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喜歡吃糕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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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酒樓。睍蓴璩曉
「朱」字雅間。
紫檀為木，金玉為配，點點珠簾搖曳，似真似幻櫟。
唐淺淺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這雅間里的布置，連連點頭。
她早就想來這邊轉轉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既然這位第一次坦言了名諱的方雲來公子主動表示歉意，那她也就不客氣的直接點到這里了。
「盛名之下，果然不負。不愧是京城里最為人樂道酒樓！」唐淺淺贊嘆俘。
這只是「朱」字就如此，那要是「玄」字，豈不是更奢華！
「滿意就好！」
看到唐淺淺眼中泛光，方雲來也是欣然，隨後又道，「剛才老板說‘玄’字另有貴客，所以……」後面的話不用說，唐淺淺了然點頭。
能在高官皇貴聚集的京城內被稱為「貴客」，那就是真的貴客了……說不定還見過她。
雖說她已經刻意的打扮了下，可為了自身安全起見，還是小心為妙。
……
很快，精美的小點酒水擺了上來。
當房門關合，一直躲在屏風之側的唐淺淺和桃紅也走了出來，看向眼前這些一眼看去就很是別致的糕點。
唐淺淺的眼楮里立刻就開始冒光。「方公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
方雲來一笑，「你猜？」
「……」
唐淺淺眯了眯眼，揚起下巴直接就拿起一塊兒糕點放到嘴里。
眼瞅著唐淺淺無所謂的樣子，方雲來無奈一笑，「是那天清風倌，你走之後，我看了桌上被動過的只有一些糕點！」
清風倌！
唐淺淺吃著糕點的動作微微一頓，腦中一閃過大皇子的面容。
微微擰眉，唐淺淺看向方雲來，「那天，清風倌發生什麼事了嗎？」
方雲來笑，「不過是有人搗亂！」
唐淺淺點了點頭，看著方雲來的目光里也多了思襯。
那個太子，還有司徒空都去了那里，而司徒空在听到里面乍然驚亂之後，連理都沒理她，就急急忙忙的沖了過去。
……這顯然不是「有人搗亂」這麼輕巧的事情。
放下手里的糕點，唐淺淺笑問，「清風倌是誰的產業？」
方雲來一怔，看著唐淺淺的眼中瞬時晶亮，「是我方家產業！」
唐淺淺點頭。
果然和她猜測一致。
當時只看這位美男身上的打扮就知道一定出身不凡，而江南大家當中，能有如斯不凡見識的也寥寥可數，怎麼也沒听說有什麼「雲」家。而清風倌中，往來皆是權貴，可他並無功名在身，就算是他連著在清風倌花了不少的銀子，人家也不太可能連說都不用說，直接奉上來他喜歡的。而他剛才說姓「方」——那就極有這個可能了！
想到自己當時還曾調侃這位雲來公子有什麼嗜好，唐淺淺的面上微微的紅了下，只是旋即又想到那首震驚四座的霓裳羽衣玄天舞……
「那，那首曲子……」
唐淺淺倏的咬住唇嘴巴，低頭去喝跟前的茶水。
曲子？
方雲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唐淺淺所說的是什麼，「淺淺說的可是那首霓裳羽衣玄天舞！那是一年前，大皇子送來的曲譜，當時我覺得不錯，就叫人稍許演練，沒想到一鳴驚人，現在已經是清風倌的台柱子了。只不過，前日，我才知道……」
頓了頓，方雲來看向唐淺淺，「……那首曲子是大皇子心愛之人所纂寫。」
唐淺淺端著杯子的手指一緊，她沒有抬頭，也知道此刻方雲來正看著她。
而不止如此，恐怕方雲來還真的什麼都知道。
唐淺淺抬眸，回以清澈一笑，
