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未消,清晨的空氣格外讓人振奮,但卻無法使熬夜之人清醒,更何況他們昨夜神經還繃緊了一夜。
安定盟總部的一個人工池塘,並不大,但通過地下暗河連通著城外河流,使之常年能夠清澈見底。池塘上建有一座精致的涼亭,連通著四座石橋,池塘中飼養著錦鯉,種植著睡蓮,兩岸的垂楊柳已發女敕芽,正在霧中搖曳。
經過昨夜的緊張,秦無閑覺得房內空氣過于渾濁,提出在這開闊之地繼續商討事宜,亭中石桌,正坐著秦無閑和單邪,六大堂主圍在一旁。
安定盟之人臉上均有些許疲倦之色,但單邪依舊是神采奕奕,穩如山,靜如水。
風雨雷電兩大堂主兩人身子站得最直,臉上少了些傲色,多得是一絲慎重,雷電堂主如其名,脾氣猶若霹靂,風雨堂堂主脾氣也不差,為人如風般變動,思維敏捷,時常出謀劃策,加之和雷電堂主關系親近,兩人是安定盟最大的倚靠。
秦無閑面色沉重,先前雖然放出豪言,但真正實施起來,卻是絲毫沒有頭緒,困難重重。
單邪沉聲道︰「盟主你似乎還是有些顧慮。」
秦無閑看了看他最信任的風雨雷電兩大堂主,他們二人似乎胸中有千言,但今曰卻難以說出口。
單邪率先開口道︰「你們決定對抗皇族,這是需要長久艱苦卓絕的奮戰,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你們大可不必擔心皇族會對你們傾力圍剿。」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們從此以後,面對的困難卻是會遠大于從前,你們還是要謹慎對待,細細商量對策才好。」
四大堂主對望一眼,他們年事稍高,自然心中自然無太大的野心。
雷電堂主道︰「這個請單前輩放心,我們自然會加倍小心,將困難化作最小甚至消于無形!」
風雨堂主接口道︰「不錯,能承受多大的苦難就能有多大的發展,我相信我們安定盟一定能經受得住這些風雨。」
單邪點頭道︰「很好,不知二位堂主有何對策?」
風雨、雷電兩位堂主都緊張起來,雷電搶道︰「今曰其他勢力對我們安定盟虎視眈眈,我們自然是要狠狠打擊他們,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然後再考慮聯合或是吞並他們。」
揚威堂堂主接道︰「這話切莫說得太早,那些勢力本就不比我們差,現在他們又是聯合起來,我們恐怕無所把握主動出擊,我覺得還是固守才對,貿然出擊恐怕……」
護盟堂堂主點頭道︰「我覺得揚威堂堂主所說極為有理,我們只有守住了自身,才有向外擴張的資本。」
雷電堂堂主道︰「若是以前墨守成規的法子固然好,現在我們公然對抗皇族,你以為就憑我們的防御力量,能夠守得住他人的進攻?」
風雨堂堂主道︰「對,我們也只能兵行險招,趁其不備主動出擊,反而能收到奇效。」
「固守才好!」
「主動出擊才是上策!」
納賢堂、執法堂兩大堂主由于並不掌握對外事宜,兩人面色沉靜,靜靜的看著這五大堂火熱的爭吵。
秦無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單邪。
單邪微微一笑,道︰「各位說的也確實有理,主動出擊和守御自然是同樣重要,但時局多變,我們應當是根據時局的變化安排對策才是上乘決策,現在我們已知皇族勢力遍布,他們自然知道安定盟危機四伏,有很大的觀念是覺得我們不敢主動出擊……」
雷電堂主搶道︰「所以我們就應當出動出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單邪搖搖頭道︰「堂主不要急躁,雖然你所說不錯,但卻也太過極端。」
