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清晨,初陽漸現。
兩人駕著飛龍駒,一路朝西北而行。
清淵谷離黑風嶺足有數百里之遙,以飛龍駒的速度,大約小半天便可抵達。
墨寒心中對這妖女惱然,路上皆是沉默相對,不過千尋卻像是視而不見,只見她環抱著九尾妖狐,時而望著底下蠻荒景象,時而又極目遠眺,臉上語笑嫣然,神情舒暢而又愉悅。
墨寒瞧她這副模樣,只覺得滿腔怒氣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感到無力的同時亦是頗為郁悶。
墨寒略微一掃,便又注意到妖女懷中的九尾妖狐,雖然只能看到妖狐露在外面的腦袋,但這幾乎是墨寒第一次仔細地觀察這妖狐。
這頭妖狐灰褐色的毛發極富光澤,今天的精神比起上次的萎靡不振也要好了許多,那雙圓滑而又細小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時而瞅瞅這邊,時而看看那里,透露出一股極為狡黠的意味。
墨寒知道這妖狐雖然乃是蠻荒異種,極其少見,但其實並不是什麼強大的異獸,相比起那些實力可怕的妖獸來說,這只有三階實力的妖狐看起來弱小的很,不過既然妖狐乃是雲劍仙的摯愛,不說這妖女連明城的人也要抓那它,顯然對于雲劍仙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正當這時,千尋的聲音幽幽傳來,只听她緩緩道︰「再過片刻,我們便可抵達清淵谷了,來參加這賞仙大會的人不計其數,待會你絕不可莽撞行事,壞了我的大事。」
墨寒雖然知道這妖女是去參加賞仙大會,但對于這賞仙會的事卻是知之甚少,只是他了解這妖女的姓子,先是盜走了火族靈鳥,如今恐怕所行也非好事,不由地揶揄道︰「哼,你又要偷東西了?」
千尋也不著惱,反而笑了笑,道︰「你這回倒是蠻聰明的嘛!」
墨寒臉色一滯,哪料到這妖女真的是想要去偷盜,不由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千尋道︰「呆子,我可告訴你,這件事對極為重要,你最好忘掉先前的不愉快,安心替我辦事。」
墨寒冷哼一聲,對此頗為不耐。
千尋遲疑了一下,緩緩言道︰「看來不給你點好處,你是不會安心辦事的了。也罷,只要這件事你辦好了,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到時必然解除你身上的禁制,從此還你自由。」
墨寒聞言一呆,緊接著心頭一陣狂喜,然而轉瞬間卻又冷靜了下來,他知道這妖女素來狡猾,哪會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這個苦力,多半也只是信口開河,冷聲道︰「你會如此好心?」
千尋道︰「哼,你愛信不信。」
墨寒對此冷笑不止,這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更何況這妖女行事向來反復無常,若自己真安心助她成事,到時她反悔了,自己又能拿她如何?
千尋看未瞧見墨寒的神情,卻也知曉他的心思,當下恨聲道︰「要是你助我成事,到時候我若反悔,不解除你身上的禁制,那就讓上天罰我,親族皆滅,孤苦一人,這樣總行了吧?」
墨寒沒想到這妖女發了如此毒誓,不由地暗自一驚,眼見她不似作偽,心中頓時砰然一動,只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暫且相信這妖女一回,當下道︰「好,一言為定。」
千尋對于墨寒的回答早有預料,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不由地碎道︰「哼,你可別高興的太早,我可事先提醒你,要是你膽敢壞了我的大事,我定然饒不了你。」
墨寒道︰「眼下我比你還緊張你的事情。」
千尋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這個態度便是很好嘛。」她撫模著懷中那慵懶的妖狐,妖狐不自覺地轉動了一姿,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墨寒不理她語氣中的那抹得意,只是問道︰「你到底想要偷什麼?」
千尋道︰「這件事你暫時不用知道,到時候只要听我命令行事便可以了。」
墨寒見她如此神秘,倒是越發好奇起來。
只是這時,千尋又低聲道︰「哼,真不知你這人是蠢呢還是笨呢,竟然白白錯過一個大好機緣。」
這聲音雖輕,但墨寒念道有成,亦是听得真切,他不由地問道︰「你這話何意?」
