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他洗了衣服,拿到晾衣場去晾。晾衣場斜對著衛生隊,見兩個女兵正在院子里打羽毛球,你來我往有板有眼的。楊冬曉看出其中一個是陳玉玲。他往鐵絲上搭著衣服,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流淌到地上。他上手去擰,把衣服上的水擰出來,好讓衣服快點兒晾干。等擰完了衣服上的水,抬頭看,見兩個女兵已經不見了。他拎著盆走出晾衣場,迎面撞上一個女兵。女兵手中拿著一只羽毛球拍,一悠一悠的。
「新兵戰友,能麻煩你件事嗎?」女兵說。
楊冬曉一愣神,馬上明白女兵為什麼稱呼他新兵了。
「我知道你是補經歷的,是個排長……」女兵一笑,又說。
「還是個姓楊的,對不對?」楊冬曉搶話說。
「知道你姓楊。」女兵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你們還誰知道我姓楊啊?」這些天,補經歷補得楊冬曉一天到晚緊繃繃的,今天算是逮著一個讓自己松快的機會了。
女兵悠著手中的球拍︰「都知道啊,連陳醫生也知道啊,她要挪宿舍里的一個櫃子,你能幫忙嗎?」
「哪個陳醫生?她自己怎麼不來?」
「我是她派來的。」
楊冬曉一揚手,把手里的盆扔進晾衣場。盆子是塑料的,聲音悶悶地在水泥地上滾。「用她派?你是上等兵,你就可以指揮我。」楊冬曉把**的手在衣服上擦著說道。
「我叫王小彬,彬彬有禮的彬。」女兵自我介紹。
「你就彬彬有禮地指揮我──當然,你也可以彬彬無禮。」
「你這人真幽默!」女兵笑著說,「我小名就叫彬彬。」
「那以後見面就叫你彬彬了。」楊冬曉說。
「嗷嗷同意!」王小彬舉起右臂說道。
機關單身干部和勤雜人員的宿舍是後蓋的,緊挨著士官公寓,是旅里不多的幾棟樓房之一。楊冬曉由王小彬一路引導著,進ru宿舍區,進了一棟樓房,走入一條走廊,沿著廊道走到一扇門前。王小彬指著門︰「ok了,我的任務勝利完成。」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不放心地扭回頭看,見楊冬曉正朝自己這邊張望,有些茫然的樣子,就沖他揮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做了個鬼臉,跑了。
楊冬曉敲門,等在里邊的陳玉玲打開門。「進來吧!」楊冬曉的臉讓陳玉玲的臉迎住。
楊冬曉站在門口不動,搓著手︰「不知道你打算怎麼使喚我這個苦力……」
「別害怕,累不壞你!」
「我不是怕累死,「楊冬曉把「壞」換作了「死」,意思立馬全變了,「我是怕累死也干不好你這活兒……回去叫幾個兵吧!」
「你?」陳玉玲一撇嘴說,「你是班長啊排長啊?」
「也是哈,大頭兵一個,手底下連個兵毛毛也沒有,清湯寡水哥一個……」楊冬曉抬腳走進陳玉玲宿舍,發現腳下鋪著橡膠踏墊,忙站住,彎腰解鞋帶月兌鞋。
「沒有多余的拖鞋,穿著吧!」
楊冬曉直起腰來︰「穿著就穿著,汗腳,月兌了會污染你這美麗的小環境。」
陳玉玲開了一罐雪碧,放在靠窗的小桌上,桌邊有把硬木椅,那椅子顯然早被陳玉玲安排好了接待任務。陳玉玲放下那罐雪碧後,坐在床邊上。楊冬曉也不客氣,一坐在那把椅子上,伸手握住了那罐雪碧──他手挨了燙一樣松開雪碧。「冰鎮的?」他驚訝地說。
「不夠還有。」陳玉玲指著牆角說。
楊冬曉順著陳玉玲的手指,見那兒擺著一個小冰箱。那可真是個箱子,就一般型號的微波爐那麼大。「你們多自由,宿舍里還能擱家用電器!」他喝了一口飲料說道。
「也不是,營房科總來查。干部宿舍管理有規定,除了電視,其他電器不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