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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這麼多高階修士面前,墨沉舟也很能沉住氣。雖不願在這種場合出風頭,然而微有些了解沈謙的心思,只能在心中一嘆。淡淡思忖了片刻,便伸手打開了玉盒,就見靈光一閃,一道靈影自盒中穿天而起,光華無限,帶著沖天靈氣向著遠處就想遁去。眾人驚訝地吸了一口氣,便見沈謙廣袖一起,就將那道靈光攝到眼前,眾人凝目一看,卻是一枚靈氣逼人的靈丹,聯想到這靈丹方才想要逃跑的情景,心知這靈丹必然是有了靈性,便俱都倒吸了一口氣。
卻听那台上的紅衣女童斂目輕聲道,「鼎天峰進獻九品換天丹一枚,願長老早證長生
果然是九品靈丹!
諸宗修士都相顧駭然。這九品靈丹修真界一共也沒有幾顆,如今竟有幸在此見到,心中卻也為這凌雲宗的興盛勢大感到驚懼。
卻听墨沉舟道,「自長老進階化神,首座真人便開始收集這換天丹的材料,日夜煉制,終于煉制成功,卻不負長老與真人的一師之誼
沈謙果然含笑看了看臉色別扭的端木錦,眼神微暖,道,「端木首座與我同出一師,相交數百年情誼深厚,非是常人可比,如此倒是生分了,莫非沒有這靈丹,我便不知他的心意不成?」
墨沉舟微微低頭,恭聲道,「到底是真人一番心意
沈謙便一笑,將換天丹收下,見到墨沉舟想要退下,沉思了片刻便溫聲喚住她,自袖中取出一個儲物袋遞到墨沉舟手中,溫聲道,「你是師弟的弟子,便與我的徒兒一般,日後若有不平之事,便來尋我,我與你做主便是
墨沉舟心知這是沈謙在為端木錦與自己立威,大概就是說「這兩人是我罩著的,招惹他們別怪我翻臉」的意思,心下感激,便也不推遲,道了一聲謝後將這儲物袋收入袖中便返回端木錦身後垂首而立。
卻不知這二人的一番表演下來,在座的幾位首座真人都在肚子里默默問候了一遍端木錦全家。心說這端木錦看似傻了吧唧只知道和諸人結怨,卻沒想到這見風使舵的本領竟也是常人不及。前些天還和沈長老勢不兩立,這廂沈長老進階化神,好嘛,他倒是轉的快,不知是何時又與沈長老勾搭上了,便是連門下弟子也跟著受惠。
這些人只敢在心里發發牢騷,卻是不敢說出來,卻有一名坐在端木錦對面的女修冷笑了一聲。墨沉舟側眼看去,見那女修束發縴腰,氣度高華無比,正是柔雲峰首座真人雲柳。
賀清平卻是心神一動,復又見到身後愛徒韓白衣望著那女童的目光極為溫和關切,心中閃過了無數的彎繞,臉上更露出十二分的笑意來。
這一段插曲後,未用多久便獻禮完畢。沈謙先向著諸宗修士所在的位置一揖,含笑謝道,「沈某的些許小事,卻累得各位遠路而來,實在是心中有愧。不過各宗皆與我凌雲宗萬年交好,這份情誼,便記在沈某心中,日後若有差遣,便來尋我,沈某必竭盡所能,不負諸位之托
這卻是客氣話了,誰敢來差遣一位化神期修士呢?敢擺這種譜,不要命了不成?!
諸宗前來觀禮之人面上含笑頷首,一副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模樣,實則內心苦逼到了極點,然而這滿肚子的苦水卻是吐也吐不出來。這凌雲宗再出一位化神修士已經很要人命了,偏偏這沈謙還是一名劍修。劍修戰力強橫是眾所周知,越階相斗更是平常,更何況這一位剛剛進階化神就單槍匹馬前去天目山斬殺了一名九階妖修,說不是要震懾諸宗都沒人肯信!
