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來到外面,馴馬師已經把馬都放出來了。愨鵡曉這些純種馬每一匹都軀體干燥結實,四肢修長,身體各部位稜角分明,線條清晰,輪廓流暢,光是看著它們,就是一種享受。
「來,你會騎馬?我們來熱身一下吧。」王曼雲自己選了一匹深褐色的馬,拍拍它脖子,那馬溫順地低下頭來。挨擦片刻,黃曼雲嬌叱一聲,干淨利落地上了馬。
安知薇欣然道︰「好啊!」
她選的卻是一匹純黑駿馬,額頭有美麗的十字星花紋。安知薇翻身上馬,和黃曼雲兩個一左一右,並肩緩緩朝草場走去。
慢慢地,活動開了,就開始小步跑,很快,不知道是誰一聲駕,馬兒得得奔跑起來,一黑一褐兩匹駿馬,急速如閃電,在草地上飛一般奔馳。令人神池目眩旄。
安知薇的騎手服也是白色的,黑色駿馬上白色人影騎術精湛,疾風吹起她的馬尾辮子,余嘯言看著,眼光簡直一刻不能離開。
「精彩。」他忍不住對余嘯東說,「我認識她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她騎術這麼好。天啊,天啊,她到底還要帶給我多少驚喜。」
「嘯言,你對她還沒有死心? 」
余太太不喜歡安家,無論是安知夏,還是安知薇。
余嘯言搖頭︰「哥,你不懂什麼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愛一個人?
余嘯東的目光,再次停留在第二次經過自己面前的安知薇身上。她細瓷般的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確實,余嘯言說得沒錯,每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都會發現她新的一面。
秘書匯報的關于安知薇的情況,又在余嘯東腦海里閃現出來︰董家獨寵的外甥女,董芫視如己出。她是李爾親王的干女兒,自己手底下,貌似還有一個神秘的企業,為她做事。加上鋼琴家的光環……這一切,都可以為安知薇加分,足以抵消她出身的低微。
余嘯東不比感情用事的四弟嘯言,他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也不會跟不明不白的人來往,只有調查清楚了,他才心中有底。調查安知薇的結果,讓余嘯東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殊不知,有人很不舒服。
「哼,什麼人嘛,自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王曼雲和安知薇跑了兩圈回來下馬,贏得了大家的掌聲。程亦可雙臂環抱,氣鼓鼓地。
「她從小就這樣,愛出風頭,好高慕遠。」
程亦可斜眼看去,一個躺在沙灘椅上的美人艷光照人。程亦可沒好氣地說︰「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安知夏啊!她可是你姐姐!」
「她跟我同父異母而已,從小我在她手上吃的苦頭可多了去了。」安知夏拿掉墨鏡,盯著程亦可,「你不知道她多麼陰險。」
「咦?」
听到安知夏編排自己姐姐,程亦可頓時來了興致,她冷笑︰「怎麼陰險了?現在家里那位不是你媽媽嗎?」
林落翹在訂婚儀式上的事,程亦可也听了,當時在背後還大大取笑了一場,什麼窮鬼眼皮子就是淺雲雲。
「唉,當年可以去漢諾威的,其實是我。可是……安知薇在選拔賽上耍手段,把我的名額搶了。好吧,我也不怪她,誰不想往高處走呢,何況是她那樣從小在家里不得寵的女兒。要不是去了漢諾威,我爸都還不肯承認她呢。」安知夏淒楚地嘆氣,「如今我算是終身有靠了,這位姐姐卻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想要博取異性好感,也是情有可原。」
程亦可听住了,情不自禁在安知夏的沙灘椅上坐下來,說︰「你倒是個心里明白的。」
安知夏話鋒一轉,說︰「對了,你知道她的目標是誰嗎?」
程亦可一愣,隨即說︰「不是嘯言哥哥嗎?哼,余太太可不喜歡她,她那是白費勁。」
「什麼嘛,程小姐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安知夏忍不住笑起來,程亦可頓時被她的態度激怒,「你笑什麼!難道你又知道很多了!」
