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_^••••
方怡冷冷地看著從屋子里沖出來的肥婆娘,個子不高,塊頭倒是大,想來平日里也沒少刮別人家的油水。
這婆娘是趙家村兒里本家的媳婦兒陳氏,她的男人是里正的親佷子趙供,所以平日里才敢在村里頭撒潑發橫,開口閉口就捎上里正,大家伙兒對她是能避則避,誰也不願意為了這潑婦得罪里正不是。她先前正在家里腌菜,听到動靜出門一看,只見院子里的那只老母雞被砸了個老大的血窟窿,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當下就火了。從來只有她去別人家撒潑的,還從來沒有誰敢找上她的家門!
「喲呵,我當時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上老娘的家里來鬧事,原來是你這手腳不干淨的賤蹄子。」
方怡還沒出聲呢,方辰就憤怒地跑過來,擋在她身前︰「我們沒有偷你們家的雞蛋!你不許冤枉我姐姐!」
那婆娘叉著腰,指著方辰的鼻子尖兒︰「你這小兔崽子,老娘說話,輪得到你插嘴?你姐姐沒偷,那不就是你偷的,年紀小小的不學好,學人家偷雞模狗的,長大了還了得?」
婆娘的嗓門兒是出了名的大,她這麼兩嗓子,四面鄰里在家里忙活的都听到這動靜了,有幾戶人家已經探出來了看熱鬧了。
方怡拍拍方辰的肩,把氣得發抖的小家伙拉到身後,這才冷聲開口︰「抓奸要雙,抓賊要髒,你說我們偷了你們家的雞蛋,證據呢?」
「小蹄子是從哪兒學來的這話?證據?你們家窮的叮當響,連個雞毛都沒有,哪來的雞蛋?不是偷老娘家的是什麼?」
方辰怒道︰「那是立夏哥送來的,我們家的雞都養在他家院子里!」
婆娘一拍巴掌︰「哎喲喂,真是笑死人了,你們家的雞養到別人家的院子里?小方辰啊,你可得小心你這個吃里扒外的姐姐喲,這還沒出孝呢,就學會暗地里勾搭漢子了,連自家的雞都巴巴地送出去,這可是要抓著浸豬籠的!」
方怡當了幾年的律師,什麼樣胡攪蠻纏的人沒見過,哪里會被陳氏幾句話刺激道,當下道︰「就是說,你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們偷了你家的雞蛋,而我們卻能證明你從我們家搶走了我們的雞蛋,你私闖民宅在先,無故傷人在後,還強搶他人物品,按照我朝律法,坐牢判刑是鐵板釘釘的事。」
那趙陳氏被方怡這一通話給砸下來,看她板著一張蒼白的臉,听到最後坐牢判刑,心里竟生出些許害怕來,可她終究是個無知刁婦,眼看方怡那瘦小的身子,哪里會相信她的話,回過神來,一挽袖子,劈頭就罵︰「你這賤蹄子,有爹生沒娘教的,跟你那死鬼老娘一個樣兒,仗著模樣生得好了些,成天見兒的到處亂勾搭人,小心跟她一樣短命!」
方怡還沒怎的,方辰卻是被罵哭了,才五歲的小孩兒哪里听得母親姐姐被人罵成這樣。
「別哭。」方怡反手拍拍方辰的肩,淡淡道︰「瘋狗都是愛亂咬人的,人怎能為了瘋狗哭呢。」
趙陳氏稱霸趙家村多年,從來沒被人這麼當面頂撞過,更別說罵她是瘋狗,當下整個人都炸起來了,那聲音尖地幾里外都能听到︰「你罵誰是瘋狗呢!你這小賤人!」
「誰答應就是罵誰。」
趙陳氏扭著肥胖的身軀猛地就沖了過來,咬牙切齒︰「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你這賤蹄子!」
剛止住哭的方辰又給嚇哭了,一面哭一面邁著小步子要擋在方怡的面前,方怡心里一暖,看到身後一直跟著他們的那個半大孩子著急地跑過來,當下把方辰往那孩子面前一推︰「你們站遠點兒。」
在方辰和那孩子的驚呼聲中,趙陳氏的巴掌已經扇到了方怡的跟前,方怡身子一扭,靈巧地躲了過去,隨即一抬腳,踢在了趙陳氏的腿上,看似輕飄飄地一下,卻讓那趙陳氏肥胖的身軀頓時失去平衡,一下跪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嘴里哎喲哎喲叫個不停。
方怡垂眼看著矮了自己一截的趙陳氏,揚起手,啪啪兩巴掌,甩在那肥胖的臉上,冷冷道︰「難道你爹娘沒教你,人和瘋狗是不一樣的嗎?還是說,原來你才是個有爹生,沒娘教的畜生?」
