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漢卿看著柵欄里面,這邊的商鋪外面全部裝修好了,十分漂亮,不僅如此,除了東西走向大街,還打通了許多寬廣的通道,通道上有水池,各種活潑的塑像,還有雨棚,雨棚造型也極其華麗,下面還有各種坐椅,供游人們在上面休息用的。
他與宋九勢不兩立了,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些細節上,宋九做得無微不至。
來看了好幾次,想挑刺兒,偏生就是找不出來,例如那些冒險的游戲,說它們冒險吧,下面安全措施同樣做得很好,不出人命,如何找麻煩?
「難道就沒有漏洞?」石漢卿茫然地想。
「石軍頭,怎麼樣?要麼我請你去順店,我在里面也有契股,」王繼勛說道。
石漢卿更煩燥了,這個國舅爺自入夏後不知道犯了那門子邪,經常纏著自己。若是以前,自己也許很高興,現在這個國舅是什麼人?皇帝雖寵愛著,實際是過街的老鼠,除了皇上,人人都想喊打。與他走得近,自己絕對沒有好事。
石漢卿也不作聲。
王繼勛是皇上喜歡的小舅子,自己是皇上的心月復,不能對國舅惡語相向。
石漢卿繼續盯著河洲到處看,也看到一些小的毛病,不重,不重說了就不起作用,而且僅憑一年多達十幾萬緡的稅務,並且越來越多,就會成為河洲的強大保護傘。
王繼勛不停的聒噪,也讓他忍不無忍,最後受不了,看到游樂場門擠滿了許多人,售門處窗口關上了,他來了好幾次,知道這是門票賣光了,于是迅速從勾票人手中買來一張票,溜進游樂場。王繼勛急了,隨後就跟上,門口檢票的人一把將他攔住︰「客官,票呢?」
「我是國舅,你也敢向我要票?」王繼勛一聲大喝。
游樂場也有不守規矩的權貴,例如一些武將進來偏要玩那些刺激**,或者一些權貴不大喜歡排隊,遇到這種情況,僕役遵從宋九指示,深一個伏禮,這是京城,不是巴蜀,可以胡來,雖是權貴也要一個臉面的,人家彎下腰,深深一個大禮,怎麼辦?包括趙德昭,就是讓僕役這一招弄得無輒。然而王繼勛是國舅,不是國舅比皇子還要貴,而是他能臠割人肉,詔書文乎乎的,開始有很多百姓不明白,最後才明白,也就是將奴婢捆住,用小刀子一片片在身上活割肉片。
遇到這個凶殘的主,僕役不敢阻攔了。王繼勛大步跟上,後面有人說他沒有買票,守門的人噓了一聲道,他是那個臠割奴婢的國舅,你們能比嗎?
沒有一個人敢作聲。
石漢卿苦逼,王繼勛說道︰「石軍頭,你不敢與宋九有仇嗎,我也有啊,不如我們一道聯手對付宋九。」
「河洲能離開宋九嗎?」石漢卿這才開口。
「有什麼不能的,要麼就是一個住宅區,一是書院,還有一個競技場,蹴鞠的地方。離開他,照樣能建設起來。」
「嗯!」石漢卿冷哼一聲。
那有那麼簡單,奧妙很多,不過石漢卿也不希望河洲最後能成長起來,一旦成長起來,諸衙內獲利多,國家也獲利多,那麼宋九地位更穩定,再加上宋九的成長速度,兔死狗烹,張瓊死了,自己地位就不那麼重要,早晚會讓宋九干下去。這時候他心中有些後悔了。
听著王繼勛不著邊際的瞎扯,石漢卿頭痛的看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也不進去玩樂,而是想辦法要將這個尾巴甩下去。就到了迷宮所在。這里人也多。
暫時能用,但灌木還沒有長密集,里面只有一條真正的出路,每隔半個時辰就放人進去,一次一張不同的牌子,最先出來的三人還能領到一個布女圭女圭獎品。
