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于滹沱河上建設二十八座水寨,派出數千名水軍坐著戰船日夜巡邏。冬天時戰船沒有作用,然而水寨卻會起作用。這非是將滹沱河當成邊境,北方放棄了。
而是將它當成第二道防線,北面數州除了西山外,幾乎全部打殘,將這片地區百姓大部遷往滹沱河南方。
也就是遼軍入侵,都不想立即靠打草谷來獲得供給。
這一條很致命的。
遼軍出則為兵,回則為民,所行軍供給比較少,但也要供給。
就象遼東,宋讓楊延昭去遼東,就是讓烏玄明將黃龍府長春州一帶部族清空,沒有了百姓,就沒有供給,遼國想清剿,就必須帶供給,在廣大的人煙稀少的遼東,森嚴密布,沼澤遍野,遼軍帶著供給去清剿,是何其困難,況且烏玄明還會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侵劫糧草輜重。但大量人口到來,後方卻是一片繁榮景象。
還會滅,不過遼國想滅掉烏玄明,會越來越頭痛。
主要與阻卜不同,他們成勢了。當然阻卜那邊也讓遼國頭痛,不久後,耶律斜軫親征大漠,又將一些反叛的部族剿滅。但這個積怨肯定是越來越多。
然後又禁止商人越來越滹沱河進行任何貿易活動,河北有人,多是軍人,他們在屯田,在養殖,但所需都由朝廷提供,不需要你們來交易。這是防備遼國間諜滲透到邊境。
有沒有效果,有。正是這一條,耶律休哥漸漸打下神壇。
但這一條是趙匡義提議的。與宋無關。
再就是邊防將領的調動,老宋回來了,趙匡胤死後,老宋是趙匡胤的小岳父,感到不對啊,于是大肆拍馬屁,趙匡義也頗為高興,畢竟老宋血脈是黃金血脈。影響力不小。但是小宋皇後有些悲催,趙匡胤入主皇宮時,她有點弄不清楚,對王繼恩說了一句︰「可是德芳來了?」
丈夫死了,他心意就是想要趙德芳做未來接班人的,哪里想來的是趙匡義。
本來也就算了,但不知道這件事怎麼就傳了出去。這讓趙匡義大為不快。但考慮其影響力,以及父親對自己還頗為忠心,于是號為開寶皇後,命她移居西宮,去年又移居東宮,待遇稍高一點。那是老宋在前線為宋朝賣命換來的。然而老宋沒有表現好,以後就不大好說了。小宋氏是潘憐兒閨蜜,看到閨蜜在深宮里郁郁寡歡,潘憐兒也無可奈何。
但也沒有關系,小宋嫁給趙匡胤。老宋又生了許多女兒,因此未來他會有很多有本事的女婿。寇準,韓崇訓……
崔彥進接替了老宋的職位,但這是在霸州,雖然也在遼軍攻擊範圍內,卻是次攻擊範圍。崔彥進不大滿意,可沒有辦法,隨宋去是立了一些功,但不及李繼隆功勞大,這個功更不能恕他在岐溝關一戰所犯的錯誤。
田重進表現雖不懦弱,但有很多不足,因此以李繼隆代替了田重進為定州都部署,然後又將田重進原來部下能打的袁繼忠與荊嗣調入李繼隆帳下。
荊嗣事跡被宋得知後,已經對趙匡義說了,不過前方戰事重要,暫時未調到京城覲見。
可是另一個人宋又沒有注意到。
同時調動的還有郭守與範廷召,分別調任鎮州都部署和鎮州副都部署,以前表現出色的大將裴濟調為定州知州。
又從易州籍勇士挑出一千人組成重甲騎兵。
宋追求速度,改革鎧甲,將鎧甲重量減輕,應當有了效果,至少那次撤退時,兵士沒有因步人甲而拖累速度。然而在馬甲上卻略有些不足,步兵輕裝是對的,可是騎兵不存在速度問題,而且宋軍所騎的戰馬多是來自西北河套馬,塊頭大,爆發力強,就是比契丹略嬌貴一點,也沒有契丹馬,也就是後世的蒙古馬能吃苦耐勞。
但這個沒關系,宋軍現在根本就沒有揚鞭直上大漠的想法,有這個河套馬足矣。
至于輕便與速度,試問與笨重的步兵配合,要那麼快速度干嘛。當然輕騎兵還是有作用的,但李繼隆與宋交談時也提了一件事,那就是除輕騎兵外,同樣可以打造一支重甲騎兵,雖然負重會重一些,但對于高大的西北戰馬來說,這點負重,並不會使它比契丹馬慢,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比契丹騎兵速度慢上多少。然而從人到馬,全副重甲,沖鋒陷陣威力才會更強。
李繼隆一提醒,宋也認識到自己陷入誤區,老想著成吉思汗的軍隊,可能嗎?
