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說著已起身,與柳氏呈面對面立著,面對她殷切而期盼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垂了垂眼瞼,感覺無顏面對她。ai愨鵡
「感受不到脈搏?您這話什麼意思?」郁連哲听了郎中的話,激動地上前緊緊揪住他的領口,深邃的雙眸里透出令人不寒而粟的光芒。
「請恕老夫無能,老……老夫或許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老郎中根本就未從剛才的事情中緩過神來,哪還經得起郁連哲的恐嚇?
「郁連公子,先……先別激動,」這個時候反倒是柳氏冷靜下來,勸慰郁連哲。
她再次坐回楊雨潼的身邊,將臉緊緊地貼在愛女的臉上,感受到她均勻的呼吸和溫熱的氣息,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來瞑。
或許……或許真的是庸醫罷了,潼兒雖然臉色還不太好,但……但是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她的潼兒從小到大,體質都是很好的,也許是這些天心里操勞過度、過于緊張才導致的昏厥而已,一定是這樣的。
「玲兒,送大夫,」柳氏再次將楊雨潼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里,感受著她手心里傳來的溫度,輕聲吩咐道珥。
「是,夫人,」站在門外的丫環听罷,微微躬了躬身子回道。
郁連哲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控,听了柳夫人的話,情不自禁地松了手,眸光再次轉向躺在床上的人兒。
精致的五官,烏黑亮麗的長發,只是面容蒼白如紙,蒼白的小臉深深的刺痛著郁連哲的雙眼。
他真的不知道她嫁到軒凌王府的幾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因為那個瘋瘋顛顛的軒凌王根本就與小潼命中犯沖。
要不然的話,她怎麼會又失憶,而且又莫名其妙地昏倒了,更奇怪的是剛才那位郎中所說的話。
他竟然……竟然說感受不到小潼的脈跳,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郁連公子,或許潼兒只是太累了,說不定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的,」柳氏輕輕拂了拂楊雨潼額前的發絲,輕聲說道。
郁連哲雖然內心依然十分擔憂,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但願……但願潼兒快點醒來。
「您先去忙吧,潼兒這里就交給我來照顧,」此時此刻,他只想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他希望她睜開眼楮的那一刻,第一個看見的是自己。
「這……這怎麼好再麻煩郁連公子呢?」柳氏有些為難地看著郁連哲。
潼兒和郁連公子一起在幽然谷習武,整整度過了八年,她知道他們之間有著深厚的情誼,也一直都知道郁連公子十分寵愛潼兒。
在此之前,她的內心也曾揣測過,郁連公子對潼兒究竟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
也一直希望潼兒能有個好的歸宿,而無疑郁連公子在她的心里是最理想的乘龍快婿。
雖然她也知道有些高攀了,但是天下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得到幸福的?
八年前他們費盡心思才走的一步險棋,也只不過是為了潼兒的終身幸福著想。
可是天意弄人,雖然八年前躲過了一劫,八年後,依然難逃嫁入帝王家的命運。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
可是,事到如今,再來討論對錯,還有意義嗎?