「我當然知道得多了,」安知夏盯著程亦可,一字一頓地說,「她看中的,不是別人,是余嘯言的哥哥,余家二少。」
程亦可大吃一驚︰「什麼?嘯東哥哥?!」
「你以為呢?」安知夏款款地說,「沒錯,嘯言少爺長得漂亮,人又好人,又有才華。可是,那些能當飯吃嗎?風花雪月的事,誰不會?嘯東少爺就不同了,論相貌,那是另外一番品味,也是第一流的,更難得的是頭腦清楚,人品踏實。嘯言少爺走到哪里,都惹一大堆狂蜂浪蝶,嘯東少爺卻沒有這些花邊新聞。你說,如果要挑來做丈夫的話,哪個會更放心?」
「那自然是嘯東哥哥的。」程亦可月兌口而出。
安知夏說︰「再說了,還有更深一層,嘯言少爺可是余太太親生的,雖然說都在同一屋檐下,余太太對四個都一視同仁。可到底是自己肚子出來的那一個更親一些,這是人之常情吧?余太太對我們安家的人都有偏見,如果選了嘯言少爺,那就是直接婆媳倆對著干了。相反,嘯東少爺那邊,就沒有這個問題。余太太反對歸反對,不過只要面子過得去,才懶得管呢。」
程亦可越听越覺得有道理,心底開始充滿危機感。安知夏見她神色變幻,知道藥已經下得差不多了,彎彎眼楮笑道︰「哎喲,嘯雄在那邊叫我了。我要過去啦。以後結了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要多親近親近啊。」
「那個自然。知夏姐姐,以後我就拿你當我親嫂子待。」程亦可已經把安知夏引為知己,握了她的手又放開,自己急急忙忙回頭想辦法對付安知薇去了。
安知夏來到余嘯雄身邊,余嘯雄拉了一匹黃馬,高興地說︰「知夏,我和嘯東也要到那邊去遛馬,你要不要一起來?」
「好啊。」安知夏欣然同意,于是余嘯雄拉著她,把她摟在懷中,不緊不慢跑起來。馬蹄聲得得,一路上秋風送爽,路邊的野菊花星星點點,令人心曠神怡。安知夏一路咯咯嬌笑,和余嘯雄有說有笑,親昵萬分。見余嘯東陪在余嘯雄身邊,一聲不吭,就笑道︰「二少爺怎麼一聲不響的?在想什麼呢?」
「你別理他,他就那個鬼樣子。」
「說起來,今天貌似就你沒有帶女伴來呢。」安知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余嘯東,「該不會還沒有女朋友吧?」
「據我所知,他基本上不近。我常常說,搞不好他上輩子就是個和尚!」余嘯雄哈哈大笑。余嘯東無奈地笑笑,說︰「大哥大嫂你們情投意合,嘯東沒有大哥那樣的好運氣,可以抱得美人歸。」
「怎麼會。」安知夏詫異的瞪大眼楮,「我覺得程小姐就很不錯啊!你們兩家又交好,真正的親上做親!」
余嘯雄連連點頭,高聲附和。
余嘯東苦笑道︰「嫂子你可千萬不要開玩笑,我只當亦可是我親妹妹一樣處。」
他這樣說出來,自然無比。卻渾然忘記了,在不到一年前,他還把程亦可當做妻子人選,認真睇考量過。然後對她的所有要求,無不一一滿足。
「什麼嘛。我以為你一直對亦可有意思,所以才不結識其他女孩子呢。」余嘯雄咕噥著,余嘯東卻覺得這個話題無聊起來,他一放韁繩,夾緊馬肚子,大聲說︰「來,大哥,前面是直路,我們也活動活動筋骨吧!駕!」
風馳電掣,騎著白色駿馬開始大步飛奔。余嘯雄哪里肯落後,大聲說︰「知夏,抓緊了!」
自己也打馬開始奔跑。
他突然加速,安知夏坐在馬鞍上嚇得尖叫。死命抓著馬鞍。一輪狂奔之後,余嘯雄到底落了後,等他們跑到約定的地方時,余嘯東已經勒馬原地,等他們等了好一會了。
「大哥,你這可輸給我了。」
盡管贏了賽馬,可余嘯東的笑容還是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暖氣。
「這可是沒辦法的事。」余嘯雄笑呵呵地,不以為意,「我這馬兒可多載了一個人呢!」
安知夏趴在馬背上,雖然還硬撐著,可蒼白的面容還是出賣了她,證明她並不享受剛才的劇烈運動。
余嘯雄說︰「要麼等我放知夏下來,我們再比一場。」
「好啊。」余嘯東欣然同意。
「賽馬啊!這個熱鬧可得要湊湊了!」一旁經過的王曼雲頓時來了勁,「余大少!二少!要不要我們來一場?人多才好玩嘛!」
「那當然。」余嘯雄對自己的騎術很有信心,一口答應。
余嘯東見安知薇跟在王曼雲身後,只是微笑注視,心中一熱,月兌口而出︰「安知薇,你要不要一起來?」
話說出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安知薇也是愕然一下,然後爽快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