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禎禎,你是男人吧,是個男人,就痛快一點,到底出了什麼事,爽快一點說出來蘇念柔苦口婆心,她感覺就是對待自己最喜愛的美食,也從沒這麼耐心過。
百里昊禎似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張了嘴,好像有什麼話即將月兌口而出。尚未發出聲響,又給咽了回去。
蘇念柔差點又要抓狂,嘴都張開了,他還忍個毛啊。干脆的說出來是會少塊肉,還是會死?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重新調勻呼吸,強壓下幾近沸騰的情緒,才再次語重心長的勸說道︰「昊禎,你看,我們都認識那麼久了,不論你是討厭我了,還是不願意再跟我來往了,至少也應該跟我說明一下。如果我的出現真的讓你這麼困擾,我以後不來打擾你就是了。但是,你總得給我一個明白吧。這樣不明不白的,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百里昊禎仰起頭,不知道是在思索該如何向蘇念柔解釋,又像是在極力的隱忍自己的情緒。但片刻之後,他總算是開口說話了。「你……馬上就是太子妃了,實在不應該再來平王府,這樣對你的影響不好
「誰說我馬上就是太子妃了,要當太子妃的人是我三妹,不是我,你搞錯了蘇念柔皺了皺眉,猛然想起百里昊禎那日在蓮心湖曾對她說過的話於。
難道百里昊禎僅僅只是因為怕影響她的名聲,才一直躲著不肯見她?
問題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他自己胡思亂想做什麼?他怎麼知道她就一定會當上太子妃?蘇家又不是只有她這一個女兒?
聞言,百里昊禎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喜色,可下一秒,卻依舊哀傷濃濃,「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再來平王府了。址」
「為什麼?」蘇念柔問的十分干脆。
百里昊禎欲言又止,似是暫時還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說服蘇念柔。
「我以後可以再也不來平王府了,但是,今天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以後天天來。要是你敢不給我開門,我就叫人把你平王府的大門給拆了蘇念柔一臉堅決的瞪著百里昊禎,不想見她,直說。她大不了不來了。受了委屈,也直說,她可以不再來為難他。但是,她受不了這樣磨磨蹭蹭不明不白。要麼把話說明白,要麼兩個人就這樣一直耗下去。反正她有得是時間。
知道蘇念柔今日不會善罷甘休,百里昊禎禁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突然緩緩走入花叢中,小心翼翼的坐下。抬手輕撫著自己精心伺弄的花草,雙眼莫名濕潤了起來。
見狀,蘇念柔登時內疚到了極點。想說兩句好听一點的,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百里昊禎揚了揚嘴角,笑得很悲哀。扭頭看向蘇念柔,異常認真的問道︰「蘇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蘇念柔愣了愣,她沒有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我是野種無奈的吐出這樣一句話,百里昊禎又把視線移回到了面前的花草上。像是不忍看到蘇念柔極可能會出現的鄙夷反應。
猛然听到一個這樣勁爆的消息,蘇念柔無法控制的先是一愣,驚訝的不知道該怎樣反應。然後,她回了一句很白痴的話,「你也是野種?好巧啊說完,連自己都覺得惡寒。為什麼她這句話說的,像極了兩個熟人在茅房拉屎時遇見彼此後,隨口招呼對方說,‘咦?你也在拉屎啊,好巧啊’。
「我母妃是被搶回來的。所以,很多人都說我是野種,不是真正的大月皇室血脈百里昊禎不著痕跡的抽了抽嘴角,趕忙繼續幽幽怨怨的接著往下說。
