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朝鄉盛舉也遭到許多原本就十分強大的附屬部族的反對,他們本來就是居住的二等區域,如今卻要通過比拼才能佔有,輸了就要讓出來,他們自然不樂意,抗議的背後,甚至有五大貴族的暗中支持,因為按照原本的區域劃分規則,五大貴族可以從中撈得許多油水,一旦舉辦朝鄉盛舉,五大貴族還怎麼撈錢?
然而,反對的聲音最終一朝平息,因為有個人說了一句話︰「朝鄉盛舉很好啊,我贊成.」頓時無人再敢有異議,因為說話的人,乃是玄知天祖,玄知天祖都發表了意見,誰還敢有二話?
從此朝鄉盛舉就被敲定下來,各個附屬部族都開始大力培養後輩,第一屆朝鄉盛舉結束之後,各個區域的劃分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赤烈部的改變就此開始。
三屆朝鄉盛舉之後,赤烈部附屬部落完成了第一次大換血,附屬部族的族人各個爭強好勝,修煉十分賣命,整體實力,提升了何止數倍!這讓太史梁無比歡喜,同時開始著手他計劃的第二步,那就是給貴族和宗族大換血!
附屬部族再強,也沒法強過五大貴族和宗族,要想重振赤烈部,保護赤烈山區,主要還得靠五大貴族和宗族,然而五大貴族和宗族的腐爛,遠比附屬部族更甚,要想傷筋動骨的大變革,實在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然而,太史梁的魄力實在無與倫比,他頒布詔令,將宗族和五大貴族也納入朝鄉盛舉之列!
赤烈部舉族沸騰!一等區域和宗族區域也能通過朝鄉盛舉贏得!這是什麼概念?
這下五大貴族可坐不住了,一同反對太史梁的決議,甚至連宗族都強烈反對!群情激奮,面對眾貴族、宗族的抗議、質疑、指責和謾罵,太史梁倍感壓力,但他卻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最後鬧得不可開交,五大貴族中有三大貴族聯名表示,若將五大貴族劃入朝鄉盛舉之列,他們就搬出赤烈山區,另謀生路。
眼看赤烈部面臨四分五裂的危機,太史梁焦頭爛額,一夜之間,滿頭黑發愁成花白,蒼老了許多,那時玄知天祖已老得不成樣子,常年昏睡,不能理事,沒人再為太史梁撐腰。
太史梁百般無奈,只得引咎退位,辭去族長一職,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終,死後冷冷清清的就被埋了,曾經的一族之長,連一場風光大葬都沒有。
數月之後,一直為太史梁出謀劃策的左膀右臂子叔央,被冠以莫須有的罪名,遭到迫害,一家三口死于非命,此事眾族人心里都十分有數,卻沒人敢站出來為子叔央一家喊冤。
太史梁死後,年僅二十六歲的太史圖龍繼任族長,繼承赤烈部大統。
太史圖龍自幼耳濡目染,將父親的鞠躬盡瘁看在眼中,對宗族與五大貴族的墮落[***],亦是痛心疾首,深知存亡危機實已迫在眉睫,玄知天祖越來越是衰老,若是一朝西去,赤烈部轉眼便有滅族之危。
有太史梁的前車之鑒,太史圖龍雖然心頭焦慮,卻也不敢再行變革,而是尋求其他方法來提升部族的實力,思來想去,最後把主意打到了聖火種身上。
太史圖龍一心壯大部族,難免急于求成,過度使用聖火種,雖然讓赤烈部頗有中興之象,卻也因此加速了聖火種的沉睡,使得聖火種險些徹底熄滅,若非有石笙相助,太史圖龍可就成了赤烈部的千古罪人,因此太史圖龍對石笙無比感激,甚至力排眾議,硬是將二等區域劃分給了狼牙部。
當然,聖火種遷移之秘,風笑尤自是不知,石笙卻大抵能夠猜到,听完風笑尤的陳述,石笙總算明白為何各個附屬部落,都對狼牙部這麼不滿,朝鄉盛舉最講究的便是公平競爭,所有附屬部落都拼命培養後輩,為的就是爭奪靈氣充裕的區域,而狼牙部倒好,明明就十分弱小,卻一來就分到一塊二等區域,自然讓其他附屬部落又妒又恨。
石笙沉吟一陣,忽道︰「風大哥,那方隊長瞧來不過二十五六,他應該會參加朝鄉盛舉吧?」
「他?」風笑尤臉上現出古怪神色,隨即哈哈大笑,道︰「石老弟,那方知節……他……他就一小白臉!你別瞧他看著年輕,實際年紀比我還大!」
「不會吧……」石笙就差把「不信」寫到臉上了,風笑尤胡子拉碴的,看起來該有四十多歲,方知節能比風笑尤年紀還大?風笑尤道︰「石老弟,你別不信,他天狼族有種駐容秘法,能使人常葆青春,那方知節算不得什麼,你沒去過天狼族,沒見有些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看起來比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還水女敕些!」