實際西夏鐵鷂與後來金國拐馬也不錯的,至少眼下不會淘汰。
因此讓支騎兵打造成重甲騎兵,命名為靜塞軍,並且嚴格保密,僅朝少數重臣與河北駐防的幾個高級將領知道。
李繼隆又提議田敏為靜塞軍指揮使。
對這個名字宋有些熟悉,後來查了查,得知一件事。此人頗類似荊嗣,很能打,曹彬從白溝道再次向涿州出發,耶律休哥重重騎兵來騷擾,另一邊王繼恩急了,你們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不對灑家說啊?因此趙氏兄弟說宋風骨好,呂蒙正卻認為宋少了風骨。相比于曹彬,宋對宮的太監不是很惡,一般也不喜得罪人。除非將他惹急了。
不是不管用,這些太監也對宋不惡,但宋尺度把握得好,只遠觀,不近玩,雖尊重,走得不近,趙匡義不懷疑,太監們也偶爾說說好話。雖然宋未做首相,可在趙匡義朝卻如不倒翁一般,也是不易的,這些宮太監的吹風,在間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但那時王繼恩也知道一些情況,于是募勇士持書信給曹彬。牙吏田敏應募。這一過又是數天下來,田敏持信找曹彬時。曹彬已抵達涿州,來的時候很順利,于是暫時留在軍營里。
後來涿州情況危急,曹彬便要將一些重要的情報送向後方,于是派五十名壯丁送田敏返還。結果在路上被一支千人遼軍發出圍上來,一場血戰開始。
這一戰五十名精挑出來的勇兵只有田敏與兩人得活,其他人全部壯烈犧牲。但就是如此,居然讓田敏生生將他們擊退。據說當時田敏一人就擊斃了近百名遼兵,余下遼兵就是讓他生生嚇退的。後來曹彬推薦,李繼隆推薦,田敏開始上位。
然而除了兩名活下來的宋兵,誰來證明?宋不相信宋朝出了楊業與荊嗣這兩員百人斬的勇將外,又能冒出一個。這使他想起了血染的風采,戰功也可以偽造的。
但宋這一回真想錯了。這又是一個超超級勇將。
除了田敏外,去年表現出色的尹繼倫又遷為北面邊疆都巡檢使。以及原來的一些名將,這一次河北才真正是星光燦爛,將星如雲。
不過耶律休哥凶名在外,趙匡義還是不大放心,問宋︰「河北邊防會不會有危機?」
听了宋的建議。暫先不要想著北伐吧,先恢復國內百姓的生機。至于河北,加強邊防。然而河北邊防能不能守住。
然後趙匡義盯著宋。
宋是烏鴉嘴,高梁河之戰前,說不妙啊。真不妙了。岐溝關之戰未出征之前,宋一直猶豫不決。又出大事了。現在河北邊防種種措施有宋的建議,有李繼隆的建議,更有趙匡義的建議。若再不行,趙匡義可憐的一點兒自信心將會全部被催殘。
「應當沒有危機,至少不會發生去年的慘劇,」宋說道,他在腦海里回想著春節前後的時光,實際到了後面,各路軍隊陸續出動,自己率軍也接近了遼國主力軍隊,大部分謀劃都是出于李繼隆之手了。雖後面沒有大捷,但也沒有因指揮失誤導致犧牲慘重,並且將遼軍逼出宋境,李繼隆有功勞的。然而面對耶律休哥,宋說得十分保守。
「那就好,」趙匡義省怕宋這張烏鴉嘴再說出什麼不好的預言。
宋回到家,知道女兒說的是氣話,但萬一是真有了怎麼辦?到時候腆著大肚出嫁,那會笑死人的,更會將妻氣壞了。于是準備速戰速決。
先將未來這個女婿喊來談了好幾個時辰的心,得讓他這點可憐的自尊心接受自家的補貼,並且不能因為這些補助而破壞未來夫妻之間的關系。否則即便女兒不高興,宋也直接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說服了大半天。
