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動它。愛睍蓴璩」龍衿清冷的話,一字一頓,半似威脅的開口。
「哼!」閔元華冷冷一哼,他現在怒氣正盛,不可能會听龍衿所說的半個字,更是因她張口閉口的老頭氣怒難擋。
想他閔元華剛過而立,加之修習玄術,包養得當,人長的俊伊,走到哪都有美女倒貼,怎麼到了眼前這臭丫頭口里,就成了老頭子!
被抓在他手里的小傻頭一扭,朝他抓著自己的手腕上就是一口,細小的獠牙咬在手腕上的肉里,劇毒只在頃刻間就被流入閔元華體內。
「該死!」閔元華痛覺低聲咒罵,見手腕被咬的地方已經開始發黑,這才知曉龍衿剛才話中含義,這條銀蛇竟是身藏劇毒!
猛然抬頭,陰狠盯著面前的龍衿,「交出解藥!」
龍衿嗤笑,眸含諷刺,「老頭,若你是我,你認為我會交出來?」
閔元華暗道,若他是眼前這個小娃,他斷然不會交出,只憑剛才那一拳一腳,他就踢斷了這小娃的膝蓋骨和她幾根肋骨。
要是他被人這麼對待,他……
閔元華驀然蹲下,與龍衿對視,看她不懼且清澈的眼眸,隱晦的心底更是嫉恨的發狂,這個小娃不能留!
「我知你想什麼,不過是想威脅我,你別忘了它可是在我手里。」閔元華陰厲的冷眸平視她,抬手讓她看清手中抓著的銀蛇,又道。
「教你玄術的人難道沒教你要怎麼應對中毒的情況嗎?更何況它既身藏劇毒,那它的蛇膽想必是能解毒的。」
閔元華不意外的見到龍衿臉色變白,笑的陰森毒辣。
「你想怎麼樣?」龍衿平靜的問。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要它們,你不願交出,我就只好先讓你吃點苦頭。」閔元華好笑的搖頭。
這一刻,龍衿深覺自己不該招惹眼前這人,最少是現在不能招惹。
她錯就錯在低估了面前這人,更沒想到他會是閔元華!
龍衿的膝蓋骨被閔元華所斷,要跪不跪的模樣,在旁人眼里看來是屈膝蹲在地上,只有與她近距離的閔元華知道她是在硬撐。
「堂堂一個玄門大師,也會做這種事,說出去恐怕會令人大跌眼鏡。」
龍衿試圖與他多說什麼,心思不斷扭轉要怎麼能從眼前這人面前逃離。所幸她離開時對常盛有交代,一旦他察覺不對,詢問手下就會找來,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來。
「只要讓你永遠說不出話,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任何事。」閔元華毫不在乎這些小事,眼前的這小娃,猶如一只螞蟻微不足道,可以隨意的滅殺,不留任何痕跡。
閔元華將抓著銀蛇的手腕一轉,掐著它的七寸之處,作勢要直接活取蛇膽解毒。
龍衿見狀,忙開口叫停,「等等!你不要殺它!」
「主人……」小傻此時心里後悔萬分,它不該不听主人的話,擅自行動,讓主人為難。
「你有沒有事?」龍衿擔心的問它。
「……沒事。」停了許久,才听到小傻的聲音。
龍衿敏感察覺到小傻話中的停頓,目光緊盯著小傻看,似是要找出它有什麼不適。
不一會,她見到了!
一滴不及綠豆大的晶瑩在它眼中掉落,消失不見。
龍衿的心猛然一驚,她一直認為蛇是冷血動物,所以不會流淚,但現在她卻見到小傻哭了……
酸澀的難過襲來,壓抑得她就連呼吸都是痛。
它是她的家人!
是她的無能,沒有保護它!
