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驊宸出了門口,坐上了陳毅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車。
車子很快沒入了來往絡繹不絕的車流里、
凌驊宸隱忍著身上不知何時迸發的怒氣,死死的的按住方向盤,指關泛白,頭上的青筋綻開。
車子駛進了半山腰的的一棟洋房別墅,別墅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凌驊宸下了車,拿著車鑰匙放進口袋里,走向別墅。
別墅內依舊靜得駭人,只有偶爾幾聲蟲子的鳴叫聲,在這樣安靜的的夜晚,顯得有幾分突兀。
凌驊宸走向一旁的老樹,抬頭仰望著枝葉繁茂的樹頂,透過葉縫,清冷的月光傾灑而下。
他的臉依舊是那麼冷漠,五官的依舊是那麼精致,卻,隱隱看到,冷漠的眼神,望向那棵樹時,發紅了。
自從十六歲之後,他就從來沒有哭過,甚至沒有紅過眼,他努力的往上爬,他爬到了那個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位置。
他成了這個城市的王者,他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視著身下所以人,他掌控著這個城市任何人的命運,卻唯獨沒辦法讓爸爸活過來。
他走到一旁的石凳上,看著那棵和爸爸親手種的小樹苗,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日那種久久不能平復的感覺。
看著昔日的熟悉的地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里失去了生機,也失去了一種叫溫馨的感覺。
「宸兒」站在凌驊宸身後的婦人不知何時醒來,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她臉上已經一片濕意。
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她,這里怎麼會那麼冷清?如果不是因為她,原本樂觀好動的兒子怎麼會是這樣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你沒資格這樣叫我」凌驊宸不動聲色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他不能低頭,不能傷心,尤其是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絕不能輸給她。
「那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媽媽嗎?」婦人走到凌驊宸面前,伸手想去模模兒子那張臉,卻被凌驊宸厭惡的躲閃過,雖然早料到結果會是這樣,可還是讓她的心低沉了些許。
「我媽媽早在我三歲那年就死了」凌驊宸回過頭來,看著藍碧芺,咬牙切齒的說道。
藍碧芺看著凌驊宸,死死的咬著牙,淚水卻一直不停的從她眼眶滑落。
寒風輕拂,藍碧芺穿著極薄的睡衣褲,穿著家居鞋,在風中有些發抖。
寒風吹亂了她黑白摻插的頭發,凌驊宸強迫自己不去看她這個可憐的樣子,不去注視她那些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的白發。
單手插在褲袋了,一手拿著煙,眼神看著別處,卻,有些恍惚。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很久,凌驊宸抽完了這根煙,又拿起另一根點燃。
他平時不怎麼抽煙,只有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或者在應酬的時候才抽一根,可今晚,他卻因為柳馨提及她和父親的事,讓他不自覺想起他心里的真正痛楚的父親。
一根接著一根,一整包煙都快被他抽完了,他的心情還是不能平復。
「別抽了,對身體不好,你以前常常對你爸爸說的」看到凌驊宸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藍碧芺抹了抹淚,心疼的制止道。
凌驊宸本來只想來這里坐坐,悼念悼念父親,沒想到她會出來,更沒有想到她還有臉提及父親,頓時怒火漫上心頭,拿著煙又很吸了一口,才扔掉,轉頭,冷冷的看著藍碧芺。
「誰都有資格說我爸爸,唯獨你沒有」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甚至不顧母子之情。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知道,你恨我吧,」藍碧芺停住的淚水因為凌驊宸的話又一次落下,甚至落得比之前的還凶猛。
「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別惡心我」凌驊宸拿起車鑰匙,坐進車里,嘲諷的對藍碧芺說道。
「後天是你爸爸的祭日,你讓我去拜祭一下你爸爸好不好?」近乎祈求的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這就是她藍碧芺造孽的結果。
原本高傲不可一世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去祈求她自己的兒子。
凌驊宸原本發動引擎的動作早听到藍碧芺的話霎時停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這個女人,她究竟是有多賤,才能在害死父親之後又一副良心發現的要去祭拜父親,「你別忘了,如果不是你,我爸爸不會死」
似在提醒著她,也在提醒著自己,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對她心軟,提醒著自己,眼前的局面都拜這個女人所賜。
凌驊宸說著,再一次發動引擎,驅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