最後還照顧了女婿面與自尊心,嫁妝是五萬緡金鋪的契股,三萬緡金鋪發行的交,還有金銀首飾,一套河洲的房屋,都是硬頭貨,但外表不起眼,十幾萬緡的嫁妝,鋪嫁的人只有幾十人而己。
其實窮也好富也好,這個都不要緊,只要對女兒好就行了。
但這門親事還是引來岳母的抱怨,以及許多人的側目。
宋沒有嫌窮愛富,將長女下嫁給寒門弟,但在秦州發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秦州酒場官豪強李益,家很有錢,僅是僮僕就有數百人,因為有錢,與京城里的一些權貴也有往來。
這個問題就來了,他這個酒場官非是官員,而是胥吏職,宋朝古怪的官吏制度,除了廣南是免役法,吏是募來的,官員有說話權外,其他地區除了少數書院弟為胥吏外,多是當地豪強擔任胥吏,要麼是有錢人家,要麼就是宋江這些剽悍之徒,若是官員有能力,還能將權利控制在手,若是無能力,往往都能將官員權利生生架空。
有了這個李益,秦州除郡守以下所有官吏一起畏懼他。秦州有數百戶人家欠他的高利貸,這不是金鋪的貸款,宋朝高利貸利息往往可怕得賅人,高者一年能達到百分之三百,也就是今天借了一萬塊錢,明年就要連本帶息還四萬。
只要沾上這玩意,一半人還不清,李益便利用官府的力量向百姓索要這個高利貸,將下面弄得烏煙瘴氣。秦州觀察推官馮伉便不配合,你收高利貸收租官府管不到,但憑啥動用官府力量替你收?
有一天李沆騎馬外出,李益便讓奴僕將李益從馬上強行拽下來,百般羞侮。李益便讓疏論其事,然而卻讓李益將邸吏收買,全部扣留下來。直到朝廷到秦州購馬的驛者來到秦州,才將這份奏章帶給了趙匡義。趙匡義大怒,下詔捕拿,然而詔書未到,京城有權貴通報,李益逃跑。趙匡義更怒,嚴加督促之下,在河內富人郝氏家將李益捉拿,械送御台台,斬殺,其李士衡考進士,任光祿寺丞,詔除其籍,終身不用。秦州百姓聞听李益死,飲酒相慶。
這件案看似小,可實際背後不簡單。
祖宗家法,祖,趙匡胤,宗,趙匡義,趙匡胤是武功,趙匡義是治,史上宋朝一些好的壞的制度都是在趙匡義手完善起來的。不好的很多,好的也不少。
比如宋朝的人性化,也就是所謂的齊民政策。
所謂的民主,或者未來李順的均貧富,或者這個齊民政策,都別當真,反正宋未看到過真正的人人平等,只能說若是做得好,能盡量地接近這個目標。
相比于前朝前代,宋朝做得算是不錯了。其最大的貢獻,便是這個齊民制度在趙匡義手的推廣。
如他審案,總是偏向弱勢群體。如科舉,李昉之李宗諤,呂蒙正堂弟呂蒙亨,王明兒王扶,許仲宣兒許待問考進士,成績也不錯。盡管是糊名制度,趙匡義仍說道︰「這些都是權貴弟,他們與平民弟競考,即便以自己才能得到提撥,百姓也會說朕照顧他們。」
于是全部取消其資格。
听到這件事後,潘憐兒感到很幸運,還是丈夫做得不錯,兩個孩全部送到書院里。
其實這就是給寒門弟更多的機會。
不能做到所謂的齊人,但至少某種意義上減產了百姓因貧富不均而產生的怨憤。
然而李益這件事意味著什麼,下面的官員在反潮流逆施倒行。從京城權貴的通風報信,上下勾對,到秦州官員的一些不作為,這不是朕的錯,而是宰相的錯。
宋烏鴉嘴又靈驗了,但不是在軍事上,而是在李昉命運上。
這一件發生了一些類似很不好的事,趙匡義不滿在積累著,等的就是這個時機,趙普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