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側,一直默然飲酒的慕容燁卻不經意地眉梢微抬,有溫柔的笑意淺淺自眼角流溢。
輕輕搖曳杯中酒液,他長提的心,終于稍稍落下。
看來今夜,父皇該是難為不到阿弦了。
側首對著侍立身後的莫言低語一句,便見莫言領悟地一點頭,隨即悄然退去。
「大姐,你不舒服嗎?」宴席的一角,正遙遙望著某處的華滄月但覺衣袖一動,二妹華玉煙擔憂的聲音,適時喚回她飄然游走的思緒。
指尖一動,一股鑽心的疼痛清楚地自掌心傳來,似應景她此時內心的痛楚,強烈得讓她連呼吸一下,都難受無比。
虛弱地搖搖頭,她不用多想,也知道此時自己的面色是有多蒼白難看。
幾乎,與那個天生潺弱的女子,不相上下。
明明,她想將自己最美的樣子呈現在眾人眼前,卻偏偏做不到心無所憂,視若無睹。做不到,當自己是一個什麼也看不清,分不清的傻瓜。
自始至終,她的夫君都不曾移目過來看望自己一眼,卻不知多少次地,深情凝望著那個稱作自己三妹的清麗女子。
為了三妹,他不惜自毀身價,出言向皇帝請罪,不計後果。
為了三妹,他步步小心,處處慎行,只願護她一個安穩。
為了三妹,他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為之統統包攬……
就像方才,她親眼看著他交待莫言離去,所為的,也不過是代替別人的丈夫,照顧他本不該照顧的女人。
可她,明明知道一切,卻只能眼睜睜坐在這里看著。
她不甘,不甘哪……
「到底,是我哪里不夠好?」喃喃低問出聲,華滄月面色淒涼,似入了魘般,那般失常。
嚇得華玉煙面色一緊,抬手便貼上她蒼白過人的額頭,卻並未感覺到異常溫度,不由松下一口氣,疑惑道︰「大姐,你怎麼了?什麼不夠好?」
四周的目光也被華玉煙這話吸引了過來,見著太子妃面色蒼白,亦紛紛關切地問候起來。
華滄月神色一變,在眾人聚集的眼神下微微狼狽,慌忙輕抬素手揉揉發疼的額際,強笑著搖搖頭︰「不要緊,只是適才頭有些疼,估計是剛才喝了點酒,略有些暈。休息一下便該好了。」
「大姐不會喝酒便少喝些,飲酒前應該適量吃些菜食,不然酒量淺的人,很容易醉到。」華玉煙聞言,伸手便替華滄月夾了兩塊豆腐放入玉碟之中,一邊說道︰「來,大姐吃點這個,可以解酒。」
苦澀一笑,華滄月看著這個單純率真的妹妹,心底微微酸楚。
倘若她能如玉煙這樣的性情該有多好?
敢愛敢恨,想做便做。
若今日是玉煙處在自己的位置,她定會毫不猶豫地公然向父皇告狀,哪怕結果只會換得那人更加不滿,也在所不惜。
絕不會,如自己這般強顏歡笑,明明心中滴血,卻不敢露于人前。
呵,這便是差別。
甚至,她連那個接觸不多的三妹都不如。
她不僅讓那人一心痴念不忘,還讓那個曾執意要娶自己的男人,也這般溫柔以對。
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