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玲︰呵呵，但願她老人家能帶上幾打尿不濕──她的寶貝兒子憂勞過度睡不好覺會尿床的。
楊冬曉︰你忽悠我一回，欠我一筆賬，先想想怎麼還吧！
陳玉玲︰接著忽悠唄。
真看不出來，陳玉玲那種身上沒有一絲浪漫色彩的女人，竟跟他玩了個文字游戲，調和進，一字之差，差著八千里路雲和月。進的前面只橫著一道門檻，抬抬腳，收收腿，一步就跨過去了。調呢，調動的前面可是隔著千山萬水，你得一步一步走過去，而且每一步要踩出坑來，最好坑里滲出水，閃著光亮，讓上邊的人看到你這閃光的足跡才行。楊冬曉有點兒想明白了，陳玉玲真不是在跟他玩文字游戲，那是人家做事踏實，慮事周到，好比一針一線織著手里的毛活，手在動，針法是了然于心的。
令既下之，身心則安之，不耍小孩子脾氣，好好干，爭取干好，讓人家覺得合適──楊冬曉明白這是他此時應該有的正確態度。可是，他就是覺得不爽，肖 他憑什麼進機關？人家覺得他合適？
aa制，老六殺豬菜。
老六殺豬菜也不是楊冬曉要去的，他不吃肉，吃什麼鳥殺豬菜？吃殺豬菜是肖 提出來的。肖 一語確定了這次吃飯的主題︰為了楊冬曉，去吃殺豬菜。接著他又語重心長地說︰「冬曉啊，一個革命軍人，特別是戰斗在基層的革命干部，怎麼能不吃肉呢？你如果不學會吃肉，還怎麼帶那些吃肉的兵？」
「你這是胡聯系！」趙小青指著肖 鼻子說，「冬曉夠鬧心了，今天吃飯讓他定地方吧！」
「趙工，虧了你還是機關干部，話怎麼能這麼講呢？」肖 認真地教育著趙小青也教育著楊冬曉，「這是為冬曉好，為他今後的戰斗生活定個調兒，打個樣兒。帶兵嘛，娘們兒唧唧的行嗎？他不吃肉，腎上腺素的分泌量就低，它一低，冬曉就沒有了暴脾氣，脾氣不暴，沒有氣勢，權威就不容易樹立，時間一長，兵也把他當盤素菜了，一筷子就扒拉到一邊去了。」
「我听軍犬繁育基地的人說，狼狗不喂肉都不咬人。」文一凡說。
「看看，」肖 說，「活生生的證據就擺在我們身邊。」
楊冬曉苦著臉，要哭出來︰「我一定向狼狗學習，虛心吃肉。」
肖 很偉人地拍拍楊冬曉的肩膀︰「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從今天開始，學習吃肉吧！」
點菜時，趙小青特意為楊冬曉要了鍋包肉。「吃它的時候別想著它是肉，最好什麼都別想，就是吃。如果控制不住，就想肉外邊掛的糖漿。」趙小青用筷子戳著盤子里的鍋包肉說，「我斷女乃時我媽為了給我加營養，哄我吃肉，就把肉剁成丁，拌上白糖，說是肉糖。」
「你啊，就是你爹你媽慣的，硬給你吃，你也就吃了，早吃習慣了。」肖 對楊冬曉說道。
「我小時候想吃都沒有。」文一凡說。
楊冬曉在他們的教育鼓舞下，努力地瞪著那盤鍋包肉，咬著牙切著齒︰「這盤菜打現在起就名花有主了，它就御用給楊冬曉了，誰都不準動！現在它改名了，從今天起它不叫鍋包肉，叫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