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同折騰勁又上來了,說︰「不去少年宮行嗎?我與你一道去辦事。」張秋生埋頭吃飯,頭都不抬地說︰「不行!我這是去辦正經事。帶個小孩叫什麼明堂?」
秋同知道家里規矩。沒事時隨便怎樣發瘋。有正經事時絕對要正經辦,否則就是找死。可是起床瘋還沒過去,于是 著勁說︰「那你給錢,我打的去。」
張秋生說︰「我哪有錢,前天老媽給了二百,我買這羽絨服了。」他身上真的沒錢。二十萬在身上還沒焐暖,昨天就繳了購房款。梁司琪知道他身上沒零花錢。前天給了二百,昨天買羽絨服去掉一百八十八。剩下十幾元,昨晚還買水喝了。現在身上所剩,只有幾個鋼。
秋同j ng的似鬼,再麼發瘋也不能為難自己。慌忙抓緊時間刷牙、洗臉,再慌慌忙忙的吃飯。
兄弟倆下樓剛好遇見胖子。胖子開著新買的伏爾加,主動將車停在張秋生身邊,將頭伸出來問︰「秋生,你怎麼沒上學?」
張秋生催著秋同快上車,坐便宜車比打的好。同時回答胖子問話︰「今天星期天啊,上個什麼學?」
胖子問明秋同是去少年宮,點點頭。又問張秋生︰「二丫不是說要幫困難學生嗎,你怎麼不去幫?」張秋生指指等在一旁的何主任幾個人,說︰「我與二丫共同負責一個差生。有二丫去就行了。我上午還有事要辦。」
胖子大點其頭,說︰「對了,這樣的小事就讓二丫去辦。你是干大事的人,哪能為這樣雞毛蒜皮的事耽誤時間?不過,那個啥?二丫那點能耐不會把人家孩子幫壞吧?那可就遭了大孽。」
張秋生見胖子話癆病又犯了,催他快走︰「你大清早的沒事,c o這些閑心?」
胖子听張秋生這樣說,反而從車上下來,站在張秋生身旁說︰「我還真沒事。只要十點鐘前趕到店里就行。現在才八點多一點,我在這兒還等老爸呢。我也不是c o閑心。真的怕二丫把人家孩子弄壞了。她可是我妹妹,萬一人家找上門來,可怎麼辦?」
好吧,你沒事,我也不著急。張秋生故意說︰「胖哥!我可告訴你啊,今後可不能二丫長二丫短的。我有幾次叫二丫,她都與我翻臉。要叫鄧二丫,知道嗎?」
胖子寬大的肥手在車頂上一拍,大聲說道︰「還反了她了!二丫這名兒是爸媽給取的,不讓你叫就是對爸媽不滿,是嫌爸媽不會取名。」
胖子正將一連串的大帽子往二丫頭上戴,他爸一手拎一塑料袋來了。鄧爸沖著胖子說︰「干嘛呢?大喊大叫的。」
胖子平時怕老爸,但現在不怕,因為他覺得自己有理。胖子向老爸告狀︰「二丫可了不得了,秋生叫她二丫,她竟然翻臉。說要叫她鄧二丫。」
嗯?鄧爸一楞說︰「女孩的小名是不能讓人隨便叫。但秋生和我們是一家人嘛,叫鄧二丫多生分?從小都是這樣叫的,這還沒長大呢。這孩子越大越不像話。秋生別往心里去,回頭我要好好說說她。」
胖子繼續給老爸上眼藥,一驚一炸的說︰「我說,爸!早上二丫說去學校幫困難生吧?我們還以為是別的什麼困難呢吧?哪知道是去幫人家學習。爸,您說二丫的能耐——,當老師行嗎?可別把人家孩子幫壞了。」張秋生也不插話,任隨胖子過話癆癮。
鄧爸又是一楞,二丫的學習好他當然高興。他為二丫自豪,拿這個二女兒當寶貝疙瘩。可在沒什麼文化的鄧爸看來,當老師可是乖乖不得了的事。你看梁老師,那可是博士!其他的老師,哪個不是大學畢業?
