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生吃驚了,想不到她的願望竟然這麼小。做夢,就像穿衣吃飯,就像呼吸空氣一樣簡單的事。在她卻變成了一個無法實現的願望。沒有一點野心一點貪婪一點奢望的祈盼。
人,可以沒有財富,可以沒有社會地位,可以沒有愛情。但,他起碼可以做夢。而李翠蘭連這可憐願望都無法實現。
爺爺n in i們能想到辦法嗎?他們可都是通天徹地,視造化為無物的人。有機會一定要他們幫著想想辦法。
張秋生抬起頭對李翠蘭說︰「回去後我問問爺爺n in i們,他們本事大,說不定能想到什麼辦法。只是他們四處游玩,我也不知他們跑哪兒去了。」他對李翠蘭說這話的目的,是給她一絲希望。讓她多一點存在于這世界上的盼頭。
李翠蘭激動的全身顫抖,立即倒地給張秋生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她本來已跟大家一樣老張、老吳、老李的瞎叫了,現在又回頭稱大人。
張秋生嚇得連忙避讓,一連聲的說︰「別別別,別這樣。現在是共和國時代m nzh 社會,人人生而平等,千萬不能這樣。」
李翠蘭本來激動無比的心情被張秋生的搞笑神態與胡說弄平復了,不過她還是萬分感激的一再謝謝張秋生。
張秋生表情認真的對李翠蘭說︰「翠蘭哇,我對你說啊,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你知道現代社會要人行跪拜禮的都是什麼人麼?都是要被打倒在地再踏上一萬只腳,叫他永世不得翻身的地主老財反動派。」
李翠蘭就不明白了︰「地主干嘛要打倒呢?還踏上一萬只腳,還叫他永世不得翻身呢?」
張秋生賣弄知識的機會來了,豈會輕易放過?他咳了兩聲說︰「地主他剝削廣大勞動人民,那個,那個那個——」他想起來了,李翠蘭那個時代,地主將地租給農民種收租子,那是天經地義。就像他自己將房子租給鄧胖子,胖子開飯館他收租金,這道理似乎是一樣的。胖子總不會哪天跑上樓,一腳把他家門踹開,說他是在剝削勞動人民吧?
我c o,這個知識就沒法賣弄了。張秋生撓撓頭皮說︰「其實吧,那個吧,啊。打倒地主,再踏上一萬只腳,這是政治。政治懂嗎?」
李翠蘭搖搖頭說︰「不懂,什麼叫政治啊?」
張秋生嘿嘿地笑著說︰「不懂?不懂就對了。我也不懂。政治啊,我告訴你,是一門極高深的學問。搞政治的人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搞政治的人,一般都叫政治家。你說一個人干事都干到成名成家的地步,那就乖乖不得了了,對吧?」
李翠蘭猛勁的點頭。連修為這樣高深的張秋生都佩服,那肯定是極高明的人了。
張秋生松了一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可是糊弄一個三百年前的人,也不算多大能耐吧?那時代根本就沒有這些事,人家不懂情有可原。你他娘的明明懂,卻說不出個道道,就萬難原諒了。可真要說出道道來,那自己就成了壓迫剝削胖子的財主。問題就在這里,實際上我自己也不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俺不懂裝懂,那就不是「是知也」,而是「非知也」了。賣弄學問果然有害健康啊。好為人師者,人之患也。古人所言,誠不我欺啊。
不過,那個,還得繼續糊弄一下。要不然等李滿屯醒來,李翠蘭向他請教,我就露餡了。李滿屯家雖然有錢,但他家好像沒房子出租,也沒土地出租。他娘的,他家明明是修真人家,典型的封建主義。听說當初還順應ch o流成立人民公社,還吃大鍋飯,還集體出工集體收工呢。
「嗯,那個,翠蘭啊。現在呢,地主老財全都打完了,沒有了。不懂就不懂吧,沒什麼關系。現在人人平等,都是同志。要是生人不認識,你叫他一聲同志,準沒錯。要是認識,又不太熟,你在同志前面加上他的姓,就行了。」
李翠蘭點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我暗暗的听蘇聯人都這樣叫。偶而有中國人來,也有這樣稱呼的。我還以為是老鄉的意思,原來是表示平等。」
張秋生欣慰地說︰「翠蘭啊,你真聰明。知道了吧,以後不能磕頭,也不能叫我什麼大人。要是給別人知道了,那可就害了我了,那就慘了。」
不磕頭就不磕頭了,不叫大人就不叫大人了,怎麼就會害了他,甚至是害慘了呢?李翠蘭又不懂了。不就是一個禮節一個稱呼嗎,有那麼嚴重?
