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生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于律師如是說

作者 ︰ 舒本凡

()「為什麼?」當事人急了,回過頭大聲嚷嚷︰「我們的債權是真實的。真金不怕火來煉。」

王庭長將頭靠在後背上,長長地出了口氣說︰「但程序有問題,人家認真起來就站不住腳。」

當事人更急了︰「程序有什麼問題呀?一切都不是依著法律來的麼!」

王庭長看著車窗外閃爍的霓虹,緩緩地說︰「有很多法律文件都沒有送達到對方。唉,現在我們自己把自己鎖死了。」

當事人立即大叫︰「沒有送達?對方根本沒人簽收好吧!再說,我不是依了你在法律r 報上刊登了公告麼?你說要全國x ng報紙,我都依了你!知道法律r 報多貴麼?」

王庭長嘆了一口氣,身子前傾,誠懇地對當事人說︰「我們二審確實在法律r 報上刊登了公告。可一審呢?一審沒有起訴狀副本及開庭傳票的送達回證,也沒有判決書的送達回證。判決書只有一個刊登在我們本市報紙上的公告。這個沒用,依法人家沒理由也沒那義務去注視外地的一份小報。」

王庭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我是對得起你了。我堅持了在全國x ng報紙刊登公告,你還嫌貴勉強才答應。本來這次應當交執行庭,我親自來幫你。你要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前面有兩部車在岔路口轉彎,現在只有兩部車隔在皇冠與上海轎之間。張秋生點了一支煙,放下車窗將夾煙的手放在窗外。

秋生抽煙,這個班上許多人都知道。王長青與衛樂順也沒在意,卻突然听到一聲爆響。兩人嚇一跳,張秋生趕緊伸手穩住方向盤。

王長青這邊看不到情況,衛樂順在右邊車窗伸頭看著,叫道︰「前面那上海轎爆胎了。」又疑惑地說︰「車速這麼慢,怎麼會爆胎呢?難道地上有釘子?長青你要小心了。」

張秋生沒吱聲心里卻說,我在它右後胎上加了三個千鈞訣,它要是不爆就可以去做載重車輪胎了。

上海轎上的人也認為地上有釘子或什麼尖銳物。司機在車輪的前後仔細看,又趴在地上往里看,沒發現什麼。司機撓著頭皮思索。

張秋生不顧王長青與衛樂順的反對,奪過駕駛權從旁邊一條小巷插過,迅速往zh ngf 招待所趕。

在張秋生開車趕往zh ngf 招待所的同時,段時英也到了王紹洋家。她在小院門口遇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這女人長得白白淨淨茲眉善目,隱約間可以看出有點王紹洋的影子。段時英立即就猜到這恐怕是王紹洋的老媽。

一陣羞恥感揪住了段時英的心。只比王紹洋老媽小不了多少,卻要給她兒子那啥,太,太羞人了。

看著王紹洋母親上下打量著她,段時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張臉紅得差不多要滴出血來。王媽媽,王媽媽不會說我勾引她兒子吧?不會罵我是s o貨爛貨,是蕩婦賤人吧?

你一個三十五六歲老婦女,與二十幾歲小青年干那啥,還是一次五個。人家怎麼罵也不過份。可我怎麼解釋呢?說是你兒子帶著他的同伙強迫的?她會不會大耳光搧我?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段時英昏昏噩噩,大腦里已是一片糨糊。

這確實是王紹洋母親。她定期要來兒子這里,要幫兒子打掃衛生,還要將兒子的髒衣帶回去洗,並且將洗干淨的衣送來。

王紹洋母親知道兒子的毛病,一看段時英這樣就知道怎麼回事。王母帶有鑰匙,嘆了口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大門沒鎖,二門也沒鎖都是虛掩著。以往的慣例都是這樣,段時英來時省得讓他們開門。她進來後,自己會將門關好。

一樓客廳里開著電熱器還又生著一盆炭火。到處散放著許多表紙及鞭炮香燭。正中放了一張木床,王母知道這床是給身邊這女人的。她自己的家也有這樣的一張床,是老頭子給她準備的,為的是招待領導。

王母疑惑地看著那些表紙香燭,問道︰「離清明還早得很,這些紙是要燒給誰?」王紹洋懶懶地回答︰「這陣子點兒太背。這些是燒給各路神明的,求菩薩保佑。」

王紹洋看看紅著臉站在一旁的段時英,扭頭問他母親︰「你怎麼這時候跑來啊?這不是耽誤我的事麼?」

王母也看看段時英,心想你有什麼正事了,還不是著急要蹧踐這女人麼?也不知這女人造了什麼孽落到兒子這幫人手上。

王母將手里的包放下,沒回答兒子的話,直接上樓。她要去兒子房間收集髒衣。王紹洋從小被慣壞了以及惡人的本x ng,根本不將老媽當回事。見老媽不回答他的話就有點不高興。另外見段時英站在床邊,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心下更是著急。

王紹洋跟著上樓,他要催老媽快點。看著老媽沙發上椅子上,還有床上到處尋找髒衣,王紹洋再次問道︰「晚上洗衣也不會干,干嘛這時候來啊?早干嘛去了?」語氣里是大大的不耐煩。