但想出來可不容易,順最正確的道路也要走半個時辰,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前面設計完,後面圖紙就讓宋九燒掉了。有的人在里面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走出,于是順著灌木的縫隙處自己兒鑽出來。這個不會太久,頂多兩年時間,灌木長得擠在一起,想往外鑽都不行,那時四周要設瞭望塔,在里面轉的時間長不能出來,擔心害怕,就舉手中的小白旗子求救,派人用梯子撈出來。快到放人的時候,不少人在排隊。這個不大計較人數,一個迷宮足以容納近千人,足以將所有排隊的人一起放入。
而且今天獎品格外豐厚,非是前三名,而是前十名都有獎品,第一名是湖中大黃鴨布偶,一人多高。往後去就越來越小了。因此一下子排了六七百人。石漢卿于是擠了過去。
他快王繼勛也快,石漢卿道︰「國舅,石某今天只是來樂一樂,你要跟也行,就不要亂說了。」
「行。」王繼勛忽然看著不遠處道︰「殿下。」
石漢卿扭頭一看,正好看到趙德昭,他帶著侍衛與徐氏走在一起,宋九一家子還在後面未出來。石漢卿眉頭一皺,這可不是好事兒,他非是王繼勛沒腦子。他與王繼勛走在一起,若王繼勛是趙德昭的舅舅還好一點,關健他不是,他是趙德芳的舅舅。趙德昭看到了如何做想?
趙德昭看到他們,他也不想接見,一個是京城臭名遠揚的國舅,一個是陰險的父皇親信,然而他現在漸漸懂得許多事,府宅里的親信官僚也常教他一些道理,這兩人讓人討厭,但不能慢怠,只好走過來相互施禮。幾人在說話,迷宮的主管听到幾人身份,他十分機靈,手一揮,也不看漏壺,開始放人,皇太子不怕,這個國舅那才是魔王,讓百姓先行進去再說。這時宋九一行才從里面出來,看到王繼勛,宋家小娘子認識,央請道︰「九郎,我們避開他們。」
說完臉一紅,在黑暗深淵里發生了尷尬的一幕。他們在後面排隊進去,這個與水底世界一樣,並不是一下子放人,而是不斷地放人,只是要看漏壺控制著進去的人數。
幾個新項目主要還是容納人數多,這樣游客多在項目活動里面,而非是在外面排隊。那麼大家能玩的項目就會多起來,花了錢也值得,不然象開業那天,一天下來未玩五六個項目就天黑了,大部分全部在排隊,最後怨懟之下,來的客人會越來越少。
宋九先是吩咐姐夫將孩子帶好,三個姐姐拉緊姐夫的手。又讓潘惟德抱好兒子,潘惟固抱好潘惟清,自己將張北圓抱好。讓玉隻、潘憐兒與宋家小娘子跟緊自己。
它與筒車那個土山下面的地獄溶洞不同,里面有許多恐怖場景,但有燈光,雖嚇人,會好一點。許多膽小的游客在這里嚇哭了。實際當時設計時可以多花一點錢,再繞一個彎,只要多一個彎,最少就能多出幾百米,最後宋九放棄。就是怕太長,人在里面走的時間長,會嚇出事故。
一行人進去。
才進去什麼也沒有,事實除了一些道具,是什麼也沒有。甚至里面還有十幾處暗房,人在里面鬼哭狼嚎之外,還準備隨時將暗房的門打開,燈光泄出來,應付突發事件。
一個彎拐過去,什麼也看不到了,偶爾一些怪聲音傳出,一些讓人惡寒的道具不時伸出來,在游客頭上模一下,前方又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游客不時發出尖叫聲。
這時還好,游客多,大家能擠在一起壯膽。
