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林雨秋專請馮瀚東,就是為了關照肖 。可是,肖 自己卻蒙在鼓里。此時,他正點著楊冬曉的腦門子,發泄他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進哪個機關啊?你進機關哪啊?機關大門是你家掏出來的狗洞啊?」
原來,楊冬曉這個兜不住屁的家伙,給父母發短信,說自己百分之九十五進機關了。他爸媽一激動,自駕車來到部隊,說怕他辦不好事,來幫他落實那另外的「百分之五」。
楊冬曉悔恨不已地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嘴欠!兩個老豆包子太給我面子了,不召即來!」他把文一凡一把扯過來,「阿文,幫我擬定一個接待方案,我現在的腦袋里是一鍋沾簾子的粘豆包兒,分不清個數了!」
「你別管他那破事!」肖 攔住文一凡。
「你這是嫉妒。」楊冬曉怒視著肖 。
「我,嫉妒?機關有什麼呀!」
「機關干部nb閃閃啊──你就是嫉妒。」楊冬曉說。
肖 不笑了,沖楊冬曉咬著牙︰「你瞅著機關那個鳥籠子好你自己鑽,別以為別人和你一樣喜歡當寵物!」
「這話好傷人哦,小心傷著自家人!」楊冬曉沖肖 做鬼臉。
這話一听就是指的趙小青。趙小青的專業是電子工程,除了機關,在機步旅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她哪也去不了。听楊冬曉這麼說,肖 也覺得自己放出的話有點狠,態度上對楊冬曉也有些過,于是滿不在乎道︰「這麼說吧冬曉,你不是看機關好嗎?如果我非常不幸地被分到了機關,我主動去要求跟你調換。」
「我可用不著你,你愛和誰換你找誰。」楊冬曉哼了一聲。
「到時候他求我,」肖 沖文一凡說,「你不許幫他說話!」
文一凡面無表情,點點頭。
肖 說話的神態讓楊冬曉有點兒心里發毛,給父母發短信時的底氣一時間散失了不少。機關用人那是挑人,是要經過撥拉過來撥拉過去的,像他們這種沒走過油鍋的肥膘子,要在連隊這口大鍋里煉上一煉,熬上一熬,視出油率情況,才有可能出挑,去機關做事。李棟梁能幫他說話,可一個小干事到底能把這個忙幫到什麼程度,起多大作用,他心里實在沒有準確的拿捏。連肖 也找了李棟梁,天知道別人會找了幾遍。不管怎麼說,連隊他是不想去,天天跟些兵蛋子們泥一把水一把地滾在一起,啥意思啊!他的願望很明確,進機關,然後想辦法調到上級機關,再努力奮斗,一級一級往上調,能調多高調多高,總參,總政,總後,總裝,哪個「總」都是尖端,沾上哪個都成。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讓他眼前一亮。
下午是室內課,楊冬曉請假說去趟衛生隊,肚子不太好,開點黃連素。一個男醫生值班。「曲醫生,你們幾天值一次班啊?」看清了醫生在會診單上簽名,楊冬曉問道。
曲醫生抬起頭來,把單子推給他,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貼在牆上的一張a4紙,而後伸出的一指不動,繼續彈開四指,五指並列。
「五天?挺辛苦哈?」楊冬曉說著,細看那張a4紙,果然找到他要找的名字。那人是星期四值班,是後天,那上面竟然還有手機號碼。
「這回傷了哪條腿呀?」陳玉玲看也不看對面的楊冬曉一眼,把會診單拉到自己眼前,準備給他開藥。
「想要點兒黃連素。」楊冬曉說。
「哦,傷口轉移陣地了。」陳玉玲模起筆說,「別總想著吃藥,是藥三分毒,回去跟食堂要幾瓣大蒜!」
「要幾瓣?」楊冬曉認真的問道。
「你樂意要幾瓣要幾瓣。」陳玉玲刷刷地寫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