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寒、夏候玄,父子二人在膳廳用午膳。腳步聲停至廳外,下人有事要報︰「啟稟莊主,二公子……」
夏候寒放下筷子,端正坐姿,應一聲︰「進來。」
下人駐足父子二人跟前,躬腰頷首︰「莊主、二公子,炎家堡今早召開了家族議事,炎堡主將炎熙母女自族譜中除名並逐出家門,永世不再納入名冊。炎家堡放出話,說炎熙母女是好生生一起離開的炎家堡,有人見過炎熙,但沒看見薄氏,炎熙也只是出現了一下,之後便不知去向了。」
听罷匯報,夏候寒點點頭,道︰「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是,莊主。」
下人走後,夏候玄白淨修長的手指彎曲了敲打桌面,上浮的嘴角漾開譏誚︰「薄氏明明是炎家虐待至死,現下倒活得好好的離開炎家堡,我從沒見過像炎家那麼厚顏無恥的人。逐出家門,呵,這下炎熙的一無事處和被退婚的不光彩全與炎家無關了。」
夏候寒冷淡幾個字︰「今兒你不就見著了。」炎家的行為,愈發的讓他惡心。
嘴角還含著那一抹譏誚,夏候玄沒再說話,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桌面,腦子里想——炎熙身無分文又沒有一技之長,離開炎家堡,她要靠什麼生活?打工麼?不,他不認為會有人聘用炎熙,炎熙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無依無靠,誰會在乎她的生死?
兒子這時候在想什麼?夏候寒很清楚,他道︰「你吩咐下去,叫人留意炎熙的動向,她要是過不下去了就救濟一下,拿了夏候家的鎮族之寶,不能讓她就那麼死了。」
掃去譏誚,夏候玄低魅輕笑︰「呵呵,是,爹。」
◇
薄熙無處可去,天大地大,竟然沒有一處能讓她容身的地方。眼看夜色降臨,她只得爬上半山腰,尋了一處山洞先住一晚。
墨藍色夜空深邃潔淨,星斗璀璨,彎月姣美。坐在山洞內,身下鋪著枯草,薄熙怔怔地望著外頭,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夜空,這麼美的月色,那地獄般的小院困鎖了她太多的東西。離開炎家堡,她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空氣,真正能讓人順暢呼吸並且賴以生存的空氣。
結束了一天的修煉,沐浴淨身之後,夏候玄躺上床反而睡不著了,闔著眼楮半晌,一點兒困意也沒有。
「二公子,傍晚有人從‘燕鳩山’砍柴回來,說看見炎熙在半山腰爬樹摘野果……」
耳邊回響起下人晚上的稟報,黑暗中,夏候玄睜開了眼,趣味閃動在他妖冶的鳳眸中,忽然間,他想看看炎熙是用什麼表情來面對新生活的?
想看就看,坐起身,他背靠床頭,棉被下拉至胸口。伸出左手,他食指與中指並到一起,兩指向前一伸,一道水流沖出他的指端,在他面前圈畫出一個豎著的橢圓,水流由最外沿向中間伸展蔓延,一面平整光滑的水鏡便形成了。
夏候玄將自己的武氣注入水鏡,平滑的鏡面漾起漣漪,幾圈之後,從水朦朧到清晰,顯示出面畫來。只要確定了方位和地點,那麼他就可以通過「鏡視之術」看到當地某一處正在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