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有些凜冽的冰冷空氣刺激著路上的行人,使得這些人一個個縮著身子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越過這些行人,一直駛向郊外,然後停在距離城邊上不遠的拂曉山莊後面的內部停車場上。熄火、燈滅,從車上走下來一位身段玲瓏的女子,清冷的燈光照耀著彌漫四散的霧氣,女子自霧氣中婷繞走來,配合著身上那股子氣息,宛若神話故事里驟然下凡的仙子。
女子從後門進入,一路通過內部通道,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踢踏聲傳出老遠,節奏相同、頻率一致,似乎在詮釋著這個女子對所有事情盡在掌握的氣度。一個女孩側身站立在通道旁邊,對女子輕微鞠躬問好,換來對方輕輕額首,腳下的步伐並未因此發生任何變化。
女孩稍微有些詫異,楊總是老板的朋友,好像老板對她是很尊敬的,所以她們也很尊敬這個帶著神秘色彩的女子。平時見到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今天的楊總面上有些興奮呢,好像還有些別的東西,她看不太明白。更多的,還是在想著楊總那傾國傾城的容顏,不說那些男人了,就她看了都容易迷失心神、心跳加速,楊總前世得敲破多少木魚才能換來現在的美貌如斯啊!在她眼中,美貌無雙的楊總就是她的偶像,不只是人漂亮,還很有錢,听說人家隨便一套衣服就是七八千塊呢,一個女人活到這份上,真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她已經找不出任何詞匯來形容了,只是覺得楊總應該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不會有任何的煩惱,沒有絲毫壓力。大概也是這樣,才能養出那樣吹彈可破的柔女敕肌膚吧。
此時的楊茯苓已經進入了一間辦公室,獨自一人站在窗戶邊上,透過窗戶愣愣的看著另一間房里的景象,挺拔的酥胸有些起伏,說明她此刻的心境並非波瀾不驚。
相鄰的房間里,煙霧繚繞彌漫,使得視線都有些受阻,可見這間房子里的人抽了不少煙。幾名衣著暴露的女孩依偎在體型面色各不相同的男子身邊,小鳥依人狀,偶爾表露一下金錢締造的虛情假意和嬌嗔怒叱。這些被依偎著的男子,除了一兩個面色從容之外,其他人都是如出一轍的緊張,眉頭緊蹙。他們圍著一張賭桌,桌子上堆滿了籌碼和賭具,這些東西,有些凌亂的散布在桌子四周和中央。
蔣勛額頭青筋顯露,雙目盡赤,抓起手中的牌看了看,然後義無反顧的將面前所有的籌碼用力一掃,全部嘩啦啦的往賭桌中間散落而去,同時,他口中用力的蹦出兩個字來︰「跟了!」
從那些香港人手中拿到這100萬之後,蔣勛這兩天就沒回過家,一直呆在這家名為拂曉山莊的別院里豪賭,累了困了,就在山莊客房里小憩片刻,吸兩口毒,或是和旁邊的妖嬈女子顛龍倒鳳一翻,少許回復精力,立即又投入到緊張刺激的戰場上。剛才這奮力一推,卻是將這100萬籌碼最後一點也全部扔了進去。
下首兩個賭客一看蔣公子這架勢,立即扣牌不跟,蔣勛的對面,一個目光灼灼的中年男子深深看了蔣勛一眼,沉吟半晌,隨後示意旁邊的女孩數出相應的籌碼押上︰「蔣公子看來是很有信心啊,舍命陪君子,哈哈!」
蔣勛歪著頭,冷笑道︰「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而已。」
又有兩人扣牌,轉過來輪到蔣勛了。
蔣勛對身邊的女孩說道︰「去請老莊過來!」
女子應聲,玉手輕輕在蔣勛手臂上撫了撫,才起身出門而去。
隔壁房間里,看著這一切的楊茯苓俏臉上笑開了花,在這剎那芳華間隱約能見到幾滴清澈的淚珠翩然滾落。
時間過去了好久,在蔣勛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女子走進了屋子,神色有些復雜的看了蔣勛一眼,在她身後,跟著幾名面相凶戾的男子。
蔣勛見得如此陣仗,眼楮立即眯了起來,「老莊,什麼意思?」
理著寸頭的三角眼男子越過女孩,走到蔣勛身邊,伸手在蔣勛肩膀上重重一拍,「蔣公子啊,你這樣讓兄弟很為難啊,你這做法……」
沒等對方說完,蔣勛就厭煩的伸手將對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拍開,隨後出聲將對方話語打斷道︰「別跟我扯這些,到底什麼意思你直說,我蔣某人不愛听這些彎彎拐拐的話。」
「好好,那我直說了,蔣公子欠我230萬,前兩天發了筆小財,弄到100萬,對吧?按理說你應該先還我錢才對啊,我們這一行,講究的是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蔣公子違規在先,現在又要借錢,不太合理啊!」
「你是擔心我還不起?」
「放以前,我是不擔心的,只要蔣公子開口,多少都借,沒二話。可現在嘛……」