「那又怎樣,要怪也不應該怪你啊,這又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母妃的錯蘇念柔氣不打一處來,還有沒有天理了?搶人的沒錯,被搶的反倒成了罪人。最無辜的,更是成了最慘、最倒霉的一個。
百里昊禎的笑容愈加憂傷,但又有了與蘇念柔對視的勇氣。「你總說我為什麼麼這麼窮,現在,你明白了吧
蘇念柔點了點頭,她真不想明白。百里昊禎這個模樣,實在讓她很揪心。
「所以,我們不能再來往了說完,百里昊禎低下頭,一滴晶瑩恰在此時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發絲的遮擋,讓蘇念柔沒能窺見他的脆弱。再加上,她現在正滿腦子琢磨著百里昊禎說的話。想來想去,怎麼也覺得想不明白。「就因為你不是真正的皇子,所以我們就不能來往?這是什麼邏輯?你是不是皇子關我們來往不來往什麼事?」
「你大伯父權傾朝野,做為蘇家的女兒,你總與任何人都不待見的野種來往,不但會害了你自己,更會害了我說到這里,百里昊禎頓了頓,平復了好一會,才把後面要說的一句話補充完畢,「否則,我母妃當年就不會死得不明不白了
看著低垂著頭,美的不可方物的百里昊禎,蘇念柔不禁月兌口問道︰「昊禎,你是不是長的很像你母妃
里昊禎點了點頭,證實了蘇念柔的猜想。
「你母妃一定很美蘇念柔恍然大悟,百里昊禎的遺傳基因還真強,就是強過頭了。
「我母妃曾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無奈,紅顏薄命百里昊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聊著這些往事,情緒似乎稍稍的平靜了一些。
蘇念柔感到惋惜的同時,莫名的又有些嫉妒。為什麼她老娘不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且還愚蠢的人神共憤。腦子不好使,為什麼不爭點氣,長張傾國傾城的臉?要麼就聰明一點啊。
「那座蓮台,是父皇特意命人為母妃建造的,那些藍蓮花,更是父皇勞師動眾,不遠萬里從極遙遠的異國他鄉為母妃尋來的說到自己的生母,百里昊禎的話明顯多了起來。但听著他的敘述,蘇念柔竟皺起了眉頭,總覺得百里昊禎好像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太對。
百里昊禎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麼偏錯,靜靜的,好像沉入了對過往的回憶。「昊禎,我說幾句不太好听的話,你不要生氣蘇念柔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決定要把心里琢磨的事情說出來。她不希望百里昊禎誤會一輩子。
「什麼?」百里昊禎小心翼翼的看著蘇念柔,生怕她會說出什麼絕情的話來。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蘇念柔盡可能用更溫和一些的語氣回道︰「我覺得那座蓮台……是為皇後所建的
百里昊禎一怔,詫異的反問道︰「為什麼?」
蘇念柔心痛的迎視著百里昊禎,「你知道皇後的名字嗎?」不忍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慢慢的長久的痛苦下去,便咬牙直接告訴了他,「她叫蓮藍,反過來就是藍蓮
百里昊禎不敢相信的呆呆看著蘇念柔,許久都無法回過神來。
「你母妃與皇後情同姐妹,這是真的上前緊握住百里昊禎的手,蘇念柔想嘗試著用別的方式去化解他心中的悲痛,「皇後每日都必定要在蓮抬獨自靜坐許久,看似在伺弄那些藍蓮花,但她卻經常看著蓮花叢中的蓮台發愣。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視著自己……為深愛的人。再者,你自己也可以想像得到,倘若沒有人一直拼死保護著你,做為野種的你,在你母妃死後,你怎麼可能還能活到現在?又怎麼可能還能當上王爺?」
倘若她能早些想明白這些事情,她就能早些告訴百里昊禎。只是那時,她真能忍心讓如此脆弱的他早些知道這些事嗎?