王母明顯不想回答,但又似乎有點怕兒子,見兒子煩躁,只得說︰「你爸中午請了幾個客人來家吃飯,客人剛走我就來了」這樣事兒子反正都知道,只是難以啟口。

更難啟口的是,那些客人還沒走,那張木床此時還擺在王母家客廳中間,等著她回去再次躺上去。王母是借口要為兒子洗衣逃離那些客人,逃離那張木床。五個客人可以輪流休息,王母只有一人對付他們,總得找個理由喘口氣。

哦,這幾個是什麼人啊?從中午干到天黑,能耐好像比老子們還大。「老頭把織帶廠弄倒了,這是巴結局領導再調一個廠子去禍害?」王紹洋猜想著大概是紡織局的幾個領導。可是紡織局的幾個領導都認識啊,好像沒這樣大能的吧。

「哪是,」王母弱弱地回答︰「是區政法委的領導,還有你姐夫分局的領導。另外區政法委的領導又將市里的領導拉來了,而分局的領導將市局一個什麼領導也拉來了。還有,還有耿局長也在。」王母說完嘆了一口氣。

n in i的,這些領導倒會資源共享。不對,這不僅僅是資源共享。區政法委與分局領導這是在請客!用王老頭的老婆來請自己領導的客,好為自己升官鋪路。

到底是領導啊,這買賣做得j ng。不過這樣也好,等于為老子鋪了路。今後有了事,看在王老頭的老婆面子上,總也要放王老頭兒子一馬吧?

不過王老頭也會做買賣,一個貨賣了五家。既為姐夫求了情,又為自己重謀崗位打了基礎。

哈哈,丁秀芹真厲害,能陪五個老男人玩一下午,到現在還有勁力來幫我洗衣。丁秀芹是他母親的名字,他叫母親的名字像磕瓜子一樣輕松。

王紹洋安慰老媽說︰「你也別嘆氣了。趁著還行,就多多發揮余熱吧。姐夫落難了,也是要搭把手。再說了,總不能要姐姐出頭吧?那也太虧了。」

王母沒出聲,默默地收拾髒衣。這些話別說對兒子,就是對任何人都說不出口。王紹洋見老媽不搭理,繼續開導她說︰「其實這也沒什麼。哪個女人不這樣?何強、衛軍還有胡斌他們老媽都給領導玩。我們這次還是胡斌媽賣才出的牢獄。你知道胡斌媽的賣給什麼人麼?是賣給一幫中學生。」

張秋生不知道王紹洋正在嚼他舌頭,他找到于律師將剛才「听」到的話向他述說了一遍。于律師疑惑地問︰「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哦,剛才在廁所小便,與他們共享一個小便池。于律師哈哈大笑,說︰「這樣說來,有理無理我們可以先讓他們將封條解了。」

張秋生請于律師上車。在路上張秋生請教道︰「封條解了有什麼用?他們過幾天再來還不一樣嗎?」

于律師呵呵笑著說︰「過幾天來不了。要很長時間後他們才會再來,到時候再說吧。到那時好年華的難關恐怕也過去了,來就來吧。

為什麼?很簡單啊。你不是說了嗎?他們的一審沒有送達回證。沒有送達開庭傳票,那這次的開庭就無效,等于沒開庭。那他們的缺席判決也就無效。在他們本市的小報上刊登公告根本可以不予理睬。那麼,二審再麼規範也是無效。」

對于張秋生一連串的提問,于律師說了一段話。

大家都嚷嚷中國法制不健全,其實其他國家法制也不健全,否則他們的國會就無需再行立法了。法制是一種全民意識,不是簡簡單單的法律條文。這種全民的法律意識需要鮮血與眼淚的洗禮,而不是開多少會,領導做多麼重要的報告,也不是報刊雜志發表多少社論就可以建立起來的。

哪個人或哪個單位在具體案件中吃了虧,他就會深刻記住錯在什麼地方,從此不再犯這樣的錯誤,並影響他周邊的人或單位。同樣政法系統也因錯案而不斷吸取教訓並改正辦案作風,立法機關也會不斷修改不適應社會與時代要求的具體法律條文。社會就這樣在鮮血與眼淚中前進,法律意識也這樣逐步深入人心。

你說的**現象當然存在,並且還非常嚴重。所謂頭戴大蓋帽吃了原告吃被告,正是這種**現象的具體寫照。其實不僅頭戴大蓋帽的,其他機關特別是手握大權的機關何嘗不是這樣?

其實這還是一個全民法律意識的問題。法律是一種工具,遇到問題你是依法抗爭,還是找人開後門?就像這兒有一個開啤酒瓶的扳子,可是你喝啤酒時不用扳手,偏偏要用牙咬瓶蓋,牙齒被蹦掉了你怪誰去?假如全體公民遇事都不找熟人,都依法抗爭,那麼我們就可以說法制建設成功了,我們的法律制度健全了。

可是難啊。法制建設的路漫長而又坎坷。關鍵在于依法抗爭的少,找熟人開後門的多。

于律師的話很長很多,他大概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平時不便發牢s o,今天逮到張秋生這個中學生也算是小小發泄一下。于律師的話與我們這個故事的風格不同,他的太嚴肅,這個故事卻主要是休閑。我們就不多轉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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