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誣陷纏斗
卻听代櫻當頭棒喝道︰「糊涂二鬼,你若還是還要繼續落墜夢中,恐怕很快就會錯過前幾重境界的輪轉,從而在自閉域中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別挑戰我的極限!」
但是胡笑生和艾哭生對于代櫻的提醒根本無動于衷,他們的睡功一旦啟動,如果沒有特定的人讓他們終止,那這中間的殺招,便會像夢中的風格演繹,形成連綿不絕的整體,一招強過一招,狠辣異常。
修煉睡功者,只要能在夢境中持續越長,兼有夢境的風格能夠包含得更為健全,兌現到他的實戰能力上,自然是更強的。
夢境可以剖分為多重奧義,奧義等級越深,軀體的柔韌、強悍程度便會愈加強化,若長久停留,超過了自身所能支撐的能力範疇,則會迷失在自閉域,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胡笑生的瞳孔已然收縮成點狀,睡眼疲軟的艾哭生,也從虛像中蓄蘊藉出一種張力,兩人對向的一個貼纏,動作利落地地殺向代櫻,行招已是一套醉拳,緊承其後,又入了幾式的十字穿心鎖,從初始的套路來看,都是些外元的武功招式。
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兩人醉生夢中,經受各種不合常理的幻識的灌溉,兼之睡功的驅使,出招速度自然就到了行虹如風的境地,雖非頂尖高手的快境,但相輔相成之下,倒也氣勢凌厲。
一連串的敵我攻變,糊涂二鬼的睡功早到了內元上的重重變招,不勝大江東流的恢弘!
直到這時,李虛毅才真正知道,平時嬉笑糊涂的胡笑生與艾哭生,真正聯手之下,實力已然到了可以媲美代櫻的境地,但他自是知道,若非伊青絲的抵擋在前,兩人怕也不會破戒動手吧。
連招逼退了盧靜和駱雨之後,李虛毅更往白衣侯與葛臨風的斗戰中望去,葛臨風在白衣侯大開大合的重刀下,居然如若自然,並不落居下風,一手快劍翩連迅疾,恰有著片葉藏秋的縝密。
「李虛毅,你真的準備長此抗拒麼?我最後一次問你。」葛臨風透射了一個殺意奔騰的眸光,似是還有余招未出的樣子,但白衣侯的青龍刀轉,耀眼的芒輝又將他疾速趨避。
李虛毅快人快語道︰「你認為我還需要回答麼?何況我隨時都準備退出名劍城,你想污蔑我的聲名,從脅迫方式來看,簡直就是卑鄙兩字的代名詞。」
葛臨風劍氣縱橫激蕩,將白衣侯逼退數丈,自己卻猶如鷹隼般眼神銳利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驚擾了死神。」他話語說畢,袖管揚天射出了一道巨大劍符,這是名劍城聚集各大宿主的緊召令。
李虛毅驚怒異常道︰「當日暗夜聯盟來襲,都沒見這宿主召集令發射,你真的是挑戰我李虛毅的耐性!」他不再留手,手中的長劍飛快探前,已是將內外元都熔鑄在胸,向著葛臨風攻出了最強之一的招式!
嗤嗤聲起,一道劍影後發先至,恰從李虛毅的劍式中歇滑了片刻,更妙的是它招中藏招,又替葛臨風格擋掉了白衣侯的快刀,使得李虛毅這一招劈斬向了堅硬的青崗石頭上,岩石崩裂就像是浪花卷蕩。
「好重的劍,好強的氣場!」李虛毅與白衣侯同時一驚,要知道,他與白衣侯分挾兩路的攻招,前者用出了「揚刀挫骨」這等霸氣刀式,後者一擊必殺的謀算更不用說,這人卻以高招同時卸下了兩重勁道。
「不愧是素有‘天下第一重劍’的卓然先生,佩服佩服!」葛臨風含笑作揖,大有君子之風地說道。
原來,此前動招之人,便是徐慕羽等人前往滁州所要延請的對象,也就是預定的第六宿宗宗主。果然,在卓然之後,蕭易水等人步伐冉冉而來,尤其是青蝶飾看到這邊斗戰甚凶,輕蹙著眉頭問道︰「你們這是要自相殘殺麼?還施放了城主或城主候選人才可用的宿主緊召令。」
葛臨風將城主候選人一事轉述後,另開爐灶說道︰「為了名劍城的千年聲譽,某些人早該按著流程去關禁閉才是,而我召集眾位宿主,就是要當著名劍城上下的面,公布李虛毅嗜殺的證據,還有第六宿宗宿主之位選取的相對事宜。」
李虛毅等穹蒼殿的一批人看著葛臨風正氣凜然的樣子,心里冷泛著漩渦似的笑顏,卻並沒有多加爭辯什麼,因為在群空引燃的劍印之後,除了賀宏翁之外的八大宿主在一頓飯的時間後,全部來到了藥鋪集散地,代櫻雖在後期穩穩壓制住了胡笑生和艾哭生,但此際也是停手不斗。
名劍城上雖有不少峰壑就像松樹般林立于四野,但中間修築起來的交易地帶,往往極為宏大寬闊,面對這一時之間的精要來聚,倒也不至于局限灰隘地段,伊青絲更是主動示意王六等人,端出了許多座椅,眾位宿主紛紛落座,使得他們對李虛毅的穹蒼殿又多了一分認可。
葛臨風作為名劍城城主的候選人,此刻位臨弧圓嵌石的居中位置,他略有得色地看了陸淵一眼,最後意味不盡地落在徐慕羽身上,這才朗聲說道︰
