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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將近六個多小時的車,下車的瞬間,白楊覺得整個腰都要散架了。
坐在前面的刑偵大隊副隊長黃浩已經迅速下車了,車上其余的警員也跟著魚貫而出。技術人員反應總是比他們要慢一點,坐在他身側的年輕法醫歐陽曉也是一臉疲憊。
白楊沖她笑笑︰「還好吧?」
歐陽曉點點頭,拎起箱子,弓著腰往前穿過座椅間的空隙,跳下了車。白楊強撐起精神,背上相機包,也跟著鑽了出去。
凶案現場在山頂上,車子上不去,只有一條長滿雜草的羊腸小道,因為案件性質惡劣,先趕到的派出所人員干脆把整個小山都封鎖了。
山下圍了不少村民,黃浩等人都站在封鎖線外面幫著保護現場,等著技術人員先上去勘察取證。
歐陽曉一下車就趕到了技術室主任林際俞等人的身邊︰「林老師,咱們上去吧。」
林際俞在警服外面披了白大褂,兩手插著兜,在人群中特別的顯眼,那雙冷冰冰的眼楮殺傷力也就比平時更加巨大。
白楊想起他解剖尸體時的利落動作,無端覺得脖子有點發涼,邊往脖子上掛相機,邊小跑著趕過去。
歐陽曉趕緊替他解釋︰「白楊東西多,車子里人又多,所以才慢了點。」
林際俞就跟沒听到似的,拎起腳邊的勘察解剖箱,抬腳往山上走。一直在他邊上站著的痕檢夏褚也無奈地搖搖頭,拎著自己的箱子跟著林際俞往山上走。
歐陽曉沖白楊吐吐舌頭,跟了上去,白楊心里哀嘆了一聲,也趕緊跟上。林際俞是市法醫室空降下來的,說是給刑偵大隊添雙翅膀,天知道這對翅膀有多難伺候,連副隊長黃浩有時候都扛不住他那個冷冰冰的棺材板臉。
法醫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像歐陽曉,長得好,脾氣好,技術還高。跟這位冰凍鯽魚一比,真是天上地下雲泥兩別。
他們才走了幾步,上面樹叢里突然沖下來一個人,邊跑邊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白楊眼尖,老遠就看到最前面的人手里拿著匕首,迅速退到了草叢里。歐陽曉畢竟是女孩子,一時間居然嚇傻了,夏褚拉了她一把,也沒拉動。林際俞一把抓著她胳膊,使勁把人朝著白楊的方向推了過來。
就那麼短短的時間里,那人已經沖到林際俞面前了,一把扯住他,拿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嘿嘿嘿嘿……」
黃浩等人都掏了槍出來,無奈那人對著槍口也毫不害怕,身體晃個不停不說,還一個勁傻笑,明顯精神狀態不大正常。幾個大膽的年輕村民居然也跟了過來,還有人喊︰「王傻子殺人了!」
「王傻子」緊緊地箍著林際俞,發出「咯咯咯」的笑聲,笑聲還沒停,「砰」的一聲,箍住林際俞的胳膊抖了一下,然後垂落下來,匕首從他手里月兌落。黃浩和一幫干警一擁而上,將林際俞和「王傻子」一齊扭住。
「王傻子」手腕中了一槍還玩命地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大笑,雙腳在地上踢出好幾個深淺不一的土坑。大家費了半天勁才把林際俞從他身下完整拖出來。
**醫全身都是泥,白大褂上沾滿了草漬泥污,連頭發上沾了不少草葉和泥巴。
他看了眼白色大褂上噴濺到的血漬,忍不住問邊上的歐陽曉︰「剛才誰開的槍?」這也太亂來了,手腕離他脖子就幾厘米的距離,萬一射偏或者子彈穿骨而過射進他脖子里……
就算要擊斃歹徒,起碼拖延下時間派個狙擊手吧。
歐陽曉沖著右邊抬了抬下巴︰「不是咱們大隊的人,我剛看到她從那邊包抄過來,邊跑邊射擊的。」
林際俞循著她指的方向去看,就見一扎馬尾穿著牛仔短褲格子襯衫的女孩正站在灌木叢里,手忙腳亂地往身上披警服,手里赫然還拿著把64小砸炮。
林際俞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邊黃浩笑呵呵地沖著那女孩喊︰「你是連山派出所的蕭瀟吧?別管衣服了,過來!」
蕭瀟聞言迅速把穿了一半的警服又月兌了下來,抓著衣服小跑了過來。
黃浩看她那眼神簡直跟看什麼寶貝似的︰「果然虎父無犬女,不愧是老蕭的女兒!槍法不錯!不過,你今天不是該去縣局報道?」他記得這孩子見習期滿了,回調了呀!
蕭瀟連忙解釋︰「我在車站听說了出了案子,就臨時回了趟所里……」
這算是在解釋為什麼辦交接手續的時候手里有槍?
林際俞輕輕哼了一聲,本地就一個公共汽車站,離這里三十分鐘,距離派出所卻要一個多小時,中間還隔著條小溪,哪個傻子會舍近求遠……這樣想著,他不由自主看向她的鞋子。
很普通的運動鞋,整雙鞋子都濕透了,小腿上也全是水漬。
他愣了一下,這才認真打量起她來。
瘦高個,瓜子臉,五官算得上清秀,皮膚較普通女孩稍微黑點,也不能算很黑,介于白和小麥色之間……
蕭瀟也覺察了他的目光,有些忐忑地問︰「醫生,沒傷到吧?」
那眼神又熱切又赤(和諧)果,林際俞只得「嗯」了一聲,周圍人都看向自己,他便又加了句干巴巴的「謝謝」。
蕭瀟大方地揮了下手︰「不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林際俞懶得跟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廢話,見那幾個村民還站在警戒線里面,扭頭向黃浩道︰「讓他們都出去吧,現場還沒勘察。」.
