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果真在正午前就下山了,到自家門口時青山要石伯遙到家休息會兒再回,石伯遙卻一口拒絕了。青山喊住欲行的石伯遙,試探地問道︰「阿遙,這兩天怎麼感覺你怪怪的?你也看到了,洛兒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麼不堪,怎麼如今要你家里坐會兒都不去了?」
石伯遙眼神復雜的望了青山,道︰「哪有的事?只是我出門前娘就叫我要早早回了。」說著便轉身走了,青山想叫住他,最終也沒開口,轉身進了家門。
石伯遙走在回家的路上,內心滿是懊惱,他是多麼希望自己還是同以前一樣那麼厭惡那個女人,只是所有的事在青山叫他一同迎親的時候就亂了。他怎麼會不想同她多說一會兒話,只是想到青山,他便也只能不斷告誡自己︰離她遠點,這種錯覺就會消失了。
不提石伯遙歸家圖中的百般思量,單說青山轉身進了家門,卻並沒見到自家娘子的身影,只女乃女乃一人在廚房忙著。當下青山到廚房門口問道︰「女乃女乃,怎麼不見洛兒?」女乃女乃想起伊洛狼狽的樣子有些好笑,便也笑著回答︰「你走沒多會兒,洛兒非要去後院擠什麼羊女乃,這不可好,弄了一身泥點子,去屋里洗澡去了。」
青山听了,忙問道︰「羊沒有踢了她吧?」女乃女乃笑著瞪了青山一眼道︰「難不成這媳婦兒就你寶貝著?」
青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傻氣的撓了撓頭,道︰「那我去後院把羊女乃擠了吧」。女乃女乃道︰「你爺爺已經弄好了,你如果沒事做,去磨些山楂來也行。」
青山听了女乃女乃的吩咐便去了柴房,一面還在心里尋思︰這個小娘子可真不听話,一句沒交代到,她竟然去後院擠羊女乃了。想著在房中洗澡的娘子,青山心中蕩起一陣漣漪,不過他終究是老老實實地去磨山楂了。
卻說伊洛這邊先是磨磨蹭蹭的洗了半天,如今想著天色也不早了,相公就要回來了呢,還是趕緊起身吧,若是他莽莽撞撞的沖進門可怎麼好?
這樣想著,伊洛便出了浴桶,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浴巾胡亂地擦了一通便穿衣了。穿好衣服,伊洛又彎身將浴桶中的水放了,隨後又端了旁邊準備好的一盆清水,大致地沖洗了一下浴桶,便拿起毛巾擦著頭出門了。
外面陽光正好,雖然現在長發及腰,一時難以擦干,但在這樣的陽光下晾不到半個小時應該就好了。剛剛洗過澡,站在這日光中,清清爽爽的感覺很不錯。
伊洛並沒有注意到自家相公剛剛就回來了,在門口稍站了會,就去廚房了。女乃女乃見她洗好澡出來,道︰「洗好了?飯也快好了,只不過弄來這羊女乃要做什麼用?」
伊洛道︰「等會兒吃過飯,先將這羊女乃煮一下去去羶氣」,接著又遲疑道︰「女乃女乃,家中有沒有什麼茉莉花茶什麼的。」
伊洛明白,青山家和她們家不一樣,這茶葉可能還真沒有。伊洛心想若是沒有的話配些姜片一起煮應該也可以,只是她忘了她和青山二人剛剛成親,家里才宴過客,這些東西自然會有剩些的。
女乃女乃雖不明白這說著羊女乃,洛兒怎麼又問起茶葉了,但也回道︰「家里還有些,就在這廚房放著呢。」
伊洛有些欣喜,道︰「那就好辦了,將這茉莉花茶同羊女乃一起煮煮,羶味會消很多的。」女乃女乃听了也道︰「是要去去羶味的,不然這羊女乃聞都沒法聞。」女乃女乃可是很不喜歡那股羊羶味兒的。
伊洛看女乃女乃的樣子,有些好笑,想上前幫女乃女乃整治飯菜,卻突然想起自家相公好像還沒回來呢。當下問道︰「女乃女乃,相公怎麼還沒回來呀?」
女乃女乃見這小兩口,一到她面前都要先問問另一個,心中自然歡欣。于是道︰「回來一會兒了,被我打發著去磨山楂了,現在在柴房呢。」伊洛听女乃女乃道他回來了了,當下就想去柴房看看,可是又怕被女乃女乃笑,也只好留著了。
女乃女乃看伊洛想去又不去的樣子,笑道︰「你去看看,他山楂磨好了沒,再說了你這新洗的頭呆在這一會又髒了。」看著女乃女乃有些促狹的笑容,伊洛情知心事已泄,便也不說話,隨即出了廚房。
青山家的柴房較為靠里,緊挨著後院。伊洛一面撥弄著未干的頭發,一面向柴房這邊走來,果然見到自家相公在那努力的磨山楂呢,爺爺也在一旁幫忙倒著山楂。
伊洛見爺爺也在,于是先同爺爺打了招呼,又問道︰「相公,女乃女乃讓我來看看山楂磨好了沒呢?」青山只抬頭望了伊洛一眼,又低下頭專心的干活去了,倒是沒忘回答道︰「已經快好了。」
爺爺有心讓二人單獨相處一會兒,便道︰「洛兒,你在這兒幫青山送著山楂,我去老婆子那看看。」伊洛便點頭同意了,隨即走上前去接過了爺爺手里的活。
