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臨時股東大會上,余嘯東臨陣不亂,反戈一擊,安知薇的提案被反駁掉,余嘯東盡管沒有如願當上董事長,但撈了個臨時董事長的名頭,實際上余氏已經落入他手中。愨鵡曉只差最後一步,整個余氏集團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面對這麼大的挫折,安知薇倒還能保持平靜。說到最後那幾個手握關鍵一票的股東們臨陣倒戈的時候,她的語調甚至也沒有絲毫變化。
起起落落,根紅頂白,她已經見得太多。
反倒是顧念听著,想象她一個弱女子孤零零在會場上舌戰群儒的情景,心底就疼起來,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早知道這塊骨頭那麼難啃,我們就不要去踫他了。」
「我們不去踫他,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安知夏是他的妻子,本來就看我不順眼,擔心我跟她搶我們老爸的那些家產。我和余嘯言又關系密切。余嘯東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的人。幸虧余嘯言躲在那種法律都管不到的貧民窟里,反而足夠安全。否則我們現在要保護的,可不光是余老爺了。磧」
她態度安然恬淡,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所以,現在我們還有沒有機會?」顧念說,「余老爺就在我們手里,這是我們一張皇牌。」
「沒錯。」安知薇說,「接下來,我們可能要先等待一段日子了……等余老爺身體康復,等余嘯言覺醒。訌」
她說到這里,到底有些黯然,轉眼又輕輕吁了口氣,反手握住顧念的大手︰「幸好你成功了,顧念。」
她在前面股東大會跟余嘯東正面交鋒,顧念則在暗處保護極有可能遭襲擊的余老爺。老天爺有眼,顧念居然說中了。要不是這樣,余老爺一死,安知薇可就兵敗如山倒,再也沒有翻盤機會。
如今顧念可算是為他們贏得了一絲喘息。
顧念在生活細節上大大咧咧,然而遇到大事,永遠都是那樣值得交托。
「傻瓜,誰交代的事情做不好,你交代的事我都要做好啊。」顧念揉揉安知薇的頭發,把她摟在懷中,「你也餓了吧?走,我們打牙祭去!」
顧念為安知薇特意點的水煮魚做得色香味俱全,堪稱一流。可惜安知薇此時的胃口卻是第九流的。顧念見她始終還是有些怏怏不樂,有意引開她的注意力,就說︰「知薇,你知道下個星期是什麼日子嗎?」
「下個星期?貌似離中元節還有一段時間啊?」安知薇夾著魚塊往口里送,邊說。
一滴汗在顧念額頭上滑下……
「是我生日啊!我生日!」
某人恨鐵不成鋼,都說女孩子細心,可偏偏就有人只顧著工作,一點兒小女生的情趣都沒有!
「嚇,對哦。你的生日……」
五年前,顧念曾經對安知薇和自己的星座不匹配表示過介懷,安知薇後來好奇心起,刻意去查了顧念的生日,才知道原來顧念是巨蟹座,自己是摩羯座。
一般星座書上,跟巨蟹座相匹配的,大概都是天蠍雙魚這一類水象星座。所以顧念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不過,安知薇倒覺得蠻準的。摩羯座,巨蟹座。對宮一百八十度的兩個星座,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就如她和顧念,總有那麼一些分歧,總有那麼一些莫名的契合。
可惜,五年前她沒來得及為顧念慶祝一個生日,就出了那樣的事,導致中間的分離。如今再度回想,已經恍若隔世。顧念的話倒是提醒了她︰這是他們共度的第一個生日。
她思索著,說︰「那倒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還要禮物!」
「好,要禮物。」
「還要蛋糕!」
「好,當然要有蛋糕。」
「還要愛愛!」
安知薇頭上跳出一個十字,忍不住一筷子飛過去︰「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顧念敏捷地伸出兩根手指把筷子夾住,臉上卻露出微笑。安知薇一愣︰「你笑什麼?」
「你呀,生氣也好,笑也好,都不要板著臉了。還是這樣生動的表情比較適合你。」