眼淚無聲的滑落,隔著淚水模糊的視線,百里昊禎絕望的看向蘇念柔,問道︰「也就是說,這麼多年,父皇甚至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母妃,對嗎?」
蘇念柔艱難的點了點頭,她第一次發現,點頭這樣簡單的動作,竟也能變得極困難。
她這一點頭,百里昊禎立刻哭了出來。
蘇念柔本能的將他擁進懷中,心,跟著他顫抖不已的身體,也一起顫抖了起來。
百里昊禎哭著哭著,抑制不住的有些心猿意馬。把頭埋在蘇念柔的胸前,叫他如何集中精神哭?他又不是斷袖。
一心想要安慰百里昊禎的蘇念柔,自然察覺不到他心里的小九九。許久,才松開手,讓他好換一換新鮮的空氣。看著百里昊禎紅紅的眼楮,紅紅的鼻子,更覺得心痛了。
「蘇小姐,以後,不要再來了明明是堅持不再與蘇念柔來往,可百里昊禎的眼中又泛起了淚光。使得他說的這句話,著實沒有一丁點說服力。
蘇念柔無奈到了極點,「你怎麼還要趕我走啊?」她即不會當什麼太子妃,也已經知道了他是個野種。那麼,他們之間的交往,還會有什麼障礙?她自己就當了十九年的野種,她沒有任何必要嫌棄百里昊禎。
「我……還不想死無力的垂下頭,百里昊禎甚至不敢看蘇念柔的眼楮。
蘇念柔莫名的有些煩躁,這混蛋,就不能撒個像樣一點的謊嗎?既然要騙她,為什麼不認真的騙到底?折騰了這麼久,哪里像是真的怕她害死他的樣子?「隨便你,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故作生氣的甩下一句話,起身就走。
百里昊禎卻忽然下意識的跟著起身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蘇念柔的手。
蘇念柔不客氣的狠狠推了他一把。
不知是沒防備,還是沒站穩,百里昊禎往後一仰,重重的摔倒在地。
蘇念柔嚇了一跳,趕忙蹲,想查看百里昊禎的情況。
恰此時,百里昊禎用手撐住了地,身子往上一抬,兩個人正好貼了個臉對臉。
蘇念柔一愣,傻了眼。事情變化的太快,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
百里昊禎卻並沒有被嚇住,更鬼使神差的突然緊握住蘇念柔的雙肩,把她往自己懷里一帶,便緊緊、緊緊的抱住了她。
蘇念柔眨巴著眼楮,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這感覺,那麼像郗羿宸拒絕她時的感覺?
剛要開口問百里昊禎到底在發什麼瘋,百里昊禎卻忽地在她耳邊緩緩訴說了起來,「從小到大,我從來不敢奢望會有一個女人如此靠近我,我強忍著不敢動心,最後還是忍不住動了心。為什麼你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倘若你只是個民女,那該多好啊
蘇念柔兩次傻了眼,任由百里昊禎把她抱的越來越緊,緊的像是恨不能把她嵌進他的身體里去。她從來都不知道,比女人還要柔弱一百倍的百里昊禎竟然這麼有力。他的懷抱,更是出奇的溫暖、寬厚。和她平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直到被百里昊禎勒的有些疼了,蘇念柔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訥訥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在說,你喜歡上我了吧
百里昊禎沒有搭話,只是把蘇念柔抱的更緊。
蘇念柔覺得自己都快透不過氣來了,原來被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竟然是這種窒息的感覺。想說一聲‘謝謝’,好像跟眼下的氣氛不太融洽。說接受,問題是,她好像還沒有忘記郗羿宸。況且,她也沒有嫁人的打算。思來想去,最後,她說了一句很冷很冷的冷笑話,「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的是男人
百里昊禎差點沒吐血,真有一種想狠狠拍死蘇念柔的沖動。他都這麼慘了,這死女人就不能說點讓他感動的話嗎?
百里昊禎的一再沉默,讓蘇念柔終于後知後覺的確定,這家伙是真的喜歡上她了。他雖然很柔弱,可他心里還是喜歡女人的。難怪他動不動就臉紅,原來是因為喜歡上她了。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真的,我求求你了松開雙手,百里昊禎用乞求的語氣,最後一次向蘇念柔下達逐客令。說完,頭也不回的起身離開了花園。
蘇念柔獨自在花叢中呆坐了很久很久,才被青兒和紅玉拖著離開了平王府。
爬上馬車,又開始暈頭轉向的搖晃了起來。然而這一回,任憑馬車怎樣搖晃,都搖不醒仍在萬分震驚之中的蘇念柔。青兒和紅玉面面相覷,卻默契的誰也沒有打擾蘇念柔。
「停車!」
馬車走了沒多遠,突然,蘇念柔大吼一聲。嚇得趕車的那兩個小廝差點沒滾下去。兩人趕忙停下了行進中的馬車,戰戰兢兢的問道︰「大小姐,請問有什麼吩咐?」
「本小姐餓了,我要逛街吃飯去!」蘇念柔豪爽的一揮手,果斷決定找個地方,去好好的吃一頓。她受不了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就好像得了神經病一樣,腦子里不停浮現出百里昊禎痛苦的模樣。扯得她的心髒,也跟著一起疼痛了起來。明明不是自己失戀,卻比自己失戀還要難受。假如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是自己被百里昊禎給拒絕了。
言,兩個小廝連忙轉向,毫不猶豫的準備前往皓城最繁華的街道。
青兒忍無可忍的問了出來,「小姐,您怎麼了?」非要見百里昊禎是她家小姐,見完了卻這副模樣,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見了。
蘇念柔白了青兒一眼,「餓了,不行嗎?」她確實餓了,感覺心里好像空了一個大洞。如果不吃點東西把那個洞填滿,那個洞一定會繼續空下去。
青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太好說。便聰明的閉了嘴,蘇念柔現在明顯很不高興的樣子,她嗦嗦的,不是給她添堵嗎?
