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匡嗣與耶律沙大敗,耶律善那邊同樣大敗.但那一戰暫時與楊業無關,楊業才剛剛被趙匡義以楊業老于邊事,洞曉敵情之故,授于知代州兼三交駐泊兵馬部署,那個鄭州觀察使之職同樣兼帶,可以說待之甚厚。然而還未出發。
耶律善來到河東,在代州前面置雁門、西涇與護國、南川四寨。
聞听東路軍敗,耶律善想要撤兵,宋將折彥、劉緒、候美追擊,又破契丹千余眾。
相對于滿城大捷,功勞不算大,但也算是勝利,至少在這個沮喪的時候是喜上加喜。直到這時候,趙匡義才將獎勵與撫恤發放下去。
當真他不清楚將士的怨懟?
但開始時之所以不發放,是氣憤涿州諸將準備冊立趙德昭,到了京城後,還不發放,那就有含味了。趙德昭自殺後,可以發放了,然而那時候發放太過明顯。
因此拖到現在才發放。
同時也給大家一個警告,不要說制度,俺允許才給你們,不高興了有了制度也不行。
春回大地,另一場大捷又拉開帷幕。
在這之前劉鋹死了,按理說趙匡義沒有殺死他的必要,但考慮到他專門殺皇帝的光輝歷史,天知道劉鋹是不是被害死的。
然而這無關緊要了。
雁門關大戰開始打響。
宋九為什麼對楊業表示足夠的善意,並且將楊業的兩個兒子帶到東北去,害怕演義以後會丑化。甚至許多人說雁門關大捷潘美貪圖楊業的功勞?
會有人眼紅楊業之功,甚至潘美不服趙匡義對楊業的額外優待,但潘美會眼紅楊業之功?憑雁門關那點功?豈不要笑死人了。
或者冒牌的飛狐關之功,田重進在地下會叫冤的!
但現在不同了,因為宋九將真相拋開,是楊業救了趙匡義,非象前世,趙匡義不想公開,楊業不敢公開,因此許多人眼紅。現在真相拋開了,雖有人眼紅,看看現在是什麼職務,河東的二把手,兼帶著鄭州觀察使之職,比孟元待偶還要高。然而至少潘美不會有其他想法。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
只可惜宋九此時還在東北,不然會感到萬分欣慰。
看在宋九面子上,楊業到來,潘美很客氣。
楊業姓子有些倔,實際史上那次慘劇,也與他姓子有關,東路軍大敗,契丹撲向西路,這時趙匡義又錯誤的下了一道命令,讓潘美將雲朔百姓帶到中原來,可那時契丹將主力集中調頭準備對付西路軍了,依潘美之意,直接將這些百姓放棄,楊業卻一定要執行趙匡義的計劃。楊業之死不能說與潘美無關,若是王侁一個人,有什麼能力掣肘潘美,他還女敕了一點。但這場爭執,讓潘美大軍差一點陷入危境,連**都差點讓耶律斜軫燒著了,所以潘美才痛恨的放棄了楊業。潘美有大錯在後,楊業有小錯在前。當然,宋九肯定不知道了。這才是歷史的真相。
若是繼續發展下去,就是有宋九,可能還會重演。以後還會有人莫明其妙的說潘美貪圖雁門之功。
暫時兩人合作十分愉快。
楊業雖直姓子,也不是不通事理,潘美對他客氣,他也對潘美尊重之。
滿城大捷,是因為趙延進的膽大,李繼隆的搓合,三路主將奇跡般地的完美配合,取得了大捷。
但在雁門潘揚二人配合更加完美。
契丹派駙馬蕭咄李為主帥,李重誨為副帥,劉繼文隨軍,從契丹出動了一萬多名正兵,但不是一萬多大軍,契丹的軍制,一名正兵需一名打草谷兵一名守營輔兵,合計起來也達到了近四萬兵馬,再加上雲中的漢兵,以及一些老幼與役夫,大約七八萬兵馬,打著十萬兵馬的旗號,撲向了雁門關。
契丹之所以選擇在河東,有幾種想法。
宋朝剛收復河東,河東百姓不服。
劉崇的孫子劉繼文逃到了契丹,由劉繼文隨軍,打著收復北漢的旗號,可以獲得大義。
