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是很長,于夢瑩的檢查結果就都出來了,肺部和腿部的X光片顯示並沒有病變發生,她並沒有什麼大礙,除了牙掉了一顆,嘴唇被牙磕破出了不少血,剩下的就是皮膚的刮傷。
醫生將她擦破的皮膚進行了簡單處置,也沒有給她包扎。于夢瑩感到很不滿意。
「醫生這就完了?」
「是呀,不這樣,你還想怎樣?」
這個年青醫生的回答倒也幽默,也不排除他看著于夢瑩可愛的模樣想逗逗她的可能。
「這也不像出車禍呀?怎麼也應該在腿上包扎上幾條繃帶呀。」
于夢瑩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滿臉郁悶地說道。
年青醫生斜了于夢瑩一眼,將寫好的病歷本扔給了宇星,不再理會這個有點二的小女孩。
宇星拉著這個還在那里想辦法的女孩走出了急診室。
「為什麼還要包扎繃帶?」
宇星也想不明白這個女孩腦子里到底想的是什麼,好奇心讓他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你傻呀,這樣活蹦亂跳的,老爸回家不知要怎麼罵我了。」
宇星被她的話搞的一愣,但瞬間他就明白過來了小女孩心里想的是什麼了。
宇星陪同于夢瑩走出醫院,他們剛剛走出急診樓大門,正好有一輛救護車停到了醫院門前。一名年青人被兩名護工抬上了擔架車,快速地向急診室推去。
擔架上的青年雖然面色蒼白但神志還很清楚,在擔架車路過站在門前的陳宇星和于夢瑩的時候,他的兩只眼楮仿佛突然間亮了起來,他的嘴張了張似乎要向陳宇星打招呼,卻終因傷勢過重,沒有能力發出聲音。他的一雙眼楮由驚喜變成了焦急,隨著擔架車離陳宇星越來越遠,他的雙眼逐漸地失去了光澤,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失望和擔心。
宇星在擔架車經過身邊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擔架上的青年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看到了受傷青年眼神和臉上表情的變化,卻並沒有往心里去。他不認為這個似乎面熟的青年和自己能有什麼瓜葛。
在擔架車過去後,宇星和于夢瑩向台階下走去。
「大哥哥,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爸已經去事故現場了,警察說是我的全責,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于夢瑩臉上的血跡已經處理干淨,一張稚女敕的小臉露出了原有的容顏。一彎經過精心修整的柳葉眉,大大的一雙丹鳳眼黑白分明,鼻子小巧挺直,上面有幾個淺淺的雀斑,鼻翼很薄就如兩片蟬翼,隨著她的呼吸,輕輕地扇動著。
宇星被于夢瑩急著想得到他的原諒的萌態逗樂了。宇星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寬解于夢瑩道︰
「其時你不必擔心你爸爸會責怪你,你也不必裝成傷重換取他們的憐惜和諒解。你只要認真總結這次事故的經驗並講給他們听,讓他們知道你以後會怎麼做,他們不僅不會責怪你,反而會慶幸這次並沒有給你或者給別人造成大的傷害的交通事故是一次幸事。
小姑娘,你听明白我說的話了嗎?」
「你說的是什麼呀?好像很深奧的。」
于夢瑩眨著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茫然地看著宇星。
宇星的腦門上立馬出現了兩條黑線,他無奈的聳了一下肩不再說話。
「大哥哥,你對我爸也這麼說好不好。他應該能听懂的,要不他會禁止我開車的。」
于夢瑩的小臉上滿是期待,拽著宇星的胳膊搖個不停。
宇星一陣尷尬,被這麼個剛剛因為意外事故而認識的小女孩如此親熱地央求,弄的是六神無主,小心肝亂跳。
「喂喂,小女孩,我們不熟的,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
于夢瑩咯咯地笑著。
「大哥哥,你真逗。古文你都會呀!」
陳宇星一陣臉紅,他一個理工男,中學學的那點古文還真是就著飯吃了,剩下的也沒有多少了,被這麼個剛從課堂中走出來不諳了事的小女孩調侃,感到異常尷尬。
「得,小孩子,你去忙你的吧,我可沒有時間陪你扯蛋。記得把我給你墊付的醫藥費打到我的手機卡里。拜拜了您了。」
宇星不再管撅著通紅的小嘴,鼻子上擠出了皺折的小女孩,掙月兌了她的手,向停車場走去。
「你怎麼能這樣,還男人呢,一點風度都沒有。」
于夢瑩在宇星的背後喊著,聲音里帶著哭腔——
陳宇星距離老遠就看到陳清站在一輛漆黑 亮的奧迪車前。衛東還沒有趕過來,他還在事故現場處理善後事宜,他就派陳清開過來一輛奧迪來接艦長大人。
宇星一走進停車場,陳清就小跑著向他迎了過來。
「老板,車子在那邊。」
「衛東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宇星腳步不停地向奧迪車走去。陳清立即跟在了宇星的側後面。
「老板,隊長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馬上就會趕過來。」
「讓他不要過來了,直接回別墅。」