「當然嚴重,非常嚴重,」張秋生拿出裝鹽的那個小瓶,往湯里一邊加鹽一邊說︰「這年頭還接受別人磕頭,還讓人叫他大人的人,就是什麼啊?就是封建余孽,就是踐踏人權,人人得而誅之的壞人。最起碼也要遭人唾棄的狗屎。要是年輕人,那他這輩子就算完了,沒哪個女孩願意嫁給他。你說像我這樣一個大好青年,混得連老婆都找討不著,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嗎?」
李翠蘭沒想到磕個頭竟然會有這樣的後果,還想問些什麼。張秋生已經在叫李滿屯起來吃飯了。
睡覺雖然對傷口恢復有好處,但補充營養更重要。失去的血要補回來,新生成的肌體也要營養鞏固。這不是符咒能起到的作用,只能靠增加營養,這個在阿仁身上得到充分證明。
李滿屯被叫醒,看了看帳篷,稀里糊涂的以為還是在海參葳。听張秋生叫他吃飯,還問老吳、老孫呢,還說阿仁是傷員讓他先吃。
張秋生沒說話,默默的舀湯裝肉,試試咸淡和看看燙不燙,然後遞給李滿屯。剛才與李翠蘭東扯西拉,無意中也是為自己減壓。現在看到李滿屯,他又陷入自責中。
李滿屯直到看見李翠蘭,才慢慢清醒。才想起是自己負了重傷,是張秋生救了他。李滿屯也沒說廢話,兄弟間說些感激的話太肉麻,一切都在無言中就行。但是,感激的淚水卻控制不住,順著臉頰一直流入碗中。
張秋生也怕肉麻的話,兄弟之間過命的交情無需多說。他問李翠蘭說︰「你還沒說第二個願望呢,說來我們听听,也許能想想辦法幫你實現。」
李翠蘭看著李滿屯控制不住激情而流淚,這種場面非常令人感動。突然听到張秋生問她話,微微一怔馬上知道這是要分散李滿屯注意力。可是自己的第二個願望同樣是無法實現,想起來也是心酸。
「第二個願望也是你們不會當回事,甚至是討厭。而在我卻是根本沒可能實現。說出來你們別笑啊,我的第二個願望是想出汗,包括流淚。能在陽光下出一身汗,多好啊。我現在不怕陽光,可就是無法出汗。我知道鬼是沒有汗的,這個願望是妄想。」
鬼是可以吸取食物j ng華的,否則人們就不會給y n靈上祭了。李翠蘭面對誘人的肉香無動于衷,卻妄想著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
張秋生與李滿屯都沒有說話,默默的喝湯、吃飯。
這個湯的味道沒有在海參葳時的那麼鮮美,難道是鹽里面的靈氣粉失效了?有可能,靈氣丹被刮成粉,靈氣就揮發了。不過關系也不大,李滿屯不像阿仁。李滿屯內力深厚,不像阿仁一點沒有。
李滿屯畢竟是玄門正宗出身,雖然沒有正式修道,但也听說過一些修真界的事。他想了很長時間說︰「翠蘭啊,我好像听說有一些專修驅鬼捉鬼的道門,在他們所需的天材地寶中有一種叫鬼淚的東西,是非常珍貴非常難得的寶物。要照這麼說,那鬼就是有眼淚的了,你怎麼不會流淚呢?」
李翠蘭拿一根樹枝一邊撥火一邊說︰「是有一種鬼可以流淚。我被巫師捉去做法器時,那一百多名鬼中就一名。那必須是女鬼,必須是為情自殺或被殺,反正是為情而死。死的又極為不甘,生前又得是極為強悍的x ng子。這種不甘又強悍的怨念支撐著她成了鬼。
我們一百多名鬼同為一個巫師役使時,就她最為難。她的鬼力極差,連我都不如。可一點虧都不能吃。甚至是沒佔到便宜,在她就算吃虧。」
兩個人听了就覺得奇怪了,李滿屯說︰「既然這麼討厭,大家合起伙來干掉她就是。難道鬼之間也講究顧大體、識大局?講究相互團結,相互幫助?」
李翠蘭說︰「有巫師護著她呢。開始大家也不明白,後來等她鬼力上升到一定程度後,巫師故意帶她去生前的情郎那兒,故意讓她看情郎與妻子的恩愛,激的她發狂。她掐死了情郎的妻子、孩子,吃掉了她們的魂魄,並要情郎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