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爺爺您想做什麼?」龍靳歌金絲鏡框後的雙眼微亮。愛睍蓴璩
「做什麼?當然是將她接回龍家來!」龍雲祥鎮靜有聲的說,搭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
「可您剛才說了她似乎不願意。」龍靳歌沒忘剛才他回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她身上流著我龍家的血液,這是不爭的事實!她就是再不願意,她現在所持的姓名是龍!」龍雲祥睜著炯炯有神且精明的雙眼說道,「靳歌,你去聯系王律師,我要改遺囑!」
龍靳歌聞言,眉頭不自覺的挑起,不贊同的說。「爺爺!這件事還沒確定下來,她的明確態度,也還不清楚,您現在聯系王律師,被大伯他們知道的話……」
龍雲祥抬手擋下龍靳歌的話,不容拒絕的說道。「你大伯他們的事情,我相信你可以辦的很好,我龍雲祥的孫女,從我知道她存在的那刻起,不管她承不承認,她就是我龍家的人!我遺囑上的名額也理應有她的名字!這事就算是被你大伯他們知道了也好,說不定還能讓她主動同意回來呢。」
龍靳歌很想告訴爺爺,如果他想打的是遺囑的主意,估計是要落空了,那丫頭手上的錢可有一百多億呢,恐怕她還看不上遺囑上的那點錢呢,更何況現在以她在圈內的影響力,她還會缺錢嗎?
然見到爺爺在說這些話時臉上神采奕奕,他就不忍說出這些話來掃了他的興,只好將這些話全咽下去了。
季謙齊開車去林安堂接龍衿一起回家時,龍衿這一路上都沒說一句話,臉上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味的望著車窗外的建築,車內的氣氛顯得冷凝。
龍衿自從送走龍雲祥之後,腦子就一團亂,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該想什麼,僅能想到的就是與龍雲祥面對面時,說的那些話。
當時她確實有些針鋒相對的意味,出口的話也帶著刺,當年她出生時的事,她又不得而知,表姑婆從未開口提過,她也從未問過,她也一直以為自己除了表姑婆以外就再無親人。
龍靳歌的出現時,她是有那麼一點懷疑的念頭,那次在賭場上,听到他幾近喃喃自語的輕喚,更令她心中莫名一動,但也僅此而已。
如此想著,車已經停在山腳下,季謙齊轉頭看了眼龍衿,見她一副出神的模樣,不禁喚了聲,「師妹?」
「嗯。」龍衿聞聲回神,平靜的回應了聲,打開車門下車,仍是一路沉默不語的走上山。
季謙齊從未見到她這副模樣過,眸中閃過一抹擔憂,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一同朝山上走去。
「表姑婆!師公!我們回來了。」走到門口時,龍衿深深呼吸一口,將腦海中的一切煩擾全都驅除干淨,沖里面的人喊道。
「龍衿回來了啊。」秦濮陽聞聲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上拿著的是那盞青行燈,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這青行燈攝魂的原因,他發現不論那青行燈的侍主在不在場,任何人只要一踫到它,都會不小心被攝魂。
三婆听到龍衿的聲音也從廚房里走出來,見到龍衿的第一眼,就發現她在強顏歡笑著,視線繞過龍衿看向跟在她身後進來的季謙齊,眼神詢問著。
季謙齊接收到三婆詢問的視線,無奈的聳聳肩表示他也不清楚龍衿怎麼回事。