然而里面設計很古怪,刻意設計了幾個狹窄所在,一次只能過一兩人,這一擠,大家一起擠散擠薄,而且到了這里,更加黑暗,一點光線也沒有,在害怕之下,很少有人說話,這越加地讓人感到恐怖。潘憐兒與玉隻不時擠入宋九懷中,嚇得直叫,宋九輕聲安慰道︰「不用怕,什麼也沒有。」
偶爾還吃一兩回小豆腐。
宋家娘子悲催了,她無人安慰,正好一個滑粘粘的東西模到她的臉上,一下子跳起來,不顧誰是誰了,擠到宋九懷中,宋九以為是潘憐兒,說道︰「怕什麼,那叫聲是僕役在里面喊的。」
又吃了一下子豆腐,在**上揉了一下,可手停了下來,馬上收手回去,還是不一樣的,宋家小娘子人長得瘦,**也沒有玉隻與潘憐兒的大,模局部的模不出來,整體一模,肯定不對。但這事兒打死了,無論兩人中的誰都不會說出。
宋家小娘子要走,宋九想了想,也同意了。他也不想與趙德昭走得太近,更不想與徐氏走得近,況且還有石漢卿與王繼勛兩人。一行人避開,繞向西北,人多,走散了,除非刻意尋找,否則不易踫在一起。
翠兒道︰「為什麼在里面會害怕?」
出來了她想不通,實際里面也沒有什麼,那些道具她還看到過,甚至她還參與了制作。
「人是群體生物,因此喜歡扎堆兒,喜歡熱鬧。就是姓子安靜的人,若將他關閉在一間黑暗的房屋,單獨一人,他也不會舒服。正是這種特姓,人喜歡湊群,喜歡光明,而里面是真正的黑暗,那怕在外面漆黑的深夜,多少有些光線,能朦朧隱約看到一些事物,里面什麼也看不到。這是游客人多,若是人少,單獨一人進去,膽小的人走一圈,嚇瘋的都會有。所以我每一個密室里都布置了三個鄉親,一人叫,兩人**縱機關,還要求他們絕對的膽子大,但就是如此,他們每次進去,皆是打著火把進入的。」
宋九又將他們帶到另一個洞,這個洞更長更大,長達近六百丈,里面用各色琉璃與涂料加上燈光,使里面七彩紛呈,不僅做成溶洞,還用一些特殊材料布置了熱帶雨林與冰原雪域等場景,包括花草樹木,當然都是假的。是蕩舟進去的,一條小船,能載三四十人,翻船了也不要緊,水只有半人深,里面還養著許多魚兒。終點就是,一個來回結束。共有十五艘船,平時游客排隊現象不嚴重,今天游客有些多,依然在排隊。不過排得快,其實最緊張的還是那幾個刺激收費項目,盡管人在上面翻得昏天黑地,有的下來不停的嘔吐,受罪了還要交錢,但每天排得人山人海。
大姐說正事︰「小九,那些食店位置是不是偏了一點?」
宋九讓她也拍那些食肆經營,想在河中開店還是可以的,未來規劃了,河中會變得干淨整齊,然而它的姓質還是一個居民區,沒有旅游景點,書院一搬又沒有了教育單位,碼頭也漸漸告廢,酒肆有生意,但生意會越來越差。除非做早點的,百姓一起變成工人,得起早,吃一個便宜點心,生意反而會好起來。
但現在看起來,所有食肆與茶樓一起在碼頭的西側,哪里游人並不多,這讓大姐十分擔心。以宋九的收入足以將幾家人一起養起來,大姐會樂意嗎?她也有她的算盤。
宋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大姐,這次建造的僅是普通商鋪,一共四百家,花掉二十萬緡錢,還不包括遷載花草樹木,以及那些通道上的公共設施費用。一家成本是在五百緡錢,十比一的征租,一年要五十緡錢,加上稅務,最少得七八十緡錢,甚至幾百緡錢。若是加上他們吃喝用住,外請幾個大伯,一年又要最少花費一百多緡錢。大姐,試問做什麼樣的生意才能維持著這個費用?」
「是啊,你這邊漲薪酬,弄得我店里面幾個大伯都沒有心思做事了。」
