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鴻南已經打定主意,就是綁也要把她綁去隊里,可現在听到她問向慕君宸的話時,心里卻有著一絲緊張感,就像是在面對首長時的感覺一樣,一樣的忐忑。
慕君宸眸光閃閃,最終恢復歸寂,漆黑的墨瞳中印著龍衿的身影,深沉暗啞的嗓音低低的說,「你喜歡就好!」
龍衿鳳眸輕眯成柔柔的弧線,唇角揚起的笑意還未散去,「我喜歡就好?」
「嗯!」慕君宸沉沉的應道,聲音似乎是從他的胸膛發出,有股悶悶的感覺。
龍衿轉首望向高鴻南,語氣認真的詢問。「高少將!」
這是龍衿第一次這麼稱呼他,語氣與高鴻南說話時一樣的嚴肅認真。
「我現在才十三歲,你現在就邀請我,未免太早了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部門是做什麼的,若不是我感興趣的,我覺得我沒必要去加入一個沒什麼興趣的地方。」
隨著龍衿對他的稱呼,高鴻南的身姿站的筆直,一如他在軍隊中時所展現出的模樣,威嚴,隱隱藏著蒼穹的傲骨。
「身為一名軍人,我所說的話,字字嚴謹真實,這個部門比較特殊,需要保密,所以我也無法向你具體說明。並且,我不認為你年紀小,就無法勝任,相反,我覺得你這年紀正是最好培養的時候。慕君宸也是部門中的一份子,你不好奇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
高鴻南說出自己的觀點後,又拋出一個誘餌,只想要釣上龍衿這條小魚。似乎覺得自己拋下的魚餌不夠,他又繼續說道。
「現在就讓你加入部門,只是讓你掛名而已,絕不會綁著你的自由,你還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只不過身份上在記錄的檔案里多出一項而已。」
他說完後,就緊盯著龍衿,不放過她面上的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龍衿微垂頭,濃密的睫毛遮掩她眼底的情緒,心里思索著高鴻南說的話。
說實話,龍衿確實對他說的這些話有點心動,不為別的,就只是想知道慕君宸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從得知表姑婆說的他那特殊的八字起,她就好奇已久。
但這些還是無法讓她就這麼直接答應加入,誰知道這是不是一項變相的賣人協議,她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深思後,她抬手看向高鴻南,「很抱歉,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也不想給自己再添加什麼特別的身份。」
早就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的高鴻南,面色不變,仍舊不放棄的說道,「我希望你能再繼續考慮考慮,或許你可以先觀察一下,當地考察再做決定也為時不晚。」
「考察?」龍衿眉角輕揚,輕抿了抿唇。
高鴻南點頭,「沒錯!我可以帶你先去考察幾天。」
龍衿笑,「高少將的職權看來很大!」
暗暗則對他的提議心動,一直以來她都對軍人有種莫名的尊崇。
軍人捍衛的是一個大的世界,是一個國家。
他們對自己的國家忠貞不渝,對人民堅守保衛。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所守衛的這個大世界里,還有她自己的小世界,只不過她所要守護的不多,家人,親人,在乎的人而已。
高鴻南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清淺的笑,神情頗為自豪。「身為少將,這點職權必須有!」
「我很期待接下來的考察!」龍衿頷首。
得到她這句話,高鴻南總算松了口氣,只要目的能達到,他不在乎過程如何!