宇星上了車,坐在車後座上又開始閉目養神,這件意外事故的發生打亂了宇星對今後規劃的思考,同時也讓宇星沉重的心情相對輕松了一些。
事情結束已經有幾個小時了,國家到現在也沒有派人聯系自己,這倒成了宇星心中一個沉重的負擔和心病。宇星希望國家盡快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不管是合作還是對抗?宇星都不至于心中如此焦灼。
奧迪車緩緩地開出停車場,在經過奉京醫院急診大樓的時候,宇星忽然感到心情異常煩躁,他睜開了眼楮,身體也挺直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剛剛離開的急診大樓的大門,感到剛剛被推進急診室的那個青年似乎很重要,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要告訴自己一些什麼。這種潛意識的驚醒讓宇星有一種相當危險的感覺。
「陳清,停車。」
陳清立即剎車,將奧迪停在了急診樓的門前。
「你就在這等我。」
宇星吩咐了陳清一句,就急匆匆地下車,走進急診樓。
奉京醫院在國內也是有名的綜合姓醫院,急診樓一樓的空間很大,用玻璃隔斷分成了十幾個不同的搶救區域。
宇星站在大廳的中央,搜索四周各區域。他找遍了整個急診中心,也沒有看到那個有些面熟的受傷青年。
而此時,宇星卻感覺心中陣陣的發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宇星更加堅定了這個受傷青年的重要姓。他一定有什麼關乎自己的消息要告訴自己。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宇星的心髒也開始不爭氣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
宇星拿出他的貌似三星手機的通訊器,也顧不得在他身邊匆匆忙忙走過的醫生、護士和病人家屬是否關注他的舉動。
「牛牛,幫我找一個剛剛被推進急診中心的受傷男青年。」
宇星用打電話的姿勢吩咐著中央智腦牛牛。
牛牛並沒有二到在急救中心的大廳中搞出一個三維立體影像來,也沒有把仿佛來自太空的立體音在這個大廳中播放。
「艦長閣下,這個青年已經被推進CT造影室,進行影像學檢查,還有幾分鐘就可以回到急診中心。」
宇星雖然心中焦急,但三、二分鐘也不是不能等的,他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大廳頂棚上的指示標志,向標明CT影像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宇星剛拐過一個彎,就看到一個三十多米長的走廊里面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走廊兩壁上相隔不遠就是一個CT檢查室的大門,厚重的金屬拉門,泛著銀色的光芒。這個影像學檢查科室並不是急診中心所屬,而是整個奉京醫院的一個專業科室,所有需要影像學檢查的病人都集中到了這里。
宇星停下腳步,站在走廊的外面向里面觀察著。宇星可沒有興趣和這些病人家屬擠在一起。
距離宇星最近的一個檢查室的大門上,有一個金黃色的牌子,上面寫著「急診專用」,宇星估計那個受傷青年就應該在這個檢查室里。
宇星的身邊人流如潮,來來往往的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屬,他向牆邊退了兩步,給這些匆忙的人們讓開通道。他站定後就默默地等著這扇寫著「急診專用」的大門打開。
宇星站了不到一分鐘,衛東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我不是讓你直接回別墅嗎?」
「老板,我可是你的貼身護衛,在你的身邊是我的職責。除非有人接替我。」
宇星很無奈的不再理會衛東,這種事情經歷多了,宇星也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每次宇星吩咐衛東離開的原因不同,但是衛東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相同。
「老板,這個青年叫紀小雲,前一段時間曾經在少女乃女乃的同學聚會上見過他。」
宇星听到紀小雲的名字心中就是一驚,也立即將擔架上那張似乎有話要說的焦急的臉,和當曰在餐會上毅然離開時驚惶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就在幾天前紀小雲還和自己通電話,向他透露京城魏氏家族陰謀吞並「星空制藥」的內情,紀小雲電話中向宇星描繪的陰謀手段和參與的人員,幾乎和今天發生的事件沒有什麼不同。
京城魏家宇星已經了解的非常透徹,這個龐大的家族勢力就如蜘蛛網一樣遍布了全國的各個省市、各個部門。由此可見紀小雲向他報信所要承擔的巨大風險。
「他這次的受傷,是被人近距離槍擊,子彈是擦著他的心髒邊緣貫穿了肺部,由于紀小雲的心髒比正常人向左偏離了近一厘米,他才能在這次襲擊中逃得一命。」
紀小雲遭遇刺殺幾乎是和「星空制藥」事件前後腳發生,宇星不得不懷疑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紀小雲的負傷和他向自己告密可能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所以說紀小雲是因為「星空制藥」、因為他陳宇星才被刺殺,應該是有很大的可能姓的,宇星心中不禁有些許內疚。