隨著馬車漸漸駛入人群密集的地方,蘇念柔發現自己的心,終于沒那麼痛了。
撩開窗簾,故意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氣氛中,百里昊禎的身影,才總算是稍微的淡去了一些。
于是,她再接再勵,放開了自己的鼻子,使勁的嗅著空氣中飄蕩的氣味。聞到香味,便伸長了脖子找,看看是什麼好吃的東西。把自己感興趣的一一記下來。準備等一會吃完了大餐,往回走的時候,再一個個的全部嘗一遍。
小廝也不知道蘇念柔想去哪家酒樓吃飯,只能慢慢的趕著馬車,等著蘇念柔隨時喊停。
蘇念柔雖然喊著餓了,要吃飯,可她畢竟是第一次上酒樓。讓她精準的直接選中一家飯菜相當好吃的酒樓,這絕對是一件很高難度的事情。
目送著一家又一家酒樓慢慢遠去,蘇念柔甚至有些想放棄了。去酒樓吃一頓的價錢,夠他們一行五人在路邊的小攤小販上吃到撐。吃到不好吃的,扔也不可惜。要是酒樓的飯菜不好吃,哪里舍得扔。
見狀,紅玉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建議道︰「小姐,听說,萬香樓的百香雞很出名
話音未落,蘇念柔立馬沖外面的兩個小廝吩咐道︰「去萬香樓
言,那兩個小廝登時松了一口氣。再這麼走下去,都能回侍郎府了。總不能趕著馬車來來回回的走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要做什麼呢。
比起那些位處繁華中心地帶的酒樓來說,萬香樓的位置不算很起眼,鋪面也不算奢華。但是,還沒下馬車,蘇念柔就相當靈敏的嗅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濃郁香氣。這股香氣,沁人心脾。如余音繞梁,久久不能從心頭、腦海散去。
本能的,蘇念柔直接沖出了馬車。等不及馬車停穩,就已經先跳了下去。還差點把兩個小廝也給連帶了下來。
青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家小姐的舉動,實在是太危險了。弄不好,很有可能會被馬蹄踐踏,甚至是卷到車輪子底下去。
紅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她算是看明白了,蘇念柔這輩子大概就只有一個吃字。剛剛明明還半死不活的,轉眼就跟吃了千年人參那般的有精神。
心情澎湃的叉腰站在萬香樓的大門外,蘇念柔很有一種當大爺的心情。只消稍稍的一聞,她便能肯定,這個萬香樓,一定不簡單。他們的百香雞,必定是極品中的極品。
「小姐,進去吧受不了蘇念柔那一臉奸詐小人的模樣,紅玉不客氣的推了她一下。
蘇念柔這才恍過神來,自己還沒有走進萬香樓。
風情萬種的往後撩了撩自己的長發,蘇念柔領著紅玉、青兒還有那兩個小廝,雄赳赳、氣昂昂的抬腿邁向了萬香樓。
生意尚門,小二連忙迎了出來。大概是見領頭的人竟是個女子,就小心翼翼的連問了兩下,「這位姑娘是來找人的還是來吃飯的?」
蘇念柔果斷回道︰「吃飯看了看幾乎已經坐滿的大堂,她相當大氣的補充了一句,「給本小姐選個位置好點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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