。」玉嵐的好勝心一時間也被激了起來,自己就不相信會輸給他,自個在歐洲生活時,最愛的就是這馬,家里還有著專門的養馬場,父親見到自己喜歡這些馬後,每年還派人從各處給自己搜羅來世界各地的名馬,說到馬的話,幾乎沒有自己不懂的品種。
「你猜猜看這是什麼馬?」蜀王用手指了指臥槽中悠閑地吃著草料的紅馬。
玉嵐放眼往那馬望了過去,只見那馬一身的棗騮色,體形頗為高大,遠比它旁邊的馬身強體壯得多,頭型有些像兔子的頭,它的鼻以上部分微微向外突出,心里立即就劃過一股了然,輕笑著說了出來,「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這必是赤龍兔了。」
蜀王的眸子劃過一股詫異,本以為她說她懂馬的事只是誆騙自己而已,真沒有想到她是真的懂啊!
蜀王詫異的同時又一連指了好幾匹馬,玉嵐都一一把馬的品種說了出來,蜀王的眼里立即就劃過一抹異色,嘴上禁不住夸贊道︰「真沒有想到,你這個丫頭還真的是挺見多識廣的。」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玉嵐高興起來,一時間忘了形,自然,也有種想在自己心愛人面前炫耀的意味,便驕傲地昂了昂頭,覺得听了他的夸贊後,心里一時間甜滋滋的。
蜀王也一臉傲嬌地望著她,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隨即,又狡黠地轉動了他那對幽深的眸子,「丫頭,你懂得騎馬嗎?」
玉嵐沒有立即吭聲,只是好笑地睇了他一眼,道︰「你猜呢?」
蜀王眨了眨眼楮,故意揶揄道︰「本王猜你自是不懂騎馬的,只是懂馬而已。」
玉嵐用鼻子輕哼了一聲,「那你就實在是太小看我了,我的騎術未必在你之下。」
「是嗎?」蜀王好奇的同時心里也閃現過奇異之光,丫頭懂馬已經夠讓自己覺得驚詫的了,沒有想到她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她的馬術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馬術放眼整個軒轅國,那都是難遇敵手的,不想丫頭說話的口氣這麼大,一時間就興起了比賽的興趣,「丫頭,你我比試一番,我這白馬雖說是難得一見的良駒,但牧場里也多的是好馬,你去挑一匹自己喜歡的,我們試著比賽一下。」
「行。」玉嵐豪爽地點了點頭,復狡黠地笑了起來,「比賽總是要有賭資的吧?如果你輸了給我的話,你打算給我什麼賭資。」
「笑話,本王豈會輸給你,丫頭,你這樣自滿,小心最後會輸哦。」蜀王連連冷笑了一番,斗志霎時也被激了起來。
「我這不是說假如嗎?當然,這最後的結果也有可能是我輸給你,所以我們來弄點賭注,你說以什麼做賭注為好呢?」玉嵐疑惑道,眼楮卻直瞄著那匹赤龍兔,眸里閃過異光,寶馬良駒啊!誰不愛!
「你想要什麼賭資,你盡管說。」一直都在注意她的蜀王自是沒有忽略她眼中的異光,但也沒有說穿,只是豪爽地道。
「如果你輸給我的話,我要你送我這匹赤龍兔。」玉嵐用手指了指蜀王一開始就讓她辨認的馬——赤龍兔。
蜀王一時間哭笑不得,剛才听她那麼大口氣地說話,本以為她會獅子大開口呢,不想她最終只是要一匹良駒而已,這有何難的,如果她想要的話,不要說是一匹良了,送整個牧場給她都行,當然,她的就是自己的,這還有何區別,想著,便大方地道︰「如果你贏了的話,不要說是一匹良駒了,就算是想要十匹,本王這也是會送給你的。」話落,蜀王又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把話說了下去,「如果你輸了的話,本王也是會把那良駒送給你的,你盡管放心。」
「你就那麼小看我啊?我可未必會輸哦。」玉嵐與蜀王說起了笑,剛才她是看過他騎術的,的確是精湛,但自己的騎術也一直都不賴,與他相比,自己也未必會輸。
蜀王好笑地望著玉嵐,看來這丫頭也挺好勝的,與自己的性子幾乎一樣,想著,便淺笑道︰「本王只是說假如,不到最後的結局,也還當真是不知道誰勝誰敗呢,反正你無論勝敗,本王都會把那良駒送給你,但是如果本王勝了的話呢,你不會吝嗇到就不給本王賭資了吧?」
「你想要什麼?」沉浸在喜悅中的玉嵐沒有注意到蜀王眼中閃過的稍縱即逝的一抹狡猾,待听到他說話時,又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那里會有人要這種賭資的,「本王想要你的一個吻。」蜀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玉嵐有著一瞬間的惱怒,這個登徒子,總是佔自己便宜。
「丫頭,莫非你怕了?如果你當真認為自己勝不了本王的話,那我們就不賭了。」蜀王斜睨了玉嵐一眼,似乎在暗諷玉嵐沒有膽子,不敢與自己比賽。
玉嵐一激之下,便豪爽地應下了挑戰,「行,我答應你,如果我輸了的話,就給你一個吻,絕不食言。」
蜀王的眼里不可自縊地劃過了一股笑意,用手指了指空地最盡頭的那顆榆樹,「我們就以那里為線,看到沒有,如果我們兩人中的一人誰先跑到那里的話,誰就算贏了。」
玉嵐看清那個位置後,點了點頭,「行,我們就以那里為線,看誰最先跑到終點就算是贏了。」
「丫頭,選馬吧。」蜀王在一旁樂不思蜀起來,催促著玉嵐快點進去選馬,玉嵐看著眾多的良馬,一時間還當真是挑花了眼,但最後終是看中了一匹赤龍兔,因為她總覺得這馬的顏色有些像蜀王衣服的顏色,看著就有親切感,其實,這也是她一早就看中的馬,只不過是在蜀王面前裝模作樣一番罷了。
兩人的馬並排站在了一起,「開始」,蜀王發出了清脆的喊聲,兩匹馬就如離弦的箭往前沖去,一白一紅,煞是惹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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