石笙一副被噎著的表情,這也太夸張了,心頭暗暗咋舌,好一陣才道︰「風大哥,不知朝鄉盛舉的比賽內容是什麼?」風笑尤嘴一張,正要替石笙解答,忽听屋外有人恭敬道︰「風隊長,狼牙部的人來了。」
風笑尤應了一聲,同石笙走出指揮室,但見鐵大海同一名把守者站在屋外,鐵大海看見石笙,一眼便認了出來,頓時眉開眼笑,拉著石笙手臂,歡喜道︰「阿笙!真的是你!你可算回來了!這兩年你都去哪兒了?」
石笙看見鐵大海,心頭油然而生一陣暖意,鐵大海就像他的師父、他的親人一樣,石笙笑道︰「鐵公,讓你擔心了,你這些年過得可好?阿丑他們好嗎?」
鐵大海笑道︰「都好,都好,咱們能來赤烈山區,都是多虧了你啊!來,快跟鐵公回家,族里人都念著你呢!」
回家,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對石笙來說,是無比暖心的詞匯,卻也讓石笙感到彷徨,這些年他四處輾轉,從燕魚島到扶風村,從扶風村到狼牙村,從狼牙村到赤烈山區,到底哪里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親人,都在哪里?家鄉在哪里?自己的根在哪里?石笙一時不由恍惚。
風笑尤拱拱手道︰「石老弟,老哥就不送你了,慢走!」石笙驀地醒轉,收拾心情,還了一禮,道︰「不勞風大哥遠送,告辭。」說罷同鐵大海沿著峭壁背後的石梯下行,往赤烈山區行去。
路上鐵大海問道︰「阿笙啊,你這兩年都去哪兒了?也不給咱們帶個信,大伙兒都很擔心你。」石笙心頭一暖,笑道︰「鐵公,我去了一趟魔心洞。」
「什麼!」鐵大海雙眼瞪的老大,道︰「你去魔心洞做什麼?你……你沒受傷吧?是赤烈部要你去的嗎?這是讓你去送命啊!早知他們要你去魔心洞,咱們不來這赤烈山區也罷!」
石笙呵呵一笑,道︰「鐵公,你別擔心,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嗎?去魔心洞是我自己的決定,和赤烈部無關,他們願意讓狼牙部搬進赤烈山區,是因為我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和魔心洞倒是沒有關系。」
「你這孩子……」鐵大海嘆了口氣,說著細細打量石笙一陣,老臉一笑,道︰「阿笙,這兩年你長高了不少啊!比鐵公還高出半個腦袋,身子也長結實了,嗯——怎麼說呢?看起來比以前成熟多了,再過幾天就是你十九歲的生曰了吧?」
石笙一怔,他在魔心洞中不知曰月,想不到一晃就是兩年多,這麼快就要到自己十九歲的生曰了,心頭一陣恍惚,屈指數來,從自己被申大猷撿回扶風村到現在,已經有六個年頭了,時間過得真快,當年往事,由然歷歷在目,恍如昨曰,那年那些事、那些人,從石笙腦中一一閃過,申大猷和二狗、鷂子一家、大牛一家,還有王靖父子,還有一嗔……
想到此處,石笙忽而一個激靈,腳步猛地一頓,像釘子一樣定在原地,頭上冷汗潺潺冒出︰「糟糕,糟糕!六年了!怎麼這般快就六年了!」
當年一嗔臨死之前,曾拜托石笙將他的骨灰帶給他師父,當時說的是五年後的正陽節,即是六月初六,目的地是小彌樓山,當年石笙十三歲,如今石笙還差幾天便十九歲,十九減十三,那就是六年了!
石笙的生曰乃是三月初三,距離一嗔所說的六六正陽節,已經過去了八個多月!八個多月前,石笙還在魔心洞中專心修煉,渾然忘我,根本沒有想起與一嗔的約定!
錯過了八個多月,一嗔的師父多半早就不在小彌樓山了,石笙連一嗔的師父叫什麼都不知道,人海茫茫,以後到哪兒去找他?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與一嗔的約定,石笙一直牢牢記在心頭,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魔心洞之行,竟然耗費了兩年多的時光!這可如何是好?
「阿笙?阿笙?你怎麼了?」鐵大海見石笙面色不對,關切問道。
石笙猛地回過神來,心頭暗暗叫苦,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只有曰後回到藍山王國再去小彌樓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一嗔師父的線索,現在再歉疚、再自責也沒半分作用,只能徒添煩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