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沈悠蓮還站在原地面色陰沉地盯著清姿,目光凌厲如箭,恨然道︰「八妹,你果然好手段,好盤算,懂得從老夫人那里下手,可是這府里誰才是真正掌權的人,八妹可不要搞錯了。」
清姿只是微笑︰「大姐的話妹妹不懂,妹妹只曉得大家都已經往老夫人那邊去了,大姐再不去,怕是會讓人說嫌話了,再則,連母親都沒有說什麼,大姐又何必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沈悠蓮袖子里的手指握的發白,冷冷道︰「很好,你倒是很會為我考慮,但願你以後還能像現在這樣笑得這麼開心。「
清姿眨了眨水盈盈地眼楮︰「大姐這話就太見外了,妹妹自然事事都是想著大姐的,只要大姐好了,妹妹當然開心。
沈悠蓮一時語塞,最後發出一聲冷笑,甩袖離開。
桂華閣里,羅媽媽突然走了進來,附到羅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羅氏敲著木魚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雙眼緩緩睜開,幽深滄桑的眸子里有絲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過。
「既然都來了,那便去瞧瞧吧。」
羅媽媽自然是高興的,這幾年老夫人表面上雖是天天吃齋念佛,可是她卻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夫人心里一直是怨憤的,沒了管家的權利,長房這邊的態度大不如從前,從一開始的敷洐到後來的冷漠忽視,雖然,每縫大事的時候都會請出老夫人出面做主,也不過是怕別人拿了話柄,說三道四罷了,如今,這八小姐只不過來走了一遭,喝了杯茶,長房的人竟破天荒地過來請安了,倒真是奇了怪了。
其實,清姿今天只不過是抓準了時機而已。
有了之前陳氏在安國寺對庶子見死不救,又命人毒打秦氏,沈建安懦弱懼妻,陳氏惡毒善妒的名聲已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又加上昨日沈建安那一頓毒打,陳氏已隱隱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危機正在慢慢朝自己逼近,所以,清姿只是三言兩語,便讓她意識自己不能一味地強勢,而是該適當退讓幾步,至少,她需要挽回自己的名聲,否則,哪天真把沈建安逼急了,寵妾滅妻之事他也是做得出來的。
有了長房帶頭去羅氏那里請安,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事情正在悄悄發生變化,這相府,因著秦氏母子的加入,已經不是陳氏一人的天下了。
回到流盈軒,清姿便听到一個非常*勁爆且震驚的消息。
韓家的二公子突然離奇失蹤了,韓尚書幾乎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有找到韓旻的蹤影,他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地,無聲無息。
當靈巧兒听到錦瑟將這消息說出來的時候,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沒合攏。
清姿只是饒有興致地笑道︰「那韓二公子難道還會飛了不成?這麼大個人,怎會平空消失?」
靈巧兒神情有些怪異,待錦瑟出去後,她才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姓韓的那天不是在聚味齋被那個了嗎?」
「被哪個了?」清姿放下書本,眨了眨眼,不解地望著靈巧兒。
靈巧兒臉色漲紅,起初她也沒弄明白當時在聚味齋隔壁房間怎會傳出那樣的聲音,後來晚上回來仔細一想,便明白了,雖然覺得這種事情惡心,但她真的佩服小姐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算計進去,同時也深深地覺得,這些跟小姐作對的人,壓根就是在自尋死路,五小姐是這樣,韓旻是這樣,接下來,怕是要輪到大夫人和大小姐了。
見靈巧兒又羞又氣的模樣,臉紅了半天也沒蹦出半個字眼出來,清姿這才幽幽地嘆道︰「韓二公子該慶幸自己生了一張好面皮,晉西王府二公子一向眼高于頂,能看上他,也算是福份啊!」
靈巧兒眼楮瞪得比葡萄還圓,一臉不可思議。「這也能算是福份?」
沈詩雅本要在祠堂罰跪一個月,可是半個月後,沈建安收到二老爺沈建業從蕪州寄來的一封家書之後,便立刻命人將沈詩雅從祠堂里面放了出來。
清姿听說沈詩雅出來的時候,是被人抬著回去的,俞姨娘守在床邊,足足哭了三天三夜,還是陳氏和沈悠蓮去了一趟二房那邊,俞氏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自此,相府倒是異常平靜了一段時間,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平靜的表象下面,暗藏著怎樣的波濤洶涌,清姿心里是一清二楚。
眼看著年關將近,年二十八是沈建安四十五歲壽辰,才年二十,皇帝便賞賜了不少寶貝,又親筆題了個壽字,還特意恩準儷淑妃那日回家省親。
這對一個朝臣來說,可算是天大的聖寵恩譽,為此相府里人人都是歡喜激動,最高興的要屬老夫人羅氏。
以前為了讓兒子沈建安在朝中站穩腳根,沈家一直是攀附于陳國公府,包括宮里的儷淑妃沈珂玥也不得不依附于貴妃陳玉凰,現在,沈建安在朝中地位穩固,如日中天,沈珂玥又被賜字儷,意為伉儷情深,雖位份沒有貴妃尊貴,但有了這個儷字,在名頭和氣勢上卻不輸陳貴妃半分,如今聖上又恩準其回娘家省親,皇帝如此重視,足以說明一切。
年二十四過小年夜,相府正在為這次的壽辰張羅準備,沈詩雅從祠堂被放出來後足有七八日才走出她自己的院子。
但她哪里也沒去,只是每天去給老夫人請安,再去二小姐沈悠妍的院子里坐坐,再無其它動作,為人處事,也比以前收斂了許多。
府里人都說五小姐沈詩雅被重罰了一次,性子溫和謙遜,乖巧懂事了不少。
清姿听到這些評論,只是微微地笑了,又繼續忙著手頭上的事情。
只是偶爾,會想起那日在洛宅為她扎針的白衣男子,似乎,從那日後,再也沒了他的消息。
年二十六,暖日高照,微風徐徐,是個不錯的天氣,清姿披著滾邊毛的藕荷色斗蓬走在園子里,突然,有兩個丫鬟走了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