「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但對于青城主的賞識,我卻務必要再三叩謝。在此之前,眾位前輩和在場師兄弟妹們都知道,名劍城懸而不決的要事只有兩樁……」
但話還沒說完,白衣侯就插話質疑道︰「既然有要事懸而不決,何以青塵子他自己不出來解決,反而選擇了無定期的閉關,我怎麼看都覺得這次城主候選人之事頗多蹊蹺。」
徐慕羽卻是撫劍說道︰「師父向來鬼神莫測,他老人家的閉關應當自有深意,唯獨葛師兄協同四聯舵和諸多理事,非要抓走李虛毅卻是奇中又奇,我想在座諸位宿主對于葛師兄的查探證據,想必是很感興趣的。」
葛臨風也不拖沓,直接質問李虛毅道︰「我只想問你,歐陽威是不是由你所殺?告訴大家實話。」
李虛毅不勝其煩道︰「這與慧嗔大師被殺之事有關系嗎?而且此事我早就交代的極為清楚,甚至于白前輩都可以為我作證。」白衣侯很快言之鑿鑿地點頭,還附說了左冷劍客一事。
葛臨風給了歐陽正一個眼神,歐陽正像是背記台詞一般開口道︰「說起來,不得不說我們歐陽族蒙受上天眷顧,李虛毅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吧,真正讓歐陽死命的那一寸劍尖,就在我前日改葬時從胸骨上找到了,很可惜,那是你慣常所用的龍環短劍尖。
另外,凶手明顯注意到了斷刃劍尖,又用左冷劍客的佩劍刺入,想要掩蓋殺人事實,但他不知道,那幾處傷痕反而是欲蓋彌彰,只因,左冷劍客的殺人的手法極為特殊,要麼一劍穿喉地殺掉,否則寧願遠遁。
而龍環短劍上的檀紅鋼鋒取材自極北的礦山,它的鐵澤繡性稍微辨別就能知道,西門妄宿主是此中能手,可以隨時檢驗,當然,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將李虛毅之前攻擊用暗器拿來對比,我敢保證,必定是一模一樣的。」
說罷,果從身上取下一小片極為鋒利的劍尖,西門妄接手後,又撿起李虛毅格擋文松、文鸞所用的刀劍雙刃心,仔細觀摩後淡淡道︰「歐陽宗主所說不錯,不信的自己也可以看看。」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的宿主都死盯著李虛毅不放,而盧靜和駱雨兩位令使也是露出了質疑的神色,前者的龍環短劍在奇髓劍池的斗戰中,確實因為某種程度上的笑話而讓其知名。
葛臨風更是借題發揮道︰「一個連同門師兄弟都能下手的惡徒,為了泄憤以及奪寶又有什麼做不到的。何況,當日無緣子死時,連我和復姓家族的多位同仁都是見證者,只因李虛毅借著夜斑鳥連夜躲逃,我才抓捕不及。」
李虛毅抱著臂膀輕蔑道︰「這種低智商的把戲也當做證據來唬人,左冷劍客用我的龍環短劍就不能殺人麼?他一劍穿喉的目標是我,傷及歐陽威又有什麼奇怪。至于殺害慧嗔和無緣子,我根本連一絲動機都沒有,泄憤和奪寶?是我耳背听錯了嗎?有意思。」
江家三燕之首的江流燕皺眉道︰「葛臨風,你如果再這樣胡亂猜疑而沒有實際證據,我們宿宗還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就直接閃人了,自然,溫格在這里滋事,我會親自管教的。」
葛臨風道︰「好,那我問你,在慧嗔大師失蹤的前一日,你有沒有拜訪過他?據我查證,你們足足聊了兩個時辰,最後你憤憤離去,听說是你所修煉的魔功,需要佛宗的《六祖壇經》乃至五祖血脈圖來抑制,但慧嗔大師沒給,然後你就起了覬覦之心。
而這之後,我們又在群峰的某處查到了兩對腳印,這兩對鞋印本該很模糊,可它們偏生蘸了血,鏤在了平壁上。眾所周知,淮揚的官家鞋樣帶有特別的環弧標志,勁重而深嵌,是供給給達官顯貴的限量品。
很不幸,李虛毅所穿的正是這種特殊鞋子,而那里系是慧嗔大師身死之地。對于這兩點,陸宗豪宿主和陸淵師兄都可以證明。」其時,慧嗔大師棄諸崖下的尸體已被找到。
兩人俱是點頭,並把鞋子的血印等相關事宜說了出來,證實無誤,李虛毅心里卻別是納悶︰「難道我和天之凌當時不慎如此?見鬼,又被惡人先告狀。」
對于拜訪慧嗔大師倒是確有其事,慧嗔大師當時說他佛性上佳,就特別邀請他在宿洞內多談了許多光景。中間談及天下大勢乃至五代中的雄主,慧嗔大師認為李重進起兵抗拒宋廷,是在被猜忌之後,而不是在趙匡胤稱帝的即刻。
所以,從歷史確評來說,起兵在前的李筠可以算作後周的忠臣,李重進卻不行,後者起兵完全是一己私欲。李虛毅自是不贊成慧嗔大師貶低他爹爹的看法,沒奈何就爭辯了起來。
可是他年紀頗輕,除了血氣方剛的一腔意氣,在例證和見識完全就不是慧嗔大師的對手,到最後,向來自傲的脾性發作,就憤然離開了,連帶著本與無由女一同執行的要事也只听取了個大概,並不特別詳細。
沒想此刻,反成了他誓死殺害慧嗔大師的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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