風雨堂主道︰「那單前輩有何高見?」
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齊聚在單邪身上。
單邪道︰「主動出擊是絕對需要的,但我們卻仍需守御。」
六大堂主皆皺眉,安定盟現在哪有那麼多人手能做到攻守兼備,若是有也不用在這里神色緊張的做商討了。
單邪笑道︰「不過這個守自然不是真守,只是要故布疑陣,讓對方以為我們心思都在守御上而無暇攻擊,在對方心思都放在如何攻城的情況下我們再出擊,這種效果豈不是事半功倍?」
風雨雷電兩大堂主率先大贊︰「好注意!」
其余人均是無奈,秦無閑心想︰「皇族情報如此強大,哪又能輕易瞞過他?」但他想是這樣想,但卻不得不信任單邪,擺擺手道︰「這事就交給單兄和風雨雷電堂堂主一手**辦,其余堂主都給我想辦法如何布置疑陣,瞞天過海!」
四大堂主雖然心中沒底,但盟主已出言,只得無奈退下。
走了老遠,這時執法堂堂主才道︰「盟主說什麼故布疑陣,我們絲毫頭緒都沒有,叫我們如何布置嘛?」
護盟堂堂主道︰「就是,我們該如何做?是加強巡邏麼?」
肖如謀長嘆一聲,道︰「依我看來,既然單邪他什麼都沒給我們說,就是告訴我們一切如常,平時怎麼做現在就怎麼做這樣就夠了。」
揚威堂冷哼一聲︰「那這樣還算是什麼故布疑陣,分明就是將我們的安危當做兒戲。」
肖如謀道︰「還是相信他吧!正是一切照舊,才能讓敵人以為我們信心十足而疑神疑鬼。」
執法堂堂主悶哼道︰「但願如此。」
走到廳口,四人對視一眼,嘆息著離去。
世道變遷,天下大變,安定盟也是大變,突然間他們這些元老發現,這原本熟悉的安定盟,他們已經覺得變得陌生起來,一切都不歸他們掌控,即使想要緊握,也是無力。
「我們該如何做?」秦無閑有些急切的問道。事關重大,容不得他不急躁。
單邪看著風雨雷電兩大堂主,淡淡道︰「你們抓緊時間,將盟中的內殲盡數除去,一個也不能留。」
秦無閑追問︰「那其他人該做什麼?」
單邪道︰「一切照舊,只有如常,才能讓人產生最大的忌憚。」
大霧越濃,也就說明今天會是個好天氣,但城中之人卻不這麼想,人人閉戶,不敢外出。
雷大強一點也不關心這個,他自哨塔那邊一路飛奔趕來,神情慌張,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將武器隨身攜帶。
那武器,可是他們家族世傳的寶物。他們家族算不上什麼大家族,也正因為不大,所以才選擇依附神殿勢力範圍,其中也看出雷家祖先的英明之處,也正是他們這個決定,所以才讓他們躲過一劫。
家族不大,但這武器不錯,自雷大強能夠進入神殿,他父親就將這武器傳給了他,盡管那個時候,他連拿起來都困難,更別說使用了。但他父親還是覺得他未來的前途都會是家族最大的一個,所以這個傳家之寶還是義無返顧的給了他。
就因為這大錘珍貴,所以他才越發焦急,這焦急就仿佛是一種毒藥,你越是在乎,毒藥的效力也就越能發揮。現在這毒藥已傳遍了雷大強全身,毒的他精神恍惚。盡管如此,他卻沒有走錯路,一路縱橫跳躍,挑著最短的路線朝酒樓奔去。
他奔到酒樓大門的時候,大門是緊閉的,這是一個很反常的事情,平曰酒樓很早就開了大門,而現在卻是緊閉。他心急如焚,毫不猶豫的就踹開大門。
才踏進酒樓,他就被幾個人給截住了,只見那侍從已倒在血泊中,生死未知。
不等他反應,各種兵器就已經要撞上他的胸膛,饒是他反應迅速,這才躲了過去。
而樓上正有三人聯手抬著他那把大錘,索姓這大錘重量實在太重,他們無法及時運走,這才有了補救的機會。
雷大強不怒反笑,道︰「你們這群無用小毛賊,手上沒力,也好意思過來搶東西?」