就這樣,還得屁顛屁顛地來恭維呢。
見諸宗無話,賀清平在台上慢慢地擼了擼顎下的長須,對今日起到的震懾分外滿意。這幾年頗有幾個二等門派因出了化神修士而有了幾分不遜之意,偏偏簌玉閣又在此時添亂,竟是騰出手收拾他們的時間都沒有,身為一宗掌教,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只是不好隨意發作罷了。
如今凌雲宗四位化神修士,遠遠超過其余宗門,果然這幾天這些家伙都老實了許多。
心中喜悅,賀清平的面色便紅潤了許多,殷殷邀請道,「今日大典將畢,諸位道友不若觀賞演武如何?」
這演武是修真界各個宗門邀請他宗時必有的節目。卻是以自身宗門中的金丹以下弟子與他宗弟子交手,一為豐富低階弟子的眼界,也是為了向其他宗門炫耀自家的弟子的素質。須知這些低階弟子便是宗門未來高階修士的基礎,若是幾代低階弟子都不堪,那麼及到高階修士必然青黃不接,是各大宗門都為之戒懼之事。
諸宗這次倒也帶來不少得意弟子,聞言便一口同意。這演武並不許傷及人命,違者必要重罰,因此他們也不怕凌雲宗在這上面下黑手,毀了諸宗的根基所在。
墨沉舟卻是從來沒見過演武。上一世墨引凰除了韓白衣,對這些是全然不感興趣的,因此倒也有些興致勃勃。那些演武的弟子都是賀清平事先挑選好的,不論練氣期還是築基期,都是宗門內的頂尖精英弟子,一時間廣場上各色寶光翻飛,格外精彩。
凌雲宗不愧是一等大宗門,其下弟子果然都有些門道。墨沉舟便看見一位築基大圓滿的青年修士只是在場中輕輕一個口哨,就見不知從何處奔來了十數只妖獸來,雖都只是些二階三階的妖獸,可是數目實在太多,竟將對手看得面色蒼白,才一動手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幾只妖獸咬腿的咬腿,啃胳膊的啃胳膊,淒慘無比,不過一息便低頭認輸。
轉頭見那青年得勝之後並不輕狂,只是拱了拱手便退出場外,墨沉舟感興趣地看了一眼那些跟在他的身後搖搖擺擺而走的妖獸,收回目光,卻突地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牢牢地釘在自己的身上,疑惑了一下,墨沉舟轉頭向身後看去,卻見一位她並不認識的老者身後,正站著一名眼帶桃花的青年,正是那幾日前落荒而逃的杜晨。
墨沉舟一怔,見那老者高坐上首,雙目開合間威勢凜凜,便猜到那位老者便是凌雲宗的另一位化神期修士,杜家的老祖宗。見這種場合杜晨還能伴在其左右,心里為他的受寵暗暗驚訝了一下,卻因為那家伙還不收斂的目光一陣不耐,趁著諸人不注意,便隱蔽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果見他打了個寒戰,方收回了目光。
墨沉舟這才滿意地將視線又轉回場中,卻不見那位看似未留意她二人互動的老者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瞬,又瞥了一眼身旁愛孫復又偷偷模模看向墨沉舟的眼神,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疼愛的笑意。
卻見場中已是打得風生水起,這一次上場的卻是唐天風。俊秀絕倫的青年執著一只長笛含笑立于場中,風華無限,引來無數的女修屢屢側目。這可是自家師兄,墨沉舟也有些得意。就見唐天風將長笛抵到唇旁,眼角流溢出無限溫柔,仿佛他的面前正有一位他的心上人一般。那笛聲一響,宛轉悠揚,在場的低階修士俱是神魂一蕩,他對面的對手也是眼前一片迷蒙,恍惚片刻竟自己朝著場外走去,然而還未行幾步,就見腰間一枚玉佩光芒一閃,那人神情一醒,目中露出幾分懊惱,轉身就是一記法寶向著唐天風打去。
唐天風卻是不理,只徑自吹奏,就見那法寶沖進唐天風半丈之處便動彈不得,那修士臉色一青,復又向那法寶中注入靈力,那法寶還未再動,卻听得笛聲一厲,一股看不見的音波沖到那法寶上,竟使得法寶周身出現了微小的裂痕。及到此時,唐天風卻是停下笛聲,對著那修士微微頷首。法寶有損,那修士心疼的無以復加,卻心知方才唐天風已然手下留情,不然便是法寶被毀他也是無話可說,這修士倒也干脆,直接認輸跳出場外。
唐天風又是微微一笑,對著台上的高階修士恭謹地施了一禮,方才退下。
墨沉舟轉頭去看自家父親,果然見墨九天的眼中露出一絲滿意。
就听她身前的端木錦看了半天,小聲問道,「那是不是你爹的弟子?叫什麼唐天風的那個?」
墨沉舟含笑應了一聲是,卻听端木錦贊道,「倒是個好孩子,心性也不錯,既然和你關系不錯,若是修煉時缺什麼丹藥,你便從咱們那里取出些給他
墨沉舟低聲應了一聲,二人便繼續觀看,就見上場了十多組,竟是凌雲宗得勝的居多。那些他宗的高階修士倒是面上看不出什麼,卻有幾名年輕氣盛的低階弟子面露憤憤之色。
終于在又一位凌雲宗弟子還算輕松地解決了對手後,還未等這弟子退下,就見一旁簌玉閣所在的位置躍出一名紅衣少年,紅衣獵獵,秀美仿若女子的臉上一股銳氣。那雙杏核圓眼使勁睜著,大聲道。
「簌玉閣弟子百里 前來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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