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他們抓起來,關一小會?」時盈盈問司機,接著又補充︰「他們家都是有背景的,時間不能關長了。」
靠,在舜渡這一畝三分地上,比時家背景大的還真不多。司機頭腦發熱,沒想到這些學生可能是外地的。天下之大,比舜渡的時家背景深厚的多了去。
司機給派出所打電話。因為盈盈在這兒上學,附近派出所早就打好了招呼,以防萬一人有欺負好有個照顧。
還沒到上班時間,派出所里只有幾個值夜班的j ng察在。不過盈盈受人欺負,這事不能等閑視之,派出所答應馬上就過去。
時盈盈與司機躲在車內以為張秋生們看不見他們。哪知道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讓張秋生們听見了?除了宋念仁,他們甚至「看見」了時盈盈與司機的一舉一動。
在不斷地催促下,老板終于將牛肉面端了上來。五人開懷大吃,哪怕死也要做個飽肚子鬼。五人吃東西都快,但j ng察也不慢。他們剛剛放下碗筷,j ng察就已經站在面前。
兩個j ng察。派出所只能抽出兩個。對付五個小混混,兩個j ng察足夠。五個人看著j ng察也不站起來。不僅不站起來,還沖著他們傻笑。
不,這不是普通的笑,這是對我們藐視的笑。兩個j ng察憤怒的想,你們不就是家里有點小背景麼?不就是家里有點小錢麼?你們竟然膽敢藐視j ng察!知道我們是干什麼的麼?就是專門對付你們這些混混滴!
家里有背景怎麼了?你們家的背景還能大得過時市長?就算比時市長大,你們幾個男生欺負一個女生也不佔理!我還就不信了,你們家還有臉出來與時市長叫板!
「站起來!」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j ng察氣運丹田大吼一聲。這一聲吼沒將五個混混怎麼樣,倒把老板嚇一跳。「啪」的一聲,老板手里的一盆紅燒牛肉掉地上了。剛剛熱好的牛肉滾得四處都是,紅彤彤的牛油潑得遍地流淌,還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平時很好用的獅子吼,今兒個竟然出現這麼個狀況?這個結果出乎絡腮胡意料之外,也出乎另外一個尖下巴j ng察意料之外。兩個j ng察傻呼呼地對著老板尷尬地笑。
吃吃、嘻嘻、呵呵、嘿嘿、哈哈,背後傳來那五個小子的笑聲。這絕對是嘲笑的笑,鄙視的笑,幸災樂禍的笑。
兩個j ng察憤怒地回過頭來,卻更加憤怒地發現,這五個小子居然將煙點上了。軟中華,n in i的,別人不送老子們都舍不得抽的軟中華,這些小子像點火把一樣地點著。
憤怒過後,兩個j ng察想起來,五個小子沒一個站起來。我那一聲吼,地球都要抖三抖,牛肉都潑了一地,他們竟膽敢不站起來。視那獅子吼為浮雲為輕煙。尼瑪,生可忍熟不可忍!
絡腮胡子掏出槍對準吳痕,五人中這個年齡似乎大一點,恐怕是個頭兒。尖下巴也跟著掏出槍對準李滿屯,五人中他的個頭最大,恐怕是這個小團伙中的得力干將。
張秋生不干了,沖尖下巴說︰「你咋就這麼沒眼s 啊?這兒明明我是頭,怎麼拿槍對著他哩?你是怎麼混進j ng察隊伍的?」最後一句尼瑪太侮辱人了,尖下巴立即調轉槍口對準張秋生。
「砰、砰砰、砰砰砰!啪。」一連六聲槍響,最後一聲「啪」表示撞針空擊,子彈打完了。6s 手槍一般裝七發子彈,這支槍沒裝滿。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頭發燒焦的氣味。張秋生的頭皮在冒煙,身後的冰箱出現六個彈孔。
人們還沒回過神來,又是「砰、砰砰、砰砰!啪。」絡腮胡也開槍了。他的彈夾里只有五發子彈,也全部打完。吳痕的頭皮也在冒煙,身後的電視機顯示屏被打得粉碎。
絡腮胡與尖下巴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他們甚至連就坐在面前的兩個人死沒死都不知道了。兩人的雙手一直保持著開槍的姿式,連將槍收起來都忘了。
大約一兩秒過後,大街上一陣尖叫聲,才將絡腮胡與尖下巴驚醒。絡腮胡聲厲s 荏地大喝︰「站起來!」這次張秋生與吳痕乖乖地站了起來,並主動伸出雙手。
看到並在一起的雙手,絡腮胡與尖下巴麻木的大腦進一步清醒過來,連忙掏出手銬將這兩人銬將起來,又大喝道︰「走!」
張秋生在前面低著頭往外走,後面跟著吳痕,再後面是另外三個人。都是低著頭老老實實在手槍的威逼下乖乖跟著前面人走。
霎時間門口已圍滿了人。孫妙因、華寒舟與韓冠陽等同學也在旁邊。