「原來方公子和大皇子關系匪淺呢！那不知方公子是怎麼和大皇子認識的？」
看著唐淺淺眼中的清澈如水，方雲來心頭驀然的浮上一層淺淺的心疼。
為了這個失憶的女子，也為了他那個朋友……抑或者還有一部分的心疼是因為他自己。
即便，這份心疼，他根本就不需要有。
方雲來扯了扯嘴角，「若非雲來知道淺淺是女子，還險些以為是朝廷盤查！」
「數年前，雲來在邊塞游歷，踫到狼群，險些命喪，是大皇子救了我！而後不久，我也救了他！所以雲來和大皇子算是過命的交情！」
「哦~！」唐淺淺點頭，「……患難以共！」
「不，是生死之交！」方雲來斷言，隨後給唐淺淺倒了杯酒，適才微微凌冽的聲音也乍然暖意了許多，「這是上好的梨花釀，味道甘甜，很是溫和！」
唐淺淺接過來，輕嘗欠抿，
香甜入喉，雖有些許的酒色，更多的卻是梨果香濃。
「如何？」方雲來問。
唐淺淺點頭，「很好！」
方雲來一笑，「那是自然！」
「……」
「這是我方家的梨花釀！」
「……」
唐淺淺眉角微抖，看著方雲來的目光更多了敬佩，「真不愧是方家公子！」
這游歷在外的，不管吃住，都不忘給自家增長gdp。
「淺淺見笑！」
方雲來倒也察覺到她話里隱隱調侃的意味，抬手又給唐淺淺倒上一杯。
而看著杯中酒水蕩漾，唐淺淺腦袋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方公子！」
「嗯？」
「有筆生意，不知道方公子有沒有興趣！」
方雲來挑眉看著面前這個眼楮里好像立刻就冒出燦爛光亮來的女子，好笑之余又覺新奇。「說來听听？」
唐淺淺敲了下桌子，旁邊的桃紅忙看過來。唐淺淺也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桌上擺著的糕點，桃紅立馬明白，端起自己覺得味道不錯的糕點，就坐到了旁的桌上，認真的去品茗這糕點當中的滋味，也好回頭給唐淺淺做出來。
方雲來看了眼知趣離開的桃紅，眼中笑意更深，只是抬頭看唐淺淺一本正經的樣子，含在口中的笑意到底咽了下去，態度端正的看過去。
唐淺淺滿意頜首，「請問方公子，方家產業眾多，不知道有沒有那種很想擴展某樣產業，可手中銀兩並不太豐腴的時候？」
方雲來一愣，眼中光亮乍盛。
方才還以為她不過隨口說說，可第一句話就直接說到了點子上。
「難道淺淺有什麼法子？」方雲來不自主的靠近了唐淺淺。
別說是方雲來，就是旁邊吃著糕點的桃紅也滿臉錯愕的看過去。
唐淺淺微微一笑，「——那天我見方公子有很多銀票！」
「是！」
雖不明白唐淺淺怎麼突然把話轉到這上面，方雲來還是回答。「我方家在京城就是三家銀號，其他各地也是盡有！不過這銀號也只是為了方便周轉，勉強營生而已！」
「錯！」唐淺淺打了個響指，在看到方雲來眼中的錯愕之後，驕傲的揚起下巴，「若是別家銀號如此，是理所應當。可你方家卻是能大賺一筆！」
「怎麼說？」
唐淺淺抬手叩了叩桌子，方雲來立刻明白的給唐淺淺跟前的碗里倒上小酒，唐淺淺端起來，小小的品了口，「若是我的法子能讓方家得利，不知道方公子怎麼答謝我？」
方雲來眼中暗光一閃。
倒是他看錯了她，她怎麼會不懂，明明就是個精明的了不得的女子。
「只要淺淺提出來，方某力所能及，必達使命！」方雲來毅然應諾。
唐淺淺微訝，隨後欣然舉手擊掌。
「好！」
她就知道他方雲來是值得交的朋友。
……
隨著空氣中清澈的擊掌聲過，唐淺淺道，「銀號伊始是因為錢幣過于沉重，不易流通，轉而有了票子，再而後就有了銀號，銀票。現在行走商人從銀號當中取走銀錢，要交給銀號保管費用，而這筆費用也就是銀號維持的來源！若有存的商戶多了，那銀號也就有維持的可能，若是少了，銀號也就只能是自家銀錢的交轉鋪子！」
「不錯！」
方雲來點頭，眼中亮芒更盛。
他驚訝于唐淺淺如此了解，卻更知道她後面所說的才是他真正驚訝之處。
唐淺淺笑笑，「若是方家的銀號反其道而行呢？比如不管何人存了款項進來，銀號不止不收去費用，反而交給存款的人利息呢？」