等爺爺走後,青山便看著伊洛不滿意道︰「洗了頭還不擦干了再出來?」伊洛瞬間有些瞪眼,當下也不滿意的叫道︰「相公,你沒看見外面陽光晴好,連一絲風也沒有的麼。」「呃」,青山似乎被伊洛的話噎到了,不過隨即反應過來,慢悠悠道︰「娘子好本事啊,竟然要自己去擠羊女乃。沒告訴過你有什麼事等為夫回來再說麼?」
伊洛听了他這話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待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笑容時,伊洛惱道︰「你什麼時候說過那話了?誰讓你說話不算話,非要再上什麼山。」
青山看著伊洛惱怒的樣子,心中暗思︰沒想道娘子生氣起來也這麼招人喜歡。不過面上還是柔聲的安撫道︰「都是為夫的錯,下午就罰我一下午不出門,陪著娘子將糕點做好,行不行?」伊洛沒好氣道︰「本來就是這樣說的」,青山也只得在一旁旁連連陪笑。
伊洛本想讓青山再多磨些山楂的,只是女乃女乃已經在外面叫了,二人便商量著下午再來磨。吃飯前伊洛倒是想起來面還沒發上呢,當下也不顧吃飯又惶急慌忙的去廚房了。青山讓爺爺女乃女乃先吃,也同伊洛一起去了廚房。
二人找了兩個木盆活了有兩個小半盆的面,一盆是玉米面摻白面的,另一盆是全白面的。伊洛想著用這做兩樣發糕,一樣玉米發糕一樣白糖發糕。一時里又是放酵母,又是放白糖的。搞定之後,伊洛就和青山將盆端到了陽光好的地方。隨後便去吃飯了。
下午更是忙了一個下午,幸好全家人齊上陣,倒也沒到手忙腳亂的地步。女乃女乃專門負責燒鍋,伊洛等羊女乃煮好了以後,便又去活了些玉米面,這用來蒸窩頭的面倒是只放在一旁醒個半小時就好了。
想起還有上午青山剝的兔子和山雞沒處理呢,伊洛讓青山備足了大料,又開了一個鍋,開始鹵這些野味了。這一鍋是爺爺和青山負責的,雖然他們沒有用這種方法處理過這些山雞兔子什麼的,不過伊洛稍說幾句他們也都明白是怎麼個做法了。
青山只時不時地掀開過看看鹵的程度,過後就又去磨山楂了,因為娘子吩咐要多磨些做成山楂糕的。
伊洛將兩種發糕和窩混著蒸了,足足有兩大鍋。玉米發糕里又配了些昨日在山里摘的酸棗子,賣相倒是有了,味道應該也差不了。
發糕放鍋里以後伊洛便出了廚房,想著將上午換下的衣服洗了。模模頭上包的花布,伊洛想自己現在可是個十足的農家婦女了呢。不過心下也甜滋滋的,她倒沒想到,那個大男人相公也能細心到這個地步。自己都沒想到拿個東西包了才洗好的頭發,他倒是從屋里找了個方巾親自給自己包了。
伊洛趁著中間的空檔洗了衣服,到廚房時,發糕也差不多蒸好了。伊洛就簡單的切成了正方形,她倒不是沒有想過做些蛋糕,只不過做蛋糕在這沒有烤箱的時代真不如發糕好做。而且這發糕也是暄暄軟軟的,吃起來味道也很好。
伊洛和面的時候沒把握好分量,做的倒是有些多了。不過沒關系,也可以剩些自家吃的,伊洛暗自道。
等這些做好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了。那邊的鹵味青山也已經做好了,不過爺爺說在鍋里再燜一會兒,味道會更好,所以倒也沒起鍋。
伊洛切好發糕和家人吃了一些後,便讓青山將磨好的山楂端來做山楂糕了。當下青山也要留在廚房幫忙,伊洛將他趕了出去,道︰「你沒見爺爺一人在那處理你帶來的野味嗎,你去幫爺爺吧,我自己行的。」
青山見自家娘子如此堅持的樣子,于是笑著道了聲「好」,便轉身出去了。後來女乃女乃倒是又進了廚房,祖孫二人說說笑笑的忙活著倒也愉快。
也不知伊洛的哪個步驟出了差錯,成品的山楂糕粘的拿不起來,只能用勺子挖著吃。不過比起山楂醬,這糕也能成形了,當下伊洛將這些都切成了長方形。
做好以後伊洛正準備拿些出去讓相公和爺爺嘗嘗,倒是听見了二嬸子一進家門就嚷起的大嗓門兒,听著似乎是來送了什麼東西讓青山明天回門的時候帶著的。
女乃女乃和伊洛對視了一眼,就笑道︰「你二嬸子敢是怕你們明天回娘家沒東西可帶呢,你再拿塊山楂糕,讓你二嬸子也嘗嘗。」
伊洛听了女乃女乃的吩咐,又小心地夾了兩塊山楂糕,便端著盤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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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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