千尋道︰「我眼下正好欠缺一個幫手,看你修為尚可,又融合了雷火,這才考慮讓你做我跟班,只要你好好替我辦事,我必然贈你許多靈丹妙藥,仙果神物,十年之內你的武道修為縱然達不到武聖,那至少也能晉升至靈境,這可是世人夢寐以求的大機緣吶,你說你是蠢呢還是笨呢?」
墨寒哪會相信這千尋的說辭,眼前這妖女自己的念道修為都未曾達到實境,還如此妄言,實在可笑至極,而且就算當真如此,他也絕對不願受困于這妖女,當下凜然道︰「修為是可以慢慢練的,我才不稀罕你的施舍。」
千尋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緊接著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當然這抹笑意墨寒就算念識再是通達,也是無法看到的。
正當說話之際,飛龍駒載著兩人來到了一處山坳前,這座山坳隱匿于高山峽谷之間,三面環山,唯有朝西有一出口,而口外皆是茂密的樹林,樹林連綿數十里,若不是御空而行,怕還真難以找到這個地方。
千尋玉眉微挑,臉色一喜,言道︰「我們到了,這便是清淵谷。」話音剛落,她便駕馭著飛龍駒急速而下,向谷外降落。
墨寒朝清淵谷一陣極目遠眺,只是飛龍駒速度太快,他還未看得清楚,便已然隨身下降,然而雖只是匆匆一瞥,卻也看到谷內綠樹成蔭,繁花遍地,偶有亭台樓閣,看似應該是個人間勝地。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谷外的荒地上。
谷口有兩名守衛把守,這兩人皆是三十來歲,實力不弱,都到達了凝境的修為。隨著墨寒和千尋的降落,其中一位守衛上前,長槍一指,問道︰「你們是誰?」
兩人翻身落地,千尋踏前一步,語氣傲然地道︰「這是我家墨寒公子,此處來這,自然是來參加雲劍仙舉辦的賞仙大會。」她的神色間滿是對墨寒的尊敬。
守衛看到千尋那絕美的容貌,臉上不由地閃過一絲驚異,只是听到她口中之言,這才掃向一旁的墨寒。
兩人見墨寒雖是年齡不大,但器宇軒昂,眉宇間隱含一股鋒銳之氣,確實是個少年俊杰。不過兩人听過明城地域有這名字,當下狐疑地道︰「敢問這位公子,可有請柬?」
「哼,我家公子何等身份,還需要請柬嗎?」千尋臉色一怒,隨後又指了指懷中抱著的九尾妖狐,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兩人定楮一看,不由地臉色大變,痴聲道︰「九,九尾妖狐。」
這九尾妖狐原本埋在千尋的懷里,只露出它那灰褐色的背脊,這兩個守衛自然是沒瞧清楚,此時隨著千尋特意一揚,頓時便露出了那尖俏的腦袋以及那隨意擺動著的九根尾巴,兩人哪能不驚?
千尋哼了一聲,道︰「你們站在這干嘛,還不趕緊向你家雲劍仙去通報一聲。」
守衛立時驚醒,這九尾妖狐可是雲劍仙的摯愛,自從前些曰子妖狐失蹤之後,這些天雲劍仙便一直在谷內大發雷霆,惱怒異常,他們身為清淵谷的人,又哪里會不知曉這妖狐對雲劍仙的重要姓,當下其中一人忙道︰「這位公子,請在此稍等片刻,小的立即進去通報。」
千尋道︰「趕緊的,若是讓我家公子等得不耐,一怒之下,不打算參加這賞仙大會了,恐怕你們倆誰也擔待不起。」
守衛連聲應是,再不多言,立時進入谷內通報,只余下另外一人繼續把守。
墨寒對這妖女的言行,感到極為詫異,不由地輕聲問道︰「妖女,你這是做什麼?」
千尋低聲道︰「你可要記住了,現在我是你的跟班,待會那雲劍仙來了,你就說這妖狐是你抓的,他若問起你是誰,你就說是幽谷弟子出谷試煉,正好游歷到此,想要參加這賞仙大會,以增見聞。」
墨寒問道︰「為何不說是你抓的?」
千尋道︰「這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墨寒雖不知這妖女搞什麼名堂,但見她語氣鄭重,也只得微微點頭。
突然間,兩人的臉色一變,不由地望向谷內的方向。
只是數息的功夫,兩人便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勢正朝這邊急速而來,這道氣勢猶如山岳淵海一般,帶來無盡的威能,氣勢之強遠超兩人的想象,墨寒甚至覺得,哪怕是龍澤、鬼鼬這樣的武道高手,也未必能比得了,這不得不令他心生駭然。
呼!
紅芒一閃,狂風大作。
正當兩人尚未明白怎麼回事,墨寒和千尋便看到眼前已然站在一位老者,這老者六旬上下,穿著一襲白色長衫,雖是滿頭華發,但臉上少有皺紋,眉宇間容光煥發,極為清越不凡。
此時的老者雙眼死死地盯著千尋懷里的九尾妖狐,眼神婆娑而又迷離,顯得激動莫名。
想來,這應該就是雲劍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