「什麼？」方雲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唐淺淺一笑，「怎麼，我這個主意不好嗎？這世上除了商人手中有些錢財之外，朝廷的官員，百姓手中也不少。當然，百姓手里沒多少銀兩，可積少成多的道理，方公子應該是懂得的！」
然後，唐淺淺巴拉巴拉的就把自己腦袋里的借貸財經經驗，簡單整潔的給方雲來講了一遍。
方家綿延百年，早就在百姓當中口碑相傳，又和朝廷皇室關系非常。那銀號轉變為「古代銀行」的可能絕對是絕無僅有的方便快捷。
不止方家各個產業能穩定發展，就是多余出來的銀錢也足以讓銀號發展壯大，而再給朝廷皇室點兒好處，那絕對就是屹立不倒。
而隨著她的講解，方雲來機智敏捷的追問。唐淺淺心頭的贊嘆也越來越盛。
有關銀行借貸的問題，畢竟這邊的硬件有些太跟不上，所以她不過一帶而過，方雲來卻是能提出當中精闢。又或者憑著她簡單的一句話，了悟出隨後她想要說的東西。
所以本以為怎麼樣也要差不多兩個時辰的講解，竟然一個時辰的工夫，方雲來已經差不多了解的七七&八八。剩下的就只余他再回去消化頓悟了。
——這個方雲來，比她所猜測的還是個商業的天才。
不遠處的桃紅听著雲里霧里，完全的不明所以，可即便如此，桃紅還是能听得出這是自家小姐在教這位方公子什麼生財之道。
她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是極好的，可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小姐在失憶之後，所為所言所想更是讓她驚嘆的除了驚嘆，就只有驚嘆了。
各種簡單有效的藥方，驚奇的洗漱物件，看似普通卻又舒服的制衣，神奇的易容之術，從所未聞的仙樂，現在竟是連鼎鼎有名的方家也在學著小姐似乎隨口而出的法子。
小姐她，怎麼竟如此博學啊！
桃紅看看方雲來，又看看唐淺淺，只覺得唐淺淺的身上就像是籠罩著耀眼灼目的七彩光霧。
……她只是在旁邊看著，就能升天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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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酒樓。
「玄」字，雅間。
繚繞的絲竹聲終于停歇。
桌上的飯菜已經撤了下去。
幾乎整個人依偎在南耀羽懷里的唐嫣然心滿意足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眉目間盡是繾綣。
南耀羽垂首在唐嫣然的面頰上親了下，目光看向不遠處牆角的滴漏。
雖沒有說話，可一直在看著南耀羽的唐嫣然臉上終于是滑下了一道哀怨裂痕。
「太子，又要走了麼？」
拽著南耀羽衣角的小手輕搖，那般不舍的模樣，實在是叫人難以拒絕。
南耀羽輕嘆，再度把唐嫣然攬到懷里，「本宮也舍不得你……」
唐嫣然閉上眼楮，在南耀羽的懷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算是松開了手。
頓了頓，唐嫣然抬眸定定的看向面前的男子，「然兒知道不該任性……還有這幾個月，然兒忍得了！」
若是說先前柔弱的模樣就已經讓人不舍，那此刻佯裝堅強的樣子更是讓人心動。
南耀羽抬手拂過唐嫣然的面頰。
唇角泛起淺笑。
「既然然兒如此乖巧，那本宮就再送然兒一個驚喜——」
唐嫣然眼中登時明亮。
南耀羽雙手輕拍。
一道清亮的箏聲從層層簾帳之外，驟然彈起。