「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安排下。」說著,高鴻南轉身下山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再次轉首望向慕君宸,龍衿不等他開口,便先問道。「你要離開了?這次要去多久呢。」
慕君宸輕輕的搖頭,喑啞著嗓音回她。「會很久。」
具體時間,他也不能確定。
想到會很久見不到她,他就覺得不舍。
慕君宸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目露復雜望著她,似要將她的身影印在心里,而後才沉沉說道。「等我!」
「好!」龍衿笑容揚著,回道。
將龍衿送到門口,慕君宸才轉身離開,回望他離去的背影,龍衿眯了眯眼,輕笑出聲,心里說不清也道不明,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大廳,見到坐在里面的三人,龍衿一怔,隨即失笑道。
「表姑婆,你們這是要三堂會審麼?」
「師妹這一趟離開的時間可真是夠久的。」季謙齊率先出聲,清逸嗓音听著很是舒服,可這語氣怎麼有點怪。
秦濮陽則是淡淡哼了聲,沒說話。
「衿丫頭,出了什麼事?」倒是三婆對龍衿最是熟悉,深知她會離開這麼久,一定是有原因。
「小傻被人抓走了,我去救它。」龍衿簡單的回答,又補充了一句。「嗯,是整個山上的蛇都被抓了。」
「什麼人這麼猖狂,將整個山頭的蛇全抓走?」三婆聞言,皺了皺眉,因為小傻的關系,她對山上的那些蛇頗有些印象。
「表姑婆放心,這件事我自會解決。」龍衿對三婆的問話避而不答,淡淡的說道。
這些事因她而起,理應由她去解決,犯不著再讓表姑婆為她擔心。
「師妹怎的如此見外,讓我這做師兄的情何以堪。」季謙齊垂眸,面露難過之色。
龍衿轉頭看向他,笑的淺淡,「師妹才發現師兄你中文的水平如此高呢,都會咬文嚼字了。」
從秦濮陽在這里住下後,就交代了他離開那些年,一直是受他這徒弟的庇護。說起來,她這個師兄還是個名人呢,在英國可是擁有爵位的,如此,無怪乎他的言談舉止都帶有優雅高貴的韻味。
季謙齊優雅的頷首,魅惑的笑容躍入臉上,「多謝師妹夸獎!」
「龍衿,你今天離開那麼長時間,那些蛇都有眉目了嗎?」秦濮陽問道。
「師公不必擔心,它們已經全被龍衿找回來了。」龍衿笑答,想到今日在雲瀾見識到的那場賭局,她可是散出一筆不小的錢呢,不知道這筆巨款,能換來多少福報,對她改命之事能增加多少用處。
于是,便問秦濮陽。
「師公,龍衿今天散出一筆不小的巨財,不知這能抵消多少劫難?」
秦濮陽一听,來了興趣,「你散了多少,說來听听。」
「十億!」
秦濮陽挑眉,「你做了什麼一下子就散出去這麼多?」
季謙齊也好奇的探目望她,就連三婆也驚疑的說道。「這麼多?」
「賭博!」龍衿清脆干練的說出答案。
眼前的三個人,六雙眼楮全都睜的溜圓,似乎是被她這個答案給震的一時緩不過神。
其中尤以秦濮陽的反映最大,他的胸口起伏的頗大,龍衿見狀,先是悠悠的將他身旁桌面上已經空盡的茶杯里注滿了清新撲鼻的茶水,端到他面前。
「師公,先喝茶緩緩。」
就著龍衿的手,秦濮陽喝了口茶,抬眸看著面前的龍衿又一次問道。
「你說你做了什麼?」
「賭博!師公。」龍衿垂眸,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後退了一步,淡然的淺笑吟吟,又道。「不是師公說要龍衿散財麼,這樣才能擋去不少的劫難。」
秦濮陽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難耐非常。
龍衿看他這樣,又湊上前,給他拍拍後背,讓他平緩下氣。
「我是讓你散財,可不是讓你去賭博!」好半晌緩過氣來的秦濮陽,既無奈,又好氣的說道。
龍衿卻不這樣認為,「賭博也是正經的散財方式,好多地方可都是以賭為營呢。」
「那你說你賭博的目的是什麼?」
龍衿垂眸,「散財,擋劫。」
「沒錯!可問題是你賭博輸去的錢,不論多少,都擋不去那劫難。」
三婆和季謙齊兩人,也緩過神來,無奈的望著龍衿。
三婆是因為知道她這麼做,只不過全是在做無用功而感到無奈。季謙齊則是對他這師妹散財的方式而覺得無奈,賭博?倒也真是個散財快的方式。
「為什麼?」龍衿輕抬眼簾,望向秦濮陽。
「唉,說白了,你散出去的這十億,就跟在路邊施舍給乞丐一元錢的概念是一個樣。你自己說,這樣的結果,這十億為你擋去了什麼?」秦濮陽嘆息。「你這丫頭,是不是覺得你師兄送你的錢太多了,就全賭博出去了啊。」
「什麼?!」龍衿驚愕的微張了張嘴,「師公你的意思是告訴我,我散出去的十億跟丟出去一元錢的同等嗎?」
得到這個答案,龍衿都要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這是要玩她呢?
一想到這十億打了水漂,她心里就不舒服,那可是十億啊,不是一億,更不是十萬啊!
猶想到當初還是高鴻南說她的十億會打水漂,龍衿就滿臉黑線,那個烏鴉嘴!
「你也別難過,十億沒了就沒了,不是還有四十億嗎?只要散的方式對了,也是能擋去不少劫難的。」秦濮陽寬慰道。
「嗯,你師公說的沒錯,下次選個好的方式來。」三婆也加入到寬慰大途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