技術們都跟著林際俞上去了,黃浩拉著蕭瀟退回到警戒線外,兩個年輕干警拷上「王傻子」,推搡著將人塞進警車里。
發現尸體的是本地的一個農民,說起話來唾沫橫飛,一個胳膊使勁地甩動,顯然很緊張︰「就在我家糞池邊上的草地上,趴那一動不動,背上一大灘血!邊上還有一個深土坑,里面埋著個黑袋子,袋口開著,比糞池還臭。我拿樹枝一撥,白森森的骨頭啊!」
黃浩問︰「你動過尸體沒有?」
「沒有,我不敢動!我是良民!我就直接去派出所找陸所長報案了!」
一直站在邊上的連山派出所所長陸成也點頭︰「他一說山上有死人,我就帶人上去確認了,然後就聯系你們了。」
「死者你們認識嗎?」
陸成搖了搖頭,那個農民想了一會,說︰「袋子里的不知道,草地上的女人雖然沒看到臉,衣服在王永家陽台上看到過。」
小山村出了命案,消息傳得飛快,農民一說王永,邊上就有認識的村民跑去通消息了。先來的卻是「王傻子」的家人。
嘩啦啦十幾個村民,小青年、大胖嫂、老太太都有,把關「王傻子」的警車團團圍住。
鬧得最起勁的胖大嫂干脆整個人躺在車前地上,大喊著「撞死我吧!撞死我吧!」
陸所長一個頭兩個大,但是他頭大也沒用,村民不認識刑偵大隊的人,卻認識他這個派出所所長,紛紛嚷嚷著要他放人。
黃浩對天放了好幾空槍,才把他們鎮住,胖大嫂仍舊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躺著不動。
正對峙著,沿溪的小路上又跑過來幾個人。最前面是個約莫二十多歲的斯文青年,身後追著對胖乎乎的中年夫婦。
陸成稍稍松了口氣,向黃浩道︰「那個就是王永,王家一共四口人,他本人在讀研究生,妹妹去年剛考上大學,叫王麗萍,整個上連山村就屬這兄妹倆有出息。後面那兩個是他父母,都是老實人。」
王媽媽邊跑邊抹眼淚,要不是蕭瀟趕上一步扶住她,差點就撲倒在黃浩身上。王永和父親比較鎮定,但也明顯看得出緊張,嘴唇都白得嚇人。
技術沒勘察完現場,肯定不能帶他們上去認尸的,刑偵大隊b組的韓小穎拿了本子來跟他們做筆錄︰「王麗萍失蹤多久了?有照片嗎?」
王媽媽被問得崩潰了,抓著蕭瀟的胳膊大哭︰「老天爺啊!老天爺啊!」
王永哆嗦著嘴唇說︰「我妹妹早上還和我們一起吃過飯……是不是哪里搞錯了?」說著,掏出手機,調出張自己和妹妹的合照給他們看。
挺秀氣的年輕女孩,露著小虎牙依偎在哥哥身邊,背景是大學城的噴水池。
「你們一個學校?」
「不是,那是我送她去上學時候照的。」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找不到妹妹的王永一家不肯走,口口聲聲要和兒子同生共死的胖大嫂不肯走,圍觀的村民也不肯走。
夏褚打電話來通知第一輪取證勘察結束,黃浩才領著比較冷靜的王永,和a組幾個干警上山。蕭瀟因為熟悉地形,也被捎上了。
夏季氣溫高,化糞池附近臭氣燻天,王永才瞄到草地里淺*的裙角,眼淚就下來了︰「是我妹妹的衣服!」
女孩身上已經出現了大片的尸斑,表情驚愕,眼楮大睜著,虎牙在縮皺的嘴唇間隱約可見——要不是王永那壓抑的哭聲,蕭瀟幾乎沒法相信這和手機照片里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背部的傷口很深,致命傷卻在前胸,心髒被利器穿刺,短時間內大量出血引起休克死亡。按林際俞的說法,從中刀到昏迷估計不超過10秒。從「王傻子」手里搶下來的匕首和她背上、月復部的傷口也基本吻合。
死亡時間五個小時,差不多一離家就遇害了。
而那個黑袋子里的,則是高度腐爛的另一具尸體,大部分軟組織都已經惡化了,臭氣燻天,林際俞帶著歐陽曉蹲在邊上,歐陽曉整張臉都刷白刷白的。
蕭瀟稍微走近了幾步,就收到林際俞好幾個大白眼。她沒敢繼續往前走,遙遙看著林際俞帶著手套的手從袋子里掏出一根根帶著詭異液體的白骨,白楊 嚓 嚓地拍著照片,歐陽曉也忙碌地做著記錄。
她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胃里有酸液在翻滾,不敢再看,朝著黃浩的方向走了兩步,又看到抬上擔架的王麗萍那張驚懼的臉龐……
蕭瀟下意識握緊了腰里的配槍,咬緊了牙,扭頭去看不遠處郁郁蔥蔥的樹木。
這山幾乎沒怎麼開發,來的人也少,剛听從父親的建議主動申請調來這里見習時,母親莊松雅發了一通火。隔了好幾個月才帶著東西來看她,母女倆坐在派出所小院里眺望這一山氤氳時,只覺山野清新,哪里想得到會出這樣的慘案?
a組組長司樺林跟黃浩嘀咕︰「林主任想做現場解剖,您看?」
「不行,」黃浩斬釘截鐵的搖頭,看了一眼被人扶著蹣跚著往山下走的王永,「家屬情緒太激烈了,運回殯儀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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