鄧爸帶著對女兒的疑惑,問張秋生道︰「秋生,你說老實話。二丫她行嗎?」張秋生與胖子從來都是胡說八道,可對鄧爸卻是非常尊敬,他說︰「行,肯定行。二丫能著呢!」
听說自己的女兒有能耐,鄧爸老懷大慰。他為女兒感到驕傲,想想又問︰「那個孩子是男還是女啊?要是這孩子不听教,他沒學到什麼好,不會怨咱二丫吧?」
張秋生與胖子胡扯,純粹是為了好玩。想不到引起的鄧爸的擔心,有點不好意思了,他連忙說︰「是個男孩。不過,這孩子不敢不听教。他爺爺給了一條尚方寶帶,他爸爸給了一把尚方寶尺。不听教就打。用這兩樣東西打了,等于是他爺爺、爸爸打的。」
嗯,好!鄧爸認為這個辦法好。他自己教育孩子也是一個打,所以覺得這是個好人家。
等听說這孩子爺爺是老紅軍,爸爸是j ng察局副局長時,鄧爸又趕緊說︰「你告訴二丫,可不能真打。嚇唬嚇唬他就行了。嗯,不行!這話得我親自和她說。我就說呢,二丫這陣子怎麼有點不對勁。原來是手拿尚方寶劍打人打慣了手。前幾天還把你的羽絨服打破了。回頭叫她媽好好說說她。女孩就要有個女孩樣。」
鄧爸帶著對女兒的自豪,又有著幾分擔心坐兒子的車走了。張秋生後悔不該與胖子瞎說,惹的鄧爸擔心。二丫要是回家挨了罵,明天非得找他算賬不可。唉,是非皆因多開口啊。難道我這陣子命犯口舌?
一上午張秋生與街道辦的人逐句逐句的推敲合同。街道方面倒沒什麼大的堅持,只是要求張秋生先付一部分款。張秋生堅持說不行。土地轉讓國家抓的特別緊。還有建築許可方面手續也特別煩瑣。具體的事張秋生不懂,但有關這方面的麻煩還是知道一點大概。
張秋生對街道辦的人說,錢我可以打到公證處。你們只要把手續辦妥,有關程序走完,就可以直接去劃錢。
何主任極其誠懇地對張秋生說︰「秋生啊,你不知道。沒錢,這個年就沒法過。我這個主任當的可憐啊!十萬,你先付十萬。這個數對于你是毛毛雨,對吧?」
張秋生想了想,說︰「這麼辦吧。我先付你兩萬。你別急,听我把話說完。這兩萬暫時算定金。如果你不能完成合同,那就要雙倍賠我。如果你們抓緊時間在過年前把一切辦好,這兩萬就算送給你們的辛苦費。您看怎麼樣?現在離過年還有將近一個月時間,抓得緊還來得及。另外,我再送你們五斤府右陳釀。找人托關系都得喝酒不是?」
也就是抓緊時間,多辛苦一點,就可以多得兩萬。這個買賣劃得來。另外,那府右陳釀可是有錢買不著的好東西。可是,萬一年前辦不好,就要雙倍賠償。雖然公平合理,可街道辦上哪找錢去賠?
何主任考慮再三,說︰「秋生啊,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年前辦不好,這兩萬算到轉讓費里好不好?說句老實話,街道辦沒錢,想賠也沒法賠。我一個大人可不能糊弄你小孩。」
張秋生考慮了很長時間。何主任見他考慮問題也不打擾。這麼大的事,總得給人時間考慮。這孩子沒回家找大人商量就已經很好了。
張秋生其實是在算家里有多少錢。昨天n in i說有五十萬,購房款去掉四十萬,那就還剩十萬。文成街的房子暫時不辦產權證,把購房資料拿去銀行大概能貸四十萬。付街道辦的錢是夠了,但土地局要繳的土地轉讓金不知是多少。另外規劃局、城建局需要多少錢?一點譜都沒有。還是買現成的房子好啊。自己買地皮建房說不盡的麻煩,還不知前面有多少陷井,需要多少錢。
可是事已至此,再看看街道辦領導急需用錢的迫切眼光,打退堂鼓也不太合適。反正堅持所有麻煩都由街道辦負責,我家寧願多出點錢。
華航公司賬上起碼能分二百萬美元吧?不過,這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更不能算成公司資金,平白無故的繳稅劃不來。媽媽那兒賣酒的錢不知有多少?實在不行,就讓華航公司以那二百萬美元再開個擔保過來。
張秋生左思右想的半天,對何主任說︰「這樣,你看行不行?兩萬還是算定金,超期完不成合同條款必須雙倍賠我。沒錢賠算你們欠我的也要這樣辦。你別急,听我把話說完。期限可以再放一個月。放到年後一個月。這樣行吧?另外,按期完成一切手續,你們可以拿一萬元的招待費發票找我們公司報銷。這年頭找人辦事,必要的招待還是要的,這個錢我們出。再另外付你們一萬元的個人辛苦費。干什麼事,都不能讓個人吃虧。」
這話說的,讓何主任他們覺得干勁倍增。期限延長一個月,錢還增加兩萬。還有最令他們來勁的是,張秋生還考慮到個人不能吃虧。這年頭給公家辦事,辦好辦壞一個樣。辦壞了你咬我去?一萬的辛苦費,他們三人每人可以分三千多。跑路?跑路讓辦事員們跑去!領導只在關鍵時刻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