三婆立即就聯想到今天龍家家主來山上的事情,再加上龍衿今天的反常,雖然被她自以為是的掩飾很好,但三婆還是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她猜想龍家主既然來山上沒見到龍衿,肯定是跑去林安堂了,就不知道龍衿心里是怎麼想的……
「龍衿,你來看看,我發現這盞青行燈的下面可能是有東西,才會在攝魂之後,將這麼多的魂魄凝聚在里面。」秦濮陽不知道三婆那百轉千回的心思,朝龍衿招招手,說道。
「來了。」龍衿嘴角始終掛著笑,快步走到秦濮陽身旁,疑問。「師公發現什麼了?」
「沒錯,你來看看。」秦濮陽提著青行燈,讓龍衿從下面往上看。
龍衿彎子,從青行燈的下面看去時,見到青行燈的底部有一塊熒熒發亮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而且還是微微透明的,能看到在里面飄忽的如鬼火般的魂魄。
當初秦濮陽要龍衿看顧著青行燈時,龍衿發現這青行燈里面的魂魄實在太多,若是將他們都從青行燈內弄出來,又一時沒有合適的東西將他們安置,倒不如還就這麼放在青行燈里的好。
「師公,這下面的東西很奇怪。」龍衿目光盯著那塊熒熒發亮的東西說道,又伸手觸踫了下,但發現那發亮的地方是空無一物,又驚疑道。
「是空的?」
秦濮陽微笑著點頭,「沒錯,我也是才發現的,」神情又有些嚴肅的說,「這青行燈絕沒有我們所知的那麼簡單,只可惜這青行燈不能拆掉,不能就應該能知道里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龍衿也贊同的點著頭,目光緊縮在秦濮陽手提的青行燈上。
三婆趁著龍衿和秦濮陽說話的空檔,將季謙齊招到跟前,小聲的詢問。「龍衿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沒?」
季謙齊搖頭,琥珀色的眸子一暗,微微蹙眉道。「今天接她回來的時候,在車上,她就一直沉默不語,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本想問她,這不是一直沒問出口嘛。」
三婆听罷,抬頭看了龍衿一眼,見到臉上雖然揚著笑,那笑卻是不達眼底,轉身回到廚房將身上的圍裙扯下,掛在廚房的門後,再次走出去,朝龍衿喚道。
「衿丫頭,你過來。」說著,她領頭走進大廳。
龍衿听到表姑婆的喚,直起身子朝她看了眼,見表姑婆已經轉身走進屋,又看了眼師公,發現師公也是迷茫的樣子,邁著步子也朝屋子走去。
「師傅,發生什麼事了?」季謙齊湊到秦濮陽身邊低聲問道。
秦濮陽朝房內看了看,才嘆息一聲說,「龍衿的爺爺今天跑來了。」
「爺爺?她不是沒有親人了麼?」季謙齊聞言,挑眉疑問。
秦濮陽搖頭,「龍衿的爺爺是雲城的龍家家主。」
「是那個雲城皇圈子里的龍家?」季謙齊琥珀色的眼眸暗了暗,接著問道,當初,他和師傅初到這時,就已事先將雲城的情況了解一番,也知道在雲城的貴族圈子里,還有一個皇圈子。
若說這雲城的貴族圈,那是對平民百姓而言的,但對貴族來說,這中間還有一個圈子,那就是貴族中的貴族,被人稱之為皇圈子。
龍家無疑正是這皇圈子的龍頭。
龍衿竟然是龍家家主的孫女?!
「就是那個龍家!」秦濮陽點頭應道。
「那龍衿知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她表姑婆從未跟她提過,」秦濮陽的視線又朝大廳望了眼,「今天早上你們離開沒多久,他就找上門來了,說要帶龍衿回去。」
季謙齊听到這話,嘴角溢出淺淺的冷笑,他不用猜都能知道那龍家家主來要帶龍衿回去的結果是會被拒絕!
