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芷羽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身旁毓息極度難看的美臉，好不容易才把笑憋回去。
「這里，就是香滿樓？」
似乎是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冰冷中還隱忍著一絲怒意。
毓息看著不遠處那個艷紅色的大門，門口還有幾十個身著綾羅綢緞的女子不停的吆喝。那些女子個個衣著暴露，五彩斑斕的顏色仿佛是一片百花叢。她們身段窈窕，漂亮的小臉上帶著無限嫵媚的笑，任由那些男人摟摟抱抱的走向門內。
香滿樓……
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妓、院……
剛才凌芷羽從客房里出來時，她完全是一副男人的打扮︰
長長的青絲用一根白玉簪高高的束起，一身白色的錦衣，腰間佩有一個白玉的玉佩，手執一柄簡單的折扇，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被收了起來。雖然那張臉由于易容而平平凡凡，但那雙美麗的眸子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氣，嘴角噙著玩味的笑，看上去真是一位清秀的少年。
雖然也有錯愕，但毓息當時並沒有做任何猜想。就如同她所說，她信他，他亦不疑她。
低頭看了看左手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毓息絕美的臉漸漸變得柔和——
昨晚，她來到他的房間送上一瓶膏藥，說是治愈傷口。
憑他的眼力，怎會看不出來這藥是出自何處？
他知道，她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從昨晚開始，她卻一直都沒有問過他的事，連在靈雲山上的那件事都沒有提起過。
她看似隨口說出的名字——毓息，也只有他才深知其中的秘密。
但是，她信他，絕對的信他。
昨天在靈雲山上一口應下她的話，或許當時更多的是對眼前女子的興趣。但是當她送上藥瓶的那一刻，他終于明白︰她——凌芷羽，成功侵入了一直以來只有他一個人的世界。
所以——
他，今生定會不離不棄。
……
毓息看向身旁的凌芷羽，她正用折扇遮住臉，惟一露出的那雙眼楮彎彎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抖動。他知道，她在強忍著笑。
毓息皺了皺眉，美眸中幽光一閃——
他當時並未過多在意那些惡俗男人的談話，所以也沒有把「香滿樓」這個名字放在心上。他只知道她因為那些閑談而有了情緒的變化，她應該很關心談話中提及的那幾個名字。
他希望她能找到她想要的線索，于是才會隨她前來。
他可以任由她玩，因為她有足夠的信心護她周全。
但是這種地方……
他怎能允許她隨意踏入？怎能允許里面污濁的空氣玷污了她？
「毓息。」凌芷羽忽而喚道，收起折扇，抬眸看向毓息，輕挑的嘴角竟讓男裝的她有一種說不出的邪肆，「不要想太多哦。」
輕松的語氣，其中隱隱夾雜著淡淡的警告和堅決，毓息微微愣了愣。
但仿佛只是一瞬間，毓息抬頭看向淺笑的凌芷羽，垂眸道，「小姐，這種事讓我去做就可以了……」
「呵呵……」凌芷羽又是一笑，淡然而優雅，看向只隔著一條街的香滿樓，挑了挑眉，「走吧。」
「……」
注視著凌芷羽邁步走向那個艷紅色的大門，毓息緩緩斂下眼眸，待再次睜開之時里面已經是一片平靜。
輕聲笑了笑，抬腳跟在凌芷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