心,痛得難耐,溫熱的水意在眼眶打轉被她硬生生逼去,流落心間。
「小鬼嬰,你走!」在心底,龍衿說著。
「媽媽?!」小鬼嬰害怕的喚她。
「走!我不要你了!」龍衿冷硬的出口。
「媽媽!」小鬼嬰嚶嚶哭泣,想要落在她面前,可見閔元華眼角的余光停留在它身上,不敢再去靠近。
「媽媽,我會很乖,你別不要我……」滴滴淚水從小鬼嬰臉上滑落。
「走!」
小鬼嬰的心性和嬰兒一樣,不懂這其中話的含義,听到龍衿說不要它,它就難過的哭,不可自己。
「媽媽,你別不要我,以後我都會听你的話,好不好?」小鬼嬰嬌女敕的小手模著眼淚,听不到龍衿心軟的話,它試圖喚小傻,「哥哥,你告訴媽媽,讓她不要不要我……」
小傻別開頭不去看它,听著小鬼嬰抽泣的話,心里難過,隱約可以理解主人心里所想。
「你走吧!」小傻遲疑了半晌,同小鬼嬰說道。
「哥哥,連你也不要我嗎?」小鬼嬰睜著淚眼,抹眼淚的動作都忘了繼續。
它是一個陰靈,由怨氣形成,不在三界之中,不屬于陰司界,也不在五行之中。
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會被它認作媽媽,只要給予它足夠的愛,就夠了。
它就像人一樣,還只是嬰兒,不懂其他,只要給它愛,就會慢慢成長。
可是一旦,它賴以為生,和依賴的媽媽不要它,它就會消失……
小鬼嬰雖然是由怨氣而成,可一直接觸的都是善念,所以,它就如孩子一樣,會健康長大。但是,如果被拋棄,它的善念不在,就會讓怨氣加深,由善變惡。
試想,如果一個不在五行三界中的惡念存在,會有怎樣的發生……
龍衿不知,她只想讓小鬼嬰離開,不希望它像小傻這樣,再被閔元華抓住。可在小鬼嬰看來,就是不要它,要拋棄它。
它嚶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听得龍衿心痛,想要抱著它輕哄它,安慰它。這念頭剛冒起就被龍衿硬是狠心掐斷。
「媽媽,哥哥……你們為什麼不要我?」小鬼嬰自己都沒發覺它的身體在變得越加透明,小傻最先發覺不對,連忙提醒龍衿。
龍衿轉頭看它的時候,只來得及見到它的身體透明,化作晶瑩的碎片,哭泣的雙眼在見到龍衿轉頭看它時,還盈出喜悅,然下一秒它就徹底消失了。
「小鬼嬰……」龍衿一直喚,一直喚它,什麼也沒有。
就連心底的那絲牽連,也消失了。
閔元華不知龍衿可以與它們交流,然一直觀察著小鬼嬰的情況也察覺到不對,左手猛地抓住龍衿衣服,惡狠狠地問。「那小鬼呢,它去哪了?」
「沒有了!」龍衿低聲道,斷骨的痛不及她的心痛。
「把它弄出來,否則我殺了你!」閔元華听不懂她那話什麼意思,威脅道,那可是他好不容易看重的小鬼,怎麼能讓它消失。
更奇怪的事,這周圍剛剛就都被他設下陣法禁制,它根本不可能消失。
「它沒有了,你听不懂嗎?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龍衿同樣氣憤的回吼,什麼顧慮,什麼隱忍,什麼傷痛,都他媽的不重要!
都不及她的小鬼嬰消失!
突地!
龍衿動了!
她雙手如閃電般迅速的伸向面前的閔元華,手化作鉤狀,一手鉗制他的脖頸,一手打落他抓住小傻的手腕。
憤怒,因小鬼嬰的消失,因心底的那絲聯系消失,燃燒成熾火,燒滅了她的理智,燒息了她的所有。
痛意不再有!
斷骨仿佛不存在!
她就如平常時般,在襲向閔元華之後,平靜的站起來!
「你怎麼會站起來!」閔元華被鉗制著,看她如常站起,驚道。
他明明打斷了她的膝蓋骨,根本不可能再站起來!
「你大概不知道,我命硬,就是死都不會落在身上,區區一點斷骨,又怎能傷的了我!」沒有溫度,冷如寒冰的聲音自龍衿的嘴里吐出,像極了一只剛剛覺醒的孤傲的獵豹。
獵豹,平靜時候,如只貓般柔順。
即使被觸及逆鱗時,也只會炸毛一下,只要稍微平息,被順毛,就會恢復如常。
唯有極致的傷痛,才會讓它覺醒,成為凶殘的猛獸。
龍衿眼不及手快的他的手骨,讓他沒有時間施展手訣,十指連心的痛讓閔元華慘叫一聲。
她聲音輕柔,沒有溫度的笑,「痛嗎?」不及我的痛!
「這痛,你一定要記住。」記不住的痛,是會重蹈覆轍的!
閔元華倒吸口氣,不甘落于下勢,更不要說是被一個他視作螞蟻的小娃所傷,這是他的恥辱!
龍衿輕哼,松開閔元華的手,拾起地上的小傻,它已經沒有任何意識的如一條繩,軟軟的被龍衿小心撿起,細心放在身上,輕拍它的身體。
「小傻,你放心的睡,有我在。」
再次抬眼,看向閔元華的漆黑瞳眸泛著乍寒。
「閔大師!從這刻起,我龍衿與你不共戴天!」加上表姑婆和師公的那一份!
「哼!小娃大言不慚!」閔元華不屑一顧,手骨被斷的恥辱,讓他恨不得立即殺了眼前這人,不,殺了她實在是太便宜她了,他要把她弄成自己的傀儡,任他玩弄。
龍衿不再言語,壓制毒素的內力完全被釋放出來,運用到極點的精致步法在腳下施展,如影隨行的繞著閔元華打轉,一刻不曾閑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