季謙齊本就是個通透的人,听到師傅的話後,又想到在回來的路上龍衿的異樣,不意外的肯定就是人已經找到林安堂去了。思及此,他也朝大廳的方向望去。
龍衿走進廳里時,三婆正坐在靠門邊最近位置的座椅上,因為她身上子午蠱的原因,身體越來越顯得虛弱,站的時間久了,就會疲憊不堪,龍衿走到表姑婆面前,喚道。「表姑婆,你找我有什麼事?」
三婆抬眸認真的看她,第一次語重心長的開口。「衿丫頭,表姑婆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里的有什麼事瞞不住我,你老實跟表姑婆說,今天是不是有一個老人去找你了?」
听到這話,龍衿心里已經隱隱才想到表姑婆讓她進來談話的內容了,嘴上扯了扯,點點頭承認到。「嗯!是有一個,表姑婆,怎麼了?」
「你心里從來就沒想要問過自己父母的事情嗎?」三婆問她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不等龍衿開口,就又先自顧自的說道。「想起當年你還很小的時候,被山下的孩子欺負,尤其是那個大楞子,那時候他總是欺負你。」
三婆說著,眼前仿佛就出現當時龍衿被欺負的時候的模樣,笑道。「那時候你一被欺負,就哭著跑回來抱住我的腿問我,你的爸爸媽媽在哪里,問我為什麼不是你媽媽……」
龍衿垂眸不語,表姑婆說的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那時候的她還沒重生,可如今听到表姑婆這麼低沉的語氣緩緩的說著,她的心里就也跟著難過起來。
「可你從五歲之後,我就再沒听到你問這些話了,一顧覺得你成長了……今天若不是他找來,我想我還是會繼續隱瞞著你關于你父母的事情……」
三婆的話一打開,就如倒豆子似得不停的說。
「今天那個去找你的老人,他是龍家的家主,也就是你的親爺爺。早上你們離開不久後,他就來了,我想他應該是因為沒見到你,才跑到林安堂去見你了。」
龍衿靜靜的听著,不語。
三婆繼續說道。
「當年我推算到龍家會出現一個天煞孤星的人時,就想去提醒你媽媽,讓她盡量能錯開那個時間,可是當我敢去醫院的時候,還是已經晚了,只來的及見她最後一面,她臨終時將你托付給我,讓我帶你離開……」
「輾轉來到這豐隆鎮,發現這山上的擁有一股很奇特的磁場能將你的命格中的煞氣化減,我就決定定居在這里。」
龍衿斂下眼睫,初得知自己重生擁有嶄新的人生時,是多麼的欣喜,健康的身體,和親人的溫暖,這些都讓她貪戀。甫一听到自己是天煞孤星,她也很擔心和害怕,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又如泡影般消失殆盡。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得知了改命的方法,而且她的命格還沒有傷到她所在乎的人,一切都還來得及。
耳邊听著表姑婆的話,看著她面上哀傷的神情,龍衿身子微微一動,抬手附在她的背上,緩緩的摩挲順氣,嘴上平靜的問道。「表姑婆當時把我抱走的時候,龍家的人沒有發現嗎?」
「哼!」一提這個,三婆就氣的哼道。「那時候龍家的人根本不許你爸爸媽媽在一起,還說你媽媽的八字命格配不上龍家,至始至終都沒讓你媽媽踏進龍家一步。你媽媽生產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會出現,就連你爸爸竟然也沒在她跟前,我看,他就是個負心漢!」
三婆側了側身子,對龍衿嘆息道,「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有什麼偏見,你現在也已經大了,什麼事也都有自己的主見,表姑婆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自己考慮清楚,他畢竟是你爺爺,該做什麼選擇全在于你。若你想要跟他回到龍家……」
三婆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龍衿眯著眼,嘴角掛著的笑揚的高高的,「表姑婆是擔心我拋棄你,去龍家嗎?」
「……」三婆怔怔的看著龍衿明媚的笑靨,要讓她看著長大的龍衿離開,說真的,她還很是不舍得,那畢竟是她的血脈親人。
「表姑婆,我與他是有血脈不假,但不表示我就會同意回去。今天我也見到他,我的意思也很明確,我不會跟他回去。再說了,即便是血親關系又如何,他龍家只不過提供了一點貢獻,讓媽媽能夠成功的孕育出我來,從頭到尾他龍家又做了什麼。與其讓我回去,我更願意和表姑婆生活在一起。」龍衿臉上笑靨如花,平靜訴說著。
「好!」秦濮陽從門外走進,喝道,雙眼晶晶發亮的望著龍衿,目光一轉,又看向三婆,對她柔聲說道,「我就跟你說了,龍衿是不會答應他的,你還擔心成這樣。」
龍衿眼角的余光瞥見表姑婆眼角的晶瑩,心底暖暖的,眼前的這些人才是她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