趙陳氏給打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兒來,正要破口大罵,眼一轉,看到不遠處走來的幾個人,頓時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了起來︰「哎喲我這個命苦的人啊!連個外姓人都趕上們來欺負我了啊,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方怡不用轉頭都知道一定是誰來了,不然這婆娘才不會變臉。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方怡這才轉身,只見幾個人正簇擁著里正趕過來,剛剛出聲詢問的正是里正,他今年也有五十好幾了,當了二十幾年的里正,在村里也頗有威望。
見到靠山來了,那趙陳氏頓時來了精神,呼天搶地地說方怡怎麼殺氣騰騰地沖過來,砸了他們家的院子,殺了他家的雞,又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頓,邊打還邊罵她,說的是聲淚俱下,只可惜那副肥碩的身板兒,怎麼看都不像是被欺負的。
里正剛听了個開頭就皺起了眉,自家人自家知道,更別說是這個遠近聞名的潑婦了,她說十句話,有半句是真的就不錯了,見她越嚎越來勁兒,終于皺著眉怒斥︰「鬧什麼鬧!」
趙陳氏是個欺軟怕硬的,听到這話立刻就乖乖收了聲,做出一副委屈小媳婦的模樣,活生生地惡心人。
在這期間,方怡一直冷眼旁觀,直到里正轉過頭來問她,這才冷冷道︰「她趁我昏迷不醒,跑到我家里,誣賴我和辰辰偷了她家的雞蛋,把辰辰打了一頓,搶了雞蛋就走,我來找她說理,她二話不說就罵人,還要沖上來打我,被我不小心踢了一腳,就坐在地上撒潑。」
那趙陳氏一听,立刻尖著嗓子叫︰「你這小賤人,你作死!那明明就是我家的雞蛋!明明就是你沖上來打我,還罵我是瘋狗!叔,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你看她手里還舀著柴刀呢!她這是想殺人啊這是!」
周圍看熱鬧的人嗤了一聲,心道你不是瘋狗是什麼!
里正恨恨地瞪了趙陳氏一眼,只把她瞪得消了聲,這才再次看向方怡︰「你帶柴刀做什麼?」
方怡招招手,把方辰拉到身前,指著他身上的傷給里正看︰「我和辰辰是外來人,如今又沒了父母,不過是兩個可憐的孩子,今天的事兒,如果連里正大人您都不能給我們做主,那我們也沒必要繼續活著受人欺凌。」
里正听到這話,面色不由一變,這方怡平日里溫順得有些怯弱,怎麼今兒突然轉了大性?听她這話的意思,是連求死的心都有了?目光一轉,在看到方辰臉上的傷口時,里正咯 一下,暗罵那潑婦該死,平日里罵罵也就算了,居然還下手打了,這麼小的孩子,怎麼下的去手!連忙道︰「怎麼能說這樣的胡話!我身為里正,自然會為你做主。」
方怡點頭︰「有里正大人這句話就好,我想問一句,若是報官,依照我朝律法,私闖民宅,無故傷人,強搶他人物品,是何罪名?該如何處罰?」
里正一曬,他這里正是族里人幫襯著的村里人推出來的,又不是朝廷分配的,哪里懂得這些,不過即便不懂,那也是不能讓人知道的,當下故作沉吟片刻,才說︰「這當然是要坐牢房的,至于幾年,得看縣太爺斟酌。」
那趙陳氏一听,當下兩眼一翻,差點兒就要暈過去,嘶啞著嗓子嚎︰「她也打了我啊!她也要去坐牢!」
方怡︰「你打我在先,我是為了躲避才不小心踢到你,我這是正當防衛,就算告到縣太爺面前,我也是佔理的。」
趙陳氏向來是胡攪蠻纏,真動起嘴皮子,哪里說得過當律師的方怡,听到這話才終于知道怕了︰「你,你還扇了我兩巴掌!」
跟里正一起被人找回來的趙供黑著臉怒斥︰「你給我閉嘴!去舀一籃子雞蛋來!」
趙陳氏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趙供的臉色之後,訕訕地回屋舀雞蛋去了,趙供平日里是個軟蜀子,可真發起火來,趙陳氏還是怕的。
趙供沖方怡道︰「方怡,這事兒是我婆娘不地道,辰辰怎麼樣,要不要看大夫?」
方怡沒出聲,方辰也縮著身子往後躲,不讓趙供踫他。
趙供討了個沒趣兒,不由求救地看向里正,自家婆娘再沒理,那也是他婆娘,不可能真鬧大了。
里正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兒,村里頭誰沒個磕磕絆絆,哪能一點兒小事就去找縣太爺呢,那還要他這個里正干什麼?再說,那衙門是那麼好進的麼?可他看著方怡的神情,勸說的話竟然就卡在嗓子里說不出來了,這孩子,怎麼病了一場,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