孫妙因看著張秋生與吳痕頭皮上被子彈剃成的幾條溝嚇壞了,俏臉變得蒼白蒼白,嘴唇都哆嗦著。但耳邊卻傳來張秋生的聲音︰「孫妙因,別怕,沒事。一切按原計劃行動,這是你們的好素材。快快拍照、攝像!這是證據!」同時左手與她右手踫了一下,一台掌中寶與兩部照相機進了她的戒指。
吳痕經過華寒舟時,右手與他的右手踫了一下,一台攝像機與一台掌中寶就從這個戒指進了那個戒指。他平時就喜歡鼓搗這些玩意兒,連正規的大攝像機都有。
孫不武路過韓冠陽時將車鑰匙、掌中寶、照相機統統遞給了他。然後像犯了重罪一樣,低著頭眼角都沒瞧韓冠陽一下就過去了。
李滿屯與宋念仁都通過這種方式將掌中寶、照相機送到其他同學手上。唉,有一個儲物法寶真好。
得到影像器材的各位同學,攝像、拍照忙得不亦樂乎。腦袋還在嗡嗡響的絡腮胡與尖下巴沒想到要制止。
四個人還在想著怎樣裝得更慫一點,張秋生卻突然大聲演說起來︰「各位父老鄉親們,以經委翟副主任為馬前卒的一伙貪官弄垮了內衣針織廠,讓多少的叔叔阿姨們下崗失去工作?現在,他們還要抽逃內衣針織廠那點可憐的剩余資產。
這些資產可以補發所欠的職工工資、醫療費,這些資產可以償還欠債。有很多的企業,因他們有意欠債而瀕臨倒閉,那兒也有人要下崗。舜渡市的叔叔阿姨們——」。張秋生話沒說完,就被絡腮胡一拳揍倒。
張秋生在地上翻了幾個滾,艱難地掙扎著爬起來,原地踉踉蹌蹌地轉了幾個圈。頭上被槍擦破皮的地方沁出的血流到臉上,羽絨服也在被踹倒時破了一個大口子。
但張秋生還是努力使自己站穩,還是大聲說道︰「舜渡的父老們,鄉親們,昨天,他們就抓了我們三個女同學。今天,他們又——」。話沒說完,又被絡腮胡一拳打倒。這次打得很重,掙扎著幾次爬起來又跌倒,再爬起來再跌倒。
張秋生在地上掙扎,吳痕接上來大聲說︰「父老們、鄉親們,他們見人就抓,見面就開槍。目的只是要掩蓋他們貪污的罪行,掩蓋有意弄垮內衣針織廠的罪行。而這一切都是一個小小的經委副主任下令的,你們相信嗎?一個小小的副主任能命令j ng察嗎?他們的背後,有著更大的貪官,他們——」吳痕被尖下巴打倒。
沒等吳痕爬起來,李滿屯接著說︰「鄉親們,你們看到了,他們受貪官的指使,見人就打見人就抓,光天化r 他們敢開槍。父老們——」李滿屯被絡腮胡打倒。
沒等李滿屯爬起來,孫不武接上去大喊︰「父老們,他們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們侵吞國有資產已經是貪得無厭肆無忌憚——」孫不武也被打倒。
宋念仁緊接著大喊︰「你們打吧,你們開槍吧,我們不怕——」同樣,宋念仁被打倒。
靠在電線桿上喘氣地張秋生見宋念仁倒下,立即振作起來,又一次發出吶喊︰「舜渡的市民們,你們——」絡腮胡很迷茫,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但他更多的是憤怒,這些小混子咋就這麼不怕打呢。好吧,你們不怕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們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想到這兒絡腮胡舉拳就朝張秋生打去。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喊︰「不許打人,不許打大哥哥!」這聲音是這麼的純真,這麼的稚女敕,稚女敕到口齒都不太清的程度。但又是如此的振聾發聵,她讓旁觀的群眾感到再不發出自己的聲音就連一個孩子都不如。
「不許打人!」、「打倒貪官!」人們終于發出了怒吼,千百人的怒吼激發成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場面開始有點失控,正在此時張秋生突然唱起了歌︰「幾度風雨,幾度ch n秋——」然後艱難地邁著腳步向前走。
群眾安靜了,又一齊跟在他們身後向派出所走去。
時盈盈坐在車內,看著張秋生等幾人從她旁邊走過。滿臉的血污,又滿臉的不在乎。衣服破碎雙手被銬,卻又高高地昂著頭,大聲唱歌︰「為了母親的微笑,為了大地的豐收——」成百上千的群眾隨著他們一齊高唱︰「歷盡苦難痴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
派出所離這兒很近,就在前面不遠的巷子里。平時很冷清的小街,今天被群眾堵得水泄不通。人們齊聲呼喊著︰「放人,放人,放人,放人——」喊聲有韻律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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