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抹笑容,藍煙輕聲說︰「藍雨,我真高興,高興你體會了我曾經的感覺,當年你的母親帶你出現在我家里,取代我的位置、把我攆出去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真高興現在都還給了你。」
走到藍雨面前,藍煙笑得溫柔,「你討厭我又如何,這里是我的家,你改變不了我流著藍家血的事實,而你沒有,沒了爸爸對你的偏袒,你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系,你永遠也不是藍家人,就像你永遠得不到封簡。」
藍雨沒料到一向不怎麼反抗的藍煙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這些話如同一根刺刺中她的心,是啊,這里不是她的家、沒有她的爸爸,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恨這個流著藍家血的女人,藍煙說的話讓她的憤怒加劇,「你、你……你等著吧,我會把封簡搶走的,我會讓你難過一輩子。」
報復的快感讓藍煙失去了理智,她冷笑一聲,口不擇言的說︰「你想要搶走封簡嗎?別作夢了,我知道你喜歡封簡喜歡得要發狂了,甚至現在都還沒有死心,是不是還想著哪一天他不喜歡我了,會和你在一起?但是不可能了,藍雨,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因為我會和他結婚。」
「不,不會的。」
「別欺騙自己了,如果我們不結婚,現在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里呢?」微微一笑,藍煙繼續說︰「藍雨,喜歡的男人被人搶走,這種感覺是不是讓你恨不得殺了我?」
「藍煙你根本不喜歡他,你把他還給我,你不能拿他當報復的工具。」
「我喜不喜歡他又如何,他現在是我的了,你搶了我在藍家的位置,你喜歡的男人被我搶到手,很公平不是嗎?」
藍雨氣結,「你終于承認不喜歡他了,你故意的,我要去告訴封簡。」
「沒用的,他喜歡我,所以就算我傷害他,他還是會喜歡我。」藍煙笑了,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刺激眼前的女人,「我就是利用他,我要報復你、報復你的母親,現在我做到了,彎你能拿我怎麼樣?」
藍煙快意的笑著,藍雨卻突然看向她的身後,目光驚詫。
藍煙轉身,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在看到身後的人時僵住,「封簡。」她喃喃開口,一時語嘻,剛才的氣話他听到了多少?
面色平靜,封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卻透著一股煞氣,他目光幽深得讓人看不清楚喜怒,說話的聲音卻依舊溫柔,「藍煙,我有點累了,你也不舒服,爺爺答應讓我們先回去。」
◎◎◎
車子飛馳在馬路上——冷風從車窗鑽進來,讓藍煙忍不住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縮成一團。封簡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是相處幾個月來,藍煙覺得現在的封簡是讓人最害怕的,因為不知道這樣的平靜下醞釀著什麼樣的狂風暴雨,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封簡,我們要去哪里?」不知道這個男人听到多少氣話,藍煙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都怯怯的。
沒有轉頭也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溫柔的笑容,封簡臉上沒什麼表情,「不知道。」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藍煙意料,讓她想說的話全部哽在喉頭,「我……我們聊一聊好不好?」
意外地,封簡目光一沈,拒絕了這個提議,「我需要冷靜。」
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封簡覺得自己必須要冷靜,因為如果不安撫自己的情緒,他害怕自己會想掐著這個女人稚女敕的脖子,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報復藍雨、搶走別人的男人、利用自己的感情,剛才所听到的話還在耳邊盤旋,好像有個人一直在腦海碎碎念,讓他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憤怒。
從見到藍煙那一刻起,幾個月的相識纏綿原來都是起源于一場報復,那當初的爭吵、眼淚還有纏綿也都是一種手段嗎?都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選擇的報復方式?
封簡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下去,因為無論是不是報復,藍煙已經屬于自己,他們還會結婚生子,幸福的生活一輩子,如果結局是一樣的,那初衷並不重要不是嗎?