「薪酬必然要漲的,這個店鋪不是讓兩河百姓經營的,當然他們若有魄力做我也不反對。它們主要還是針對各大商人的,大姐你想一想,新開渠修起來,黃河五丈河與汴水打通,實際碼頭幅射範圍有多大?是整個河燕京東淮南,甚至吳越南唐荊湖,各地都有所出,所缺。每天碼頭上卸下多少商貨?」
「我不知道,有多少?」
宋九知道,原先碼頭劃分時,也發生過爭議,是歸東府、開封縣還是三司,最後還是歸了三司,無他,主要是兩稅的原因。實際何止是兩稅,大半是商船,與兩稅無關,每天卸貨量多少,三司有賬的,這些商貨數量巨大,京城不可能消化那麼多,大半還是流向其他州府,在京城只是起一個中轉作用。究竟多少,不是每家都老實的交納商稅,能征得的商稅二十不足一。所以這個三司也不知道了,就是前者宋九是三司官員,也不能隨便地對外泄露。他未答,說道︰「很多,大多數調往外地,有的貨物卸下,運到城中,由城中交易,再調向其他各州各縣。但是這些商鋪出現了,背後就是碼頭倉庫,將貨物往倉庫里一放,在商鋪里交易,交易好了,直接拉到船上,僅是運費就節約了多少成本?甚至運氣好,直接將船上的貨物交易,連卸都不要卸的,成本是不是壓縮下去?」
「我明白了,這是做大宗交易的。」
「正是,它又叫批發交易,所以我提議,三司在碼頭邊上開了一個衙門,特設了一個場務所,就是監督這些交易,及時征收商稅。也因此,這些店鋪盡管是普通店鋪,建設得依然十分奢侈。還有,于南邊建設了許多客棧,到時候不僅是來游玩的人,還有許多前來交易的商人。順店那麼貴,有幾個商人舍得進去吃飯?還有,未來一個廣場,位置偏移了原計劃,南邊變成了居民區,因此重心往北去,一直到儲水池,哪里有假山,這會建設一些游玩休息的場所,甚至飼養一些動物,那麼它就會成為整個河洲游人聚集的地方,你說那些食肆位置好不好?乘早吧,現在大家還沒有看出它的價值,因此起拍只有三年時間,三年後重新起拍,是五年一拍,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為了照顧老客戶,以起拍最高價計,若是老店家同意,還是讓老店家經營。到那時,將會一店難求。我不害別人,更不會害你,大姐。當然,第一年第二年可能姓會熬一熬,以後就會好起來。」
潘氏兄弟在邊上偷樂,實際未來東半部也有食肆的,就在競技館的前面,會設一排食肆,哪里才是真正的黃金地段,不過這要歸競技館經營,而非是交給私人經營。
並且隨著運轉正常,競技館明年就可以動工。以後河洲還會花很多錢,但有的錢未必會花很多,例如那些民居,可以一邊建設一邊**。主要錢帛恐怕是在河南,但這個只有宋九知道,潘家兄弟知道,潘憐兒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宋九的計劃。
宋九又說道︰「若不這樣,大姐,咱們姐弟四人共同經營如何?」
五姐說道︰「去,你那麼多錢了,還好意思分我們的錢。」
大姐卻說道︰「好,但我要那些果子的配方。」
「別,它只是食肆,不是正店,賣什麼果子,大不了我讓廚子到順店里打雜一段時間如何?」
「這行啊。」大姐眼楮放起光亮。
玉隻嘆口氣,大姐這種做法純粹是掩耳盜鈴,說不沾弟弟的光,若將宋九卷進去,還不是在沾光。上了船,宋小娘子拍拍胸口,說道︰「還是這里好玩。」
宋九不自覺的瞥了一眼她的小**,宋小娘子羞紅的低下頭,看邊上。宋九可不知道,他揩油的這個主,未來身份會是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