名叫老莊的男子說出這樣的話,賭桌上其他幾人都面露驚訝之色,蔣勛什麼來頭,他們是清楚的。而對面的老莊也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放以前,只要蔣勛開口,老莊的確是二話不說立即給錢,現在這番話說出來,似乎是話里有話,耐人尋味啊。
「現在又怎麼樣!」
「現在和以後,蔣公子拿什麼來還我?」
「嘿,哈哈,老莊,你沒搞錯吧?蔣某人的金字招牌擺在這里,還會賴你這點小錢?」蔣勛氣極,冷笑出聲。
老莊笑笑,「蔣公子!你或許是還沒搞清楚現在的局勢,還在莊某面前擺你的公子哥身份呢!實話告訴你吧,蔣書記已經被中紀委隔離審查了,你說你現在是個什麼處境,我怎麼還敢借你錢?莊某人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老莊此話一出,整個賭桌周圍的人都臉色大變。
「你……你說什麼?」蔣勛嘴角囁嚅兩下,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出來。
「你听到了什麼,我就說了什麼,這些事情上,莊某可不敢亂開玩笑。蔣公子啊,怎麼說?我的錢,怎麼說?」
蔣勛愣在當場,臉色瞬間就脹得通紅,隨後,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撥號。
楊禍水默默看著這一幕,隨後走出門,叫進來一個服務員,「告訴老莊,蔣勛馬上就會被公安機關逮捕,暫時別太過分,讓警察發現蔣勛全身傷痕就不好了。至于蔣勛嘛,以後再慢慢收拾他,有的是機會。」眼見服務員點頭,楊禍水立即轉身離去。
原來的蔣勛在榕城是何等威風,為了報仇,她絞盡腦汁,就想套對方上鉤,可現在,眼見對方瞬間變成了喪家之犬,她卻是已經沒了多少看熱鬧的**。看與不看,結果都一樣,她所要的,是整個蔣家家破人亡,現在結局已經注定,看這些小打小鬧的耍猴,卻是沒多少意思了。
走出房間,楊禍水取出電話開始撥打起來。
楊家客廳里,楊柯接起電話。
「全部搞定了!」
「呵呵,那就好,就怕爸媽剛過去會有些不適應。」楊柯笑道。
「放心吧,咱爸媽的生活起居,必須弄得妥妥當當的。院子就在長安街附近,買下來了,現在正找人收拾呢,真他媽貴啊!不過院子挺大的,一千三百多個平方,正房、東廂、西廂、東跨院、西跨院、影壁、游廊庭院什麼的,都有!開眼界了啊,京城人是真他媽能享受,對了,有時間你也去看看,好好感受感受那種古樸的氣息。我一見那房子,立即就喜歡上了,哈哈……」楊林似乎很興奮,在電話那頭滔滔不絕的說道。
在確定楊書記即將上調的時候,楊柯就和楊林聯系過了,讓他早點去京城,給父母物色一套合適的房子,卻是沒想到這廝直接花大價錢買下一套四合院來,听對方說來,面積不小,估計起碼是三進的。能讓楊林在為父母購置宅院的時候還能叫貴的,這價格有多離譜,可想而知。
不過楊柯倒是不心疼,這些房產以後會漲到什麼樣的天價,他可是清清楚楚,以後就算是出租,這樣的位置這麼大的面積,一年租金都能破億,現在早點買下來,穩賺不賠的買賣。
「哈哈,行啊,有時間我也去感受下。」
掛掉電話,楊柯笑著朝書房走去。
楊林生意上的事情,他已經很少過問了,只是偶爾在想起些什麼的時候,提點意見,更多更細致的工作,他不打算插手。楊林的團隊已經組建得差不多了,龐大的資金開路,再加上交際廣泛,更有不少交州的官二代幫忙,做起這些事情來自然順風順水。不管是投資公司還是實業,都又通過獵頭陸陸續續的挖到一些頗具能力的人才,這兩塊都快走向正軌。雖然目前還處于只投入沒盈利的狀態,但想必等到明年,就能逐步實現盈利,此後,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金錢滾滾而來。
楊正和最近回家都很晚,即將離去之際,有些宴請是推不掉的,談些什麼或者是暗示些什麼,楊柯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香草這小丫頭正呆在書房里寫寫畫畫,仍然用毛筆字寫著阿拉伯數字,筆法上雖然看上去還很稚女敕,不過比起前幾天卻是已經工整多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既定的軌道上推移,這讓楊柯很欣慰。唯一不爽的是,自那天從趙書記家回來之後,趙邀妹子不知道犯了哪門子倔,不接他電話了。只要接起來听到是楊柯的聲音,立即掛掉,掛得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好像他楊組長又對她干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讓他有些想不通。
看著專心致志練習寫字的香草,楊柯左手模著下顎,邪惡的想道,是否找個時間去接趙邀下班,然後……夜黑風高之下……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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