他這樣說服自己,可是該死的他做不到,盡避心里清楚這幾個月相處的感覺是最真實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對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可想到當初輕易答應和自己訂婚,接受自?己的親近只是源于報復,他就忍不住生氣,只想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說。
如果只是報復,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他輸不起。
還記得那時候她答應訂婚,自己心里不是沒猜測過她因為什麼才同意,如果當初知道是這個理由,他可以一笑了之,甚至覺得這個理由也不錯,可是現在不行,在相處了幾個月以後,在喜歡上這個女人之後,這個理由不可以,因為情到深處,由不得他不在乎。
封簡內心有如火一樣燃燒著,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這樣的封簡讓藍煙畏懼,往日故作的堅強也不復存在,藍煙有些急切地說︰「封簡,如果你听到了什麼,我都可以對你解釋。」
「不需要解釋。」想著剛才听到的秘密,封簡臉上一片肅然,眼楮里射出讓人懼怕的光芒,目不轉楮地看著前方。
看著車速急速上升,周遭一輛輛車被甩掉,藍煙臉慢慢白了,她甚至不敢再多說什麼,身體不舒服的感覺更加明顯。
封簡他一定是誤會了,只是此刻他完全不听自己的解釋,該怎麼辦?她垂下頭低喃,「你听到了什麼,我真的可以解釋。」
她的聲音那麼輕,還帶著委屈,封簡心里一動,又強硬的逼迫自己不去在乎,「我不喜歡听別人的解釋,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有原因的。」
轉身看她一眼,封簡壓抑著心里的疼痛,嗤笑,「是嗎?」
他的聲音上揚,帶著面對別人才有的冷漠,這讓藍煙一下子哽住,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她不習慣被這樣對待,心里滿滿的委屈,「封簡,我剛才的話都是氣她的。」
「是嗎?那你要我怎麼確定,現在你說的話不是騙我?」封簡的話卻讓她失望了。眼前的路不是熟悉的,既不是回家的方向也不是公司的方向,藍煙蹙眉,「封簡,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我身體不太舒服,好難受。」
難受嗎?我的心痛並不比你少,封簡多麼想這麼吼出來,可他沒有說出口,只是看著前方,腦海一片空白。
「求你停電,我們要去哪里?」
「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到底想去哪里,只是瞽時不想回家,那里有太多屬于兩個人之間的回憶,他會忍不住想到曾經的一切和欺騙有關,讓自己更難受。
「不知道是哪里?」
「你閉嘴。」
一而再被拒絕,居然還被凶,藍煙也有點生氣,「我一定要解釋。」她覺得自己必須要說些什麼,如果任由這個男人胡思亂想下去,可能事情會更糟糕也說不定。
「我現在不想听。」
「那你放我回家,我不舒服,不想陪著你發瘋吹冷風。」
想到今天她的不適,封簡沉默了,沒有說什麼,他的思緒在起伏,只有深呼吸才能讓聲音顯得平靜一點。
車子戛然停下,封簡深吸一口氣,壓抑內心的不安和瘋狂,這才開口,「藍煙,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你還相信我嗎?」
「我不知道,是你親口說,因為報復所以接受我。」
「那只是為了氣藍雨。」藍煙覺得很無奈,看他一眼,「我承認一開始確實是存了報復……」
她想說她確實有那麼想過,如果要坦誠,應該絲毫不去隱瞞不是嗎?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她越來越欣賞、喜歡眼前這個男人,從一開始的報復到最後的情有獨鍾,或者說在見到他的第一面,報復都已經變質,因為沒想到他是這麼好的一個人。
藍煙有好多話想要說出口,封簡卻變了臉,驀地打斷她的話,口不擇言的說︰「還真是報復,怪不得你不說喜歡我,這幾個月的相處,我當自己魅力多大,原來是自作多情。
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是因為第一次見到不喜歡我的女人而接受婚約,你是報復、我是好奇,我們之間還真是公平啊,你記得吧,你第一次見到我就說不會喜歡我,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有點喜歡我了,這是不是說明我很成功呢。」
不是這樣的,封簡心底在叫囂,可是在听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理智已經統統消失,他承認自己是幼稚的傷害對方,可是沒辦法,心里就是很不舒服、很不爽,既然都要受傷,何不一起疼痛?
那一剎那,藍煙臉色煞白,聲音冷了幾分,「封簡,我知道你在生氣、你在發脾氣,你收回剛剛說的話,我願意對你解釋,你是故意氣我的對不對?」
「騙你?你覺得呢?」同樣的口氣、同樣的反問,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解釋,卻因為彼此的驕傲和固執變得越發復雜。
想要解釋的沖動一下子消失不見,藍煙臉色煞白,疾聲說︰「我現在不想听你講什麼,你不要說了。」
最近發生了好多好多的意外,從最初的開心到此刻的不知所措,藍煙覺得累,只想好好休息。
「你送我回去,我不想和不清醒的你交談。」她覺得好累,身體沉沉的,閉上眼才能不那麼難受,只是這樣的態度看在封簡眼里卻成了敷衍,不,甚至連敷衍都算不上,就是懶得對自己解釋吧,或者說壓根不想解釋。
封簡的目光越來越冷,終于連憤怒都沒有了,他苦笑說︰「你下車吧,既然如此,大家都好好想想吧,這段時間我們最好不要見面,彼此都冷靜一下吧,結婚的事情……就先停止吧。」
藍煙沒想到封簡會說這句話,她憑著一股驕傲走下車,看著封簡啟動車子走遠了。他走了,真的這樣轉身就走,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極點,呼吸都變得困難,藍煙彎下腰,眉間露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