河東人口稀少,導致無法豢養更多邊防軍人,宋軍比河北駐軍更少,能獲得更多兵力優勢。
楊業以前表現不大好,潘美在幽州表現更差。
實際這個想法無比的錯誤,河東百姓可能不大服氣宋朝,但相比于宋朝,更痛恨契丹,其中楊業就是代表。兵力優勢除非明顯,懸差不大的話,未必會起多少作用,例如滿城之戰,高梁河之戰。至于劉繼文號召力有多少,更讓人懷疑。楊業打宋朝不行,但打契丹那就是兩回事了。至于潘美在高梁河一役中的不作為,是無法作為。潘美若算庸將,那麼契丹除了耶律休哥外,就連耶律斜軫都算庸將了。
戰斗之前,這時還不是範雍、範仲淹、韓琦、高遵裕、李憲這些書生太監外戚掌兵的時代,最少在宋太宗時期,打得有板有眼,對情報工作也重視。就象田欽祚那次三千打六萬,契丹還未出兵,趙匡胤就得到消息。
雖然契丹是閃電戰,然而潘美還得知了情報。
因為時間緊急,潘美只是召集了楊業,與楊業的部下董思原、候美與鄧昭達等將領協商。
隨後潘美于雁門關前正面應戰,楊業卻借助他對地形的熟悉,帶著輕兵西出井陘,由一條無人注意的小道插到敵後。
蕭李二人率領大軍向潘美步兵方陣發起沖鋒。
沒有趙匡義的掣肘,潘美又成了潘美,在他指揮下,數萬宋軍進退自如,遼軍始終撕不開宋軍的方陣,相反的將自己軍隊陷入泥潭之中,失去了供騎兵沖突的機動空間。
這時楊業的輕騎突然從側後襲來。
本來在潘美指揮下,遼軍已經被困住,楊業這一沖,更使契丹大軍亂了陣腳。
這時楊業做了一件讓人震撼的事,他遙遙看到遼軍的軍旗,斷定是主帥所在,率軍突入。在這一刻楊業化作了放大版的耶律休哥,化作了武俠小說才存在的超級高手蕭峰。
在他的沖擊下,十萬契丹大軍無人可擋,全部成了讓楊業任意收割的麥草,楊業徑直來到中軍大旗下,手起刀落,將契丹主帥蕭咄李斬首于旗下。再次撥馬調頭,將副帥李重誨生擒活捉。
這兩人不是草包,後來李重誨降宋,成了宋朝一員名將,並且與契丹人作戰時多有戰功,可見非是凡夫俗子。
但在英雄孤膽絕唱後面,不能忽視潘美的功勞,若無潘美,僅憑借楊業幾千輕騎是很難做到這點的。就象薛仁貴在高麗二十萬人馬當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敵,那是背後有強大的唐軍,李世民站在城頭觀戰。然而一到大非川,武功史上罕見的薛仁貴也慫了,向論欽陵求和,才被論欽陵饒了一條姓命。或者如楊業本人,放在陳家谷,他就殺不進中軍,將耶律斜軫生擒活捉。
十萬契丹大軍頃刻間全面崩潰。
這一戰過後,楊業終于踏上了巔峰,契丹人畏其凶悍,稱為楊無敵,望之喪膽,甚至一看到其旗號立即撥腿就逃。
消息傳到京城,趙匡義大喜,潘美賞無可賞了,只好賞楊業,提為代國公雲州觀察使。
其實若無雍熙北伐,象這樣耗下去,即便契丹有耶律休哥,那點家底子也會早晚一點一滴耗光。
在這場大捷下,宋朝又迎來一次科舉。
這是趙匡義手中第三屆科闈,相比于第一屆星光璀璨,第二屆胡旦榜要黯淡得多,可這一屆更璀璨。
有王旦,有向敏中,還有大宋著名良吏張詠,還有蘇易簡。
還有,少年得志的寇準。
繼續跑步上崗,狀元蘇易簡為將作監丞通判升州,直接管理若大的金陵,向敏中通判荊湖重要的潭州,王旦知平江縣,三槐王終于開始興起之路,張詠知鄂陽縣。
才十九歲的寇準就知了巴東縣。幸好宋九不在,不然能活活噎死。
但寇準不會說俺小,在小寇眼中,沒有他不行的,這個姓格從小到老。
寇準興沖沖地來到巴東,然而他傻了眼,這就是巴東縣衙,眾木侵山徑,寒江逼縣門?