陽光下,顧念的笑容溫暖溫情。安知薇愣愣地盯著他那舒展的眉,深邃的眼,暖流自心間流過,混著水煮魚的辛香,洋溢四周。
吃過了飯,顧念也不嫌熱,把安知薇整個裹在懷中,雙雙走出飯店。
一輛救護車在他們面前閃著燈呼嘯而過。
顧念忽然神情凝重︰「我們有活干了。」
「怎麼回事?」安知薇一怔。
「剛才玄月給我報告,她臨走時用烏茲沖鋒槍一掃射,貌似掃到了林落華。我讓人去查了一下,果然如此。他手頭有大量的反黑情報,尤其是他手下人拿著的那些武器,都是國外黑手黨的裝備。可見這人橫跨國際,是個極其危險分子。我們必須要把所有情報榨取出來,才讓他死。」
對于顧念來說,林落華的價值也很大。安知薇听罷,也不怠慢,馬上就跳上車︰「那還愣在這兒干嘛,趕緊走啊!」
可是,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遲了。
「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咽了氣。」法醫官說,「他手中還握著槍,光是在鬧市持槍傷人這一點,就足夠啟用槍殺令了。所以這一次並不算違規。」
赤龍在旁邊補充︰「甚至,玄月有可能因此而立功。」
「只可惜了那些情報!」黑皮狠狠一砸床,驗尸間陰冷的鐵床被他砸得咯吱咯吱一陣亂響,「他到底跟黑手黨怎樣勾搭上的!」
赤龍深謀遠慮︰「而且,他們在國外也追殺過安知薇,足可以證明他們在國外也有勢力。如今只是林落華伏法,恐怕會有後患。」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再想之前也沒用。」顧念面沉如水,「死掉就死掉吧,赤龍,你去走程序。」
…………
「什麼?舅舅死了?!」
安知夏坐在林落翹的病榻前,目瞪口呆,身子一軟,坐倒在身後軟椅上。
收到噩耗而暈倒的林落翹,再次醒來的時候精神已經十分不好。如今只是以淚洗面︰「知夏,知夏,怎麼辦啊!」
「不行,我要跟嘯東說,讓他給我們出氣!」安知夏坐不住了,「那些人還劫走了老爺呢!一定是那個顧念在搞鬼!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
「什麼余老爺?」林落翹卻不知道這一節,她抓住安知夏的袖子問,安知夏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關于余老爺的事,她也只知道一鱗半爪而已,余嘯東從來不會讓她涉足公司範圍,就含糊說︰「好像是舅舅去探病,然後突然有人出來,劫走了重病的老爺,打死了舅舅。老爺本來身子就不好,現在都不知道怎樣。要是他有什麼差池,我和嘯東就……唉,我更加被人說是掃把星了!」
安知夏嫁入余家之後,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外頭傳的名聲已經十分難听。林落翹也听過一些閑言碎語,頓時連傷心都忘記了,爬起來抓住安知夏的手︰「知夏,如果是這樣,你可真要留心了。那些人就會嚼舌根……你不在乎,不知道余二少心里怎麼想啊!不管怎樣,保住你現在的位置才是首要的第一任務!」說到這里,林落翹停了一下,說,「什麼掃把星……只要你肚子爭氣一點,趕緊給余二少生下個大胖兒子來,到時候就是福星了!豪門家族,看中的就只是這個!」
從母親處出來,安知夏坐車回到家里,發現滿屋子燈火輝煌,屋子里傳來音樂聲和歡笑聲。她搖下車窗問管家︰「今天晚上有宴會嗎?」
「是這樣的,表小姐一家來了,現在正在和二少爺聊天呢。」管家說,「二少爺說了,太太您一回來,就馬上到大廳會客室。」
安知夏是知道程亦可的,要不是當初程亦可在馬匹上做了手腳害得余嘯雄致殘,她還沒法歪打正著地嫁給余嘯東。程亦可對余嘯東的那點小心思,安知夏知道得一清二楚。听到管家這樣說,安知夏頓時臉色凝重起來,點頭說︰「我知道了,換件衣服就過來。」
下車進屋,安知夏繞過傳來陣陣歡笑聲的大廳,回到房間里,著意打扮一翻,整個人珠光寶氣,粉雕玉琢地,才翩翩然如仙子下凡一樣,來到一樓。
「不好意思,我回來遲了。」安知夏來到人前,馬上就春風滿面,顧盼神飛,「亦可妹妹,好久不見。最近你還好吧?」
程亦可原本听到余嘯東和安知夏夫妻不和的傳聞,有心過來看笑話的。如今見安知夏這副模樣,反倒一陣愕然︰莫非傳聞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