這一切都成定局了,雖然他們並不願意,可是潼兒現在的身份是軒凌王妃,這個是任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實。
這個陰差陽錯的結果,真的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很多時候人算真的不如天算。
現在整個楊府都面臨著一場浩天大劫,稍有不慎,可能就是滿門抄斬。
而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還有軒凌王,原來……原來三年來他都只是在裝瘋賣傻,忍辱負重,只待時機成熟扭轉乾坤。
他騙了天下人,騙了皇上,可搭上的卻是潼兒的終身幸福,或許還有整個楊府一百多條人命。
這究竟是怎樣的曲折的故事,就連她這個深陷其中的人都無法解釋這一切。
只感覺是自己和老爺,一手操縱了潼兒的命運,將她與皇上、軒凌王以及郁連公子三個男人聯系在了一起。
「您太見外了,再說了,我只有守在這里才會安心,」郁連哲毫不掩飾自己對楊雨潼的關愛。
柳氏見郁連哲都那樣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悄聲退下,並吩咐丫環去準備一些參湯端過來,還不忘吩咐家丁去請皇城里最好的大夫。
剛才那位郎中的話如一根刺般扎在她的心里,雖然她也認為那位郎中的話不可信,可是……可是凡事就要謹慎小心些。
她也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潼兒的身上,但是確定一下她才會徹底放下心來。
郁連哲見所有人都退下,這才小心地坐在了楊雨潼的床沿,怔怔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兒,揚起手頓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才將大拇指輕輕地搭在楊雨潼的手腕上。
他不停地移動著自己的大拇指,可是除了由她手上傳來溫熱的溫度外,真的如剛才那位郎中所言,他感受不到她的脈跳。
雖然他並未學過醫,可是自小就練武的他,對于一般的醫學還是有一定的認識的。
把脈雖然也不是他的強項,但是也是略懂一些的。
郁連哲只感覺到有一股寒意自四周漸漸向他靠攏,自頭到腳,涼了個透。
小潼,你究竟是怎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在幽然谷的時候,有一次小潼因為調皮而爬上了一棵古樟樹上,由于腳沒站穩,從高高的樹上跌落,雖然那次她並未受到什麼皮外傷。
可是師父和他還是為了請來了大夫替她診治,而且那個時候請的還是師父的一位朋友,醫術高明,人稱神醫的「鬼見愁」,當時他也認真地替潼兒把過脈,可是並沒有異常呀。
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異象呢?
郁連哲想破了腦袋也無法解釋這種情況,只希望小潼真的會沒事。
否則他不會原諒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去處理一些事情而耽誤了時間,又怎麼可能會錯過她呢?
郁連哲的心里充滿了內疚和自責。
楊雨潼只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一直有一位男子守候在自己身邊,精心地呵護著自己,可是她怎麼也看不清男子的臉。
只能听到他如春風般輕柔的話語,感受著由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每當她想好好看清他的面容時,她就感覺頭痛欲裂,一陣昏眩襲來。
你究竟……究竟是誰?為什麼我會看不清你的臉?
楊雨潼痛苦地擰緊了眉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努力地睜開了眼楮。
「是……是你?」一張俊美的側臉呈現在自己眼前,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稜角分明的五官,無可挑剔。
此情此景,如夢似幻,楊雨潼無法分清自己身在何處?
「小潼,你醒了?」郁連哲拉回思緒,當看到楊雨潼正睜著一雙迷離的雙眼看著自己時,緊皺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不少。
「我……我怎麼了?」楊雨潼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全身似乎像散了架子似地無力,而且頭痛欲裂。
「沒事,剛才在花園與錦兒玩的時候突然昏倒了,」郁連哲避重就輕地說道。
關于小潼沒有脈動一事,他會盡快弄清楚的,在此之前,他不希望會因為任何事而讓她心煩,更不希望她擔心。
「昏倒?」楊雨潼似乎想到了,她當時正在看著他,然後一陣天眩地動,然後……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昏倒了嗎?
她怎麼會昏倒?從小到大,除了怕冷外,她的身體可是壯得跟牛似的。
還有,現在她不是在做夢,真的不是在夢里的,對嗎?
那麼那個一直縈繞在她夢中的男子究竟是誰?為何她與他在一起時,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只是為什麼她一直都沒辦法看清他的臉,他究竟是誰?
自從穿越來這兒後,她還從來沒有做過那麼奇怪的夢,怎麼……怎麼會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做了那樣奇怪的夢呢?
似乎昨天她在昏倒之前,腦海中也曾出現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好了,小潼,你不用擔心,乖乖地睡一覺,就沒事了,」郁連哲憐愛地看著楊雨潼,輕聲安撫道。
听著郁連哲無比輕柔的話後,微微點了點頭,只感覺眼皮無比沉重。
「乖,睡吧,」郁連哲情不自禁地握著楊雨潼的手,嘴角含笑。
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暖意,楊雨潼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踏實感,緩緩地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