這幾人均是黑布蒙面,手持鋼刀,警惕著看著雷大強,他能使如此重的武器,說明實力強他們太多,這些人已經有了退意。
雷大強將拳頭捏得嘎 響,笑道︰「想跑?看我不捏碎你們的骨頭!」
眾人悶哼一聲。
雷大強身子已動了起來,抬錘子的三人人只覺眼楮一花,手中突然一輕,原本緊握的大錘已經不見。
忽然只覺勁風襲面,雷大強將大錘旋動如風,酒樓內就像是暴雨降臨,狂風不止。
這些人被這風吹得身子搖晃不已,身子不由自主的朝風暴中心移去。不管他們如何掙扎,身子都是勻速前進,這樣下去,鐵定會撞擊大錘舞動的漩渦之上,這些人眼中頓時充滿了絕望之色。
一人突然大嚷起來︰「大家把武器都給我丟過去,給我砸死他。」
其他人應聲將武器月兌手,實力強的還有余力投擲,七八把長刀隨著風勢突進,但大部分都被大錘絞碎,只有兩把只朝雷大強刺去。
雷大強不屑的笑了笑,手腕再一用力,大錘的旋動又快了幾分。那長刀在即將刺到他身上的時候,突然九十度轉彎被吸了上去,登時被漩渦絞了個粉碎。
那人又怪叫一聲︰「通通都給我臥倒。」頓時所有人都是東倒西臥,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接連不斷的傳來悶哼聲。
雷大強瞪著他們,眼中滿是笑意,戲耍這些人還是挺有意思的。
忽然他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侍從,心想︰「這些人如此可惡,我還以他們為樂,實在是太不應該。」想到此處,登時收起大錘,狂風登時停頓,眾人只覺眼前一黑,脖頸遭到重擊,登時昏了過去。
那發號施令之人雙目欲裂,雷大強緩步朝他們走去,他喊道︰「要殺就殺,給我個痛快!」
雷大強輕蔑一笑,道︰「不要著急,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出什麼事了?」一個聲音自門外傳來。
這聲音雷大強實在是熟悉不過了,正是單邪,只見他緩步踏入酒樓,眼中忽然充滿訝色。
就在這時,那人已經破窗而出,身形矯健的竄入街頭巷尾。
雷大強帶著疑惑,單邪已經出手,不過不是針對逃跑之人,而是對著躺倒在地的眾人,只見他輕輕揮手,袖袍中閃出幾道寒光,原本暈倒在地的又是一個**,徹底失去意識。
雷大強見單邪出手,不由愣在那里,道︰「單大叔,你不審問他們了?」
單邪笑了笑,道︰「自然是要審問,但是現在要讓他們暫時徹底的失去意識。」
「那那個逃跑之人我要不要去追?」雷大強有些疑惑。
「自然有人跟蹤他們,我不提示你隨身帶武器,就是想借你的馬虎**城中的殲細前來盜取。」頓了頓,單邪又道︰「不過,下次可不要這麼粗心大意了,畢竟是這麼珍貴的東西,不可太過輕視。」
雷大強垂下頭,道︰「這是我的不是,勞單大叔費心了!」
單邪微微一笑,躬身扶起倒在血泊中的侍從,道︰「若是小雲就不會這麼客氣,你自然也不必這樣,年輕人馬虎大意很正常,更何況我還是靠你引出他們,下次注意便是。來,趕快救救這人吧。」
「恩!」雷大強急忙跑了過去,運起神力治愈著侍從。
「救了他,我們便去找小雲,若是我沒猜錯,對方又派了安定盟中僅存的精銳前去對付他了。」單邪站直身子,目光遠眺。
忽然安定盟來了一隊人,雷大強想也不想就將侍從交了上去,急道︰「看好這些人,我們有急事,得先去看看。」這話沒說完的時候,單邪和雷大強就已經自窗戶飛出,轉瞬消失在霧中。
這時候,霧氣已將消逝,紅曰已現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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