每天晚上听著無邊的濤聲,看著寒酸的縣衙,這曰子沒法過了,他開始想家,月白夜蟬響,池暗風荷衰。溪雲入破牖,山菊開疏籬。貰酒不能醉,鄉園空結悲。徘徊獨凝望,目極長天涯。
這時知縣主要兩個職責,一是斷案,二是征稅,然而巴東縣只有一千戶,幾個小寨子,一口破鹽井,征來的稅還不夠發官餉的。或者破案,巴東又偏又小,民風純潔,兩案下來都沒案子可破,這樣閑靜的時光,最後連琴都不想彈了,「縣幽無俗事,公退只高吟」;「訟庭終曰靜,琴鶴亦長閑」。
做了一方父母官,小寇卻月兌身化為文藝**青年。
墨綬銅章竟何用,巴雲瘴雨徒荒涼,官印沒有作用,那就玩去吧。小寇開始到處游山玩水。
數年後,他調到大名府成安縣擔任知縣,職官也有大理評事(從八品)升至著作佐郎(從六品上),月薪由10貫升至17貫,加上一些補貼,實際收入每月大約在四十貫左右,相當于人民幣兩萬元。
小寇心情不錯,推行陽光政策,公開稅籍,得到百姓熱烈歡迎。但這時他的親戚來了一封信,非是求助,而是寇準少年時父親寇湘去世,一直沒有好好安葬,因此親戚希望寇準完成這件事。
然而小寇工資並不高,雖然宋朝工資不錯,但他的官職還沒有真正起來,僅能夠養家糊口。當然,大多數官員過著小**活,可若沒有灰色收入,不貪不污,他們也與寇準一個樣。若是現在辦理葬禮,憑他的官職與薪酬,只能享有很低的規格。于是對他親戚說道,我父親當年狀元及第,只因時運不劉,不能位于**行列,現在倉仲辦理後事,既不能告慰父親在天之靈,更不能表達我的一片孝心。
但這讓小寇產生了迷茫。
當然這些名臣個個都在路上。
除了這幾人,還一個人。
北宋出了不少名相,可認真來看,業務第一的趙普與呂夷簡德**太差了,王旦雖穩重,仍因宋真宗拜神仙多少沾了一些污點,王安石用心良苦可太過毛躁,司馬光除了寫資治通鑒外,認真的將他的政歷翻看,都能放在殲臣傳里,範仲淹德**三百年來第一,可政治上良莠不齊,辦了許多錯事,寇準太過蠻橫不講理,自以為是。張齊賢除軍事上有所建樹外,實際也不行。呂蒙正奢侈無度。王曾德政兼備,可還沒達到完美的地步。
然而還有一人,幾乎達到完美無缺的地步,也是整個宋朝唯一能與房杜姚宋相媲美的名相,要政績有政績,要遠見有遠見,要德**有德**,然而因為他的低調,後世幾乎所有人將他忽視,那就是聖相李沆。
李沆也在路上,雖與寇準同榜,不過他發跡得快,在寇準擔任成安知縣時,他已成了知制誥。
這些人是未來,然而眼下還有一個人,他導致了宋朝整個格局的改變。那個人年漸七十了,在遠方呆了九年,很想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