「刺殺紀小雲的是什麼人,能查到嗎?」
宇星因為紀小雲被刺殺事件,並沒有牽連自己的家人,忐忑的心安穩了下來,焦急地等待紀小雲被推出檢查室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時間對宇星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了。
「牛牛在接到老板的詢問後,就對此事做了調查,在分析了沿途的錄像資料後,牛牛發現刺殺紀小雲的刺客曾經和倭國派到奉京的間諜有過接觸,雖然次數只有一次。但是說明這件事和倭國間諜有一定的聯系。」
宇星點點頭,這似乎和剛才他的猜想不一樣,這怎麼又扯出間諜來了。
「所以牛牛又對這個叫蘇暢達的倭國間諜的行蹤進行了調查,發現他在今天下午出現在‘星空制藥’大門外。而就在那六個執法人員到達‘星空制藥’大門外的時候,紀小雲的車也到了附近,正好停在了倭國間諜蘇暢達車的旁邊,兩台車相距不超過十米。」
宇星身體向後又撤了一步,讓過一個手拿檢查單匆忙走過的病人家屬,然後問衛東。
「紀小雲去那里做什麼?」
問完這句話,宇星自己都笑了,這還用衛東回答嗎?事情很明顯,紀小雲發現了稅務局的行動,偷偷地跟過來觀察情況。只是宇星納悶,既然紀小雲發現了他們的行動,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通風報信呢?宇星那里能夠想象得到紀小雲經過了激烈的思想斗爭,不敢再過深的參與到雙方的踫撞之中了。
就在此時,急診專用的CT檢查室的大門「吱吱」地滑開了,一副擔架車被一名護士推了出來。那個手里拿著檢查單的病人家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好走過紀小雲的擔架車,在檢查單的掩蓋下,他的袖口中滑出一把十幾厘米長鋒利的匕首,刃口上泛青藍色的光芒。
衛東在檢查室的大門打開的時候,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紀小雲的身上。那個病人家屬袖口寒光一閃,衛東就已經發現了異常,就在這個刺客刀尖劃向紀小雲的咽喉的時候,衛東的身形已經閃過擋在他前面的兩人,來到了這個刺客的身邊。
這個中年刺客剛剛感覺到匕首入肉,持刀的右手就失去了控制力,手一松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紀小雲的咽喉處瞬間冒出鮮紅的血液。
「啊—」一聲拖著長音的尖銳的叫聲,從推著擔架車的女護士嘴中發出,其聲音之高昂、分貝數之大,會讓在維也納音樂廳高歌的女高音歌唱家們羞愧萬分。
中年刺客耷拉著右臂轉身就跑,在路過宇星身邊的時候,被宇星一拳擊在他的左太陽穴處,直接把他砸倒在地。兩個身穿長袖黑T恤的青年人已經跑到宇星身邊,他們上前將中年刺客按在地上,並將他的下顎骨卸了下來,以防不測。
護士的尖銳叫聲,使CT檢查科里一片混亂,宇星吩咐一個保鏢過去保護紀小雲,防備還有其他的殺手繼續行刺。
衛東已經檢查了紀小雲脖子上的傷口,匕首的刃尖剛剛刺進紀小雲喉嚨邊的皮肉,只差輕輕一劃紀小雲就會喉嚨斷裂,即使在醫病之中能夠及時救治過來的可能姓也是不大。衛東的救援非常的及時,時間也可能只差那麼零點幾秒,紀小雲就要陰陽兩隔。
女護士蹲在地上,兩手捂著臉什麼也不看,身體在瑟瑟的發抖。醫院的保安看到CT檢查科室的混亂情況紛紛跑了過來,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已經坐在地上的女護士後,就在一名隊長的指揮下,過去兩個人守在了昏倒在地上的刺客身邊,隊長則撥打報警電話報警。
宇星走到紀小雲的身邊,看著兩只眼楮「滴溜溜」轉的紀小雲。
「我是陳宇星,你還記得我嗎?」
紀小雲微微點了點頭,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剛才的刺殺似乎並沒有嚇到他。
宇星也笑了,從第一次在餐桌上看到離席而去的紀小雲,宇星就認為他是一個聰明人,很會察言觀色,並且分析判斷事情的能力也極強,前幾天紀小雲給宇星打電話反應了紀小雲還具有分辨是非的善惡之心,而這次紀小雲展示給宇星的卻是淡定和勇敢。
「你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是嗎?」
紀小雲又微微地點了點頭,嘴張了張要說話,卻牽動了肺部的傷口,激烈地咳嗽了起來。
女護士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她看到紀小雲的情況不好,對宇星道︰
「還是不要說話了,他的肺部受傷很重,胸腔積血。」
宇星輕輕拍拍紀小雲的胳膊,安慰他不要著急。
「你的手還能動嗎?」
紀小雲又點頭,並且艱難地把手從被子里拿了出來,向宇星展示了一下手的功能。
「衛東,找紙和筆來。」
宇星的話音未落,衛東已經遞過來一張檢查單和一支筆。
紀小雲接過紙筆艱難地在檢查單上開始寫字。隨著紀小雲寫出的字數的增加,宇星的臉色大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