那曲——正是先前唐淺淺所彈奏的「梅花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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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酒樓。
「朱」字，雅間。
「好！」
方雲來突的擊掌贊嘆，眼中閃動的激彩晶瑩。讓唐淺淺幾若失笑。
她知道自己告訴他的這些足以驚嘆整個耀國歷史，只不過若非是他，旁人恐怕也看不到這當中有這麼多的玄機。
「淺淺才學卓絕，雲來自愧不如！」方雲來起身，直接沖著唐淺淺就是一輯。
唐淺淺低笑著避開，「……只是這樣你就要行如此大禮，那我再有什麼主意，豈不是不敢和你說了？」
「……」
方雲來面上閃過窘色，隨即輕咳了聲，「如此，那我方雲來也要表示下才好！」
唐淺淺挑眉，但見著方雲來從懷里掏出一枚木制的精巧牌木，遞到唐淺淺的手里。
唐淺淺接過來，上面雕刻的一枚燕子，栩栩如生。
「好漂亮！」
唐淺淺贊嘆。
方雲來看著那枚木牌，「這是燕舞酒樓的老板送給我的，來日淺淺若是有什麼做不來的，可把這個木牌交給他，他定會幫你。……不過，只有一次！」
唐淺淺拿著木牌的手微微一緊。「這樣貴重的東西，怎麼能……」
方雲來閃身推開，半似調侃，「淺淺剛教了雲來富甲天下之法，我不過報之以李，若是這樣都不收，那下次我可什麼都不敢听了！」
唐淺淺瞪著他，旋而失笑。
「既然方公子說的這麼鄭重，那我就收了吧！」
唐淺淺塞到腰上纏著的香囊之中，小手在香囊外輕拍了拍。
方雲來說的輕松，這枚木牌看上去也簡單普華的很，可卻是上等紫金檀木最精華的部分，一寸便可抵千金之價。這樣貴重的東西，他輕易就送給了她。實在是——
唐淺淺舉起手中酒杯，「就為方公子豪爽，我唐淺淺就干了這一杯！」
仰頭，唐淺淺一飲而盡。
方雲來怎麼會讓唐淺淺獨飲，忙舉杯同飲。
而兩人喝下杯中酒水之後，唐淺淺才意識到一件事，
「桃紅呢？」
桃紅一直坐著的地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桃紅的身影。
方雲來忍俊，「適才桃紅看我們聊得正是興起，給你添置糕點去了！」
「……」
唐淺淺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跟前的糕點已經剩下僅有的幾塊兒了。
……果然是乖巧啊！
而正就是唐淺淺在默默贊嘆著自己福氣好的很的時候，耳邊突的听到似乎熟悉的曲箏聲。
唐淺淺幾乎同時和方雲來口中輕「咦」。
兩人相視一眼，方雲來先疾步走到窗口，打開窗子。
順著窗子的方向，唐淺淺清楚的听到那首果然自己最熟悉不過的曲箏聲。
「梅花三弄」？
這應該是除了她，沒能能彈的！難不成還有和她一樣穿過來的？
而听著這曲箏之聲正是從這燕舞酒樓傳出來的。若是沒差的話，應該還是「玄」字。
「曲箏不絕，繚繞成趣，佳品！」方雲來听著贊嘆。
唐淺淺扭頭看了眼方雲來，
「出去看看！」
說著，閃身出了去。
方雲來忙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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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從雅間內出來，但見「朱」字雅間也已經有數人站出來，紛紛往「玄」字的方向看過去，顯然也是因為那首曲箏的緣故。
唐淺淺看向方雲來——好奇之人不在少數，還是不要出頭的好。
兩人眼中默契，正打算回轉，卻听著通往「玄」字的樓梯之處，突的傳來低呼，「什麼人？」隨後就已經是兩廂交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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