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本來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凌雲宗遼闊無比的上空,天色忽然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而那靜謐無比的黑暗之中,慢慢浮現出無數的閃爍著光輝的星辰,明亮無比。
凌雲宗忙碌的修士們,卻都驚訝地仰望著這樣的天色,心中有說不出的嫉妒。
而就在這黑暗之中,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沉悶的雷聲,轟鳴聲中,一道亮銀般的閃電撕裂長空,幾乎耀花了無數仰頭的修士的眼楮。而這道閃電,仿佛是開啟了什麼一般。那群峰林立的寂靜天空之中,突然自鼎天峰的方向出現了一股靈氣的漩渦,在急劇旋轉,帶著劃破了空間的撕拉聲中,瘋狂地向著鼎天峰的一處俯沖而去。而那鼎天峰的地域,便傳來一陣陣令人心生壓抑的赫赫威壓。
這股威壓剛剛形成的時候,就見得凌雲宗的各峰之中,迅速地亮起幾道明亮的劍光,在漆黑的夜空中無比清晰地直奔鼎天峰的方向而去,而更多的修士,卻是站在各處,嫉妒地交頭接耳。
「這是誰要結丹了?!」
「鼎天峰?這幾年沒有听說有哪位師叔修為到了啊。」
「笨蛋!你忘了!那位大名鼎鼎的血修羅可是鼎天峰首座真人的親傳弟子!」
「不會吧!她才多大?!」
這樣的對話,在凌雲宗之中隨處都有,而就在這樣不可置信的議論聲中,那道靈氣的漩渦慢慢消散,與此同時,就見得自那鼎天峰上,一道駭人的血光沖天而起,直入那黑暗不詳的夜空,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沖擊進群星之中,就听得仿佛是天空都在憤怒一般,夜空之中無數的雷電交加而起,而在雷電之中,那璀璨的群星仿佛是在血光之中再也堅持不住一般,一點一點地搖晃,然後,紛紛向著地面墜落。
而在眾人都沒有察覺的星空一角,一顆星辰極快地閃爍了一下又黯淡了下去。
整個血色彌漫的夜空之中,竟然呈現出一份群星隕落之景,那種蒼涼,竟使得無數修士的心頭,莫名地升起幾分驚懼。
而就在這被隕落的星辰籠罩著得鼎天峰上空,就突然響起了一陣清亮深沉的龍吟,帶著裊裊的余音,沖進每個人的耳朵。而那血夜的天空,就在這龍吟之中,慢慢散去,最後恢復了方才的晴空萬里。
直到這時,眾修士便知曉,那位鼎天峰不知何人的修士,終于是成功結丹了。♀然而回想起方才那人的結丹天香,卻都相顧駭然。傳說,只有專修殺戮之道的修士,方才會在進階高階修士的時候,出現這種帶有血色的奇景。可是那群星隕落之局,卻是大家頭一次見聞。
而在這時,朝陽宮中的賀清平,遙遙地望著那罕見的天象,想到自己心愛的弟子,終于嘆出一口氣來。
那個初見還是個孩童的女孩子,當初第一次見他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比男子都要堅定的剛強。果不其然,如今這個孩子,還不到三十歲,便已然成為了金丹修士。而這,不單是在凌雲宗,也是整個修真界,最年輕的金丹修士。
這樣的天賦,他卻不能再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束縛住她的翅膀。如果有可能,他反倒不再希望這個孩子的心中,再有任何情愛,而是能夠就這樣堅定地修煉下去,直到成為元嬰、化神甚至大乘,成為宗門的支柱。
而他最心愛,愛之如子的弟子,終于是心思落空了。
賀清平苦笑起來。
他是韓白衣的師尊,然而,更是這整個凌雲宗的掌教真人。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還是當初自己的師尊,在萬眾矚目之中交付到自己手中的宗門更加重要,這是他愛護了一生的根基,他的全部的心思所在。這樣的感情面前,是他與韓白衣之間如師如父的感情也不能動搖的。
墨沉舟,是能成為振興宗門的種子,不管如何,他都不會再讓任何其他的思緒,去擾亂她清淨執著的道心。
即使那個人,賀清平看著一襲白衣風姿俊美,如今卻望著鼎天峰的方向眼中幾乎痛苦得溢出淚來的愛徒,心中卻依舊難過地做了一個結論——是他的弟子,韓白衣。
想到這里的時候,韓白衣仿佛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向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賀清平看著弟子眼中流露的關切,放在背後的手緊緊攥著,終于為他的弟子的未來,做出了決定。
而此時能夠有資格站在鼎天峰之上的人中,端木錦卻是一臉的急切,連連扒拉開想要按住他的肩膀,讓他鎮定的沈謙的手,一雙眼楮向著墨沉舟洞府的方向看著,好半天都沒有見到人影,他就大怒地看著沈謙,恨恨道,「都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有意無意地逼迫,沉舟怎麼會這麼急匆匆地想著要結丹。♀」想了想,他就難過地吸了吸鼻子,回想起自己結丹時重塑經脈時的苦楚,心疼道,「那孩子才多大呀,玩幾年再結丹怎麼了?!你們一個個地把那麼大的擔子壓在她的肩膀上,難道是凌雲宗的修士都死絕了不成?!」
別以為他真的那麼傻。這幾年這些事,沈謙有意無意地將墨沉舟帶著出入高階修士的所在,便是對陣高階修士時也要她在一旁觀摩,感受高階修士舉手投足的威勢,還不是知曉墨沉舟心性剛強,不肯屈居人下,讓她在這樣的威勢里激起了好勝之心,卯著勁奮力修煉,一刻都不敢懈怠,甚至連結丹,都這樣著急。
听到他這樣說,就見得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一名面容艷麗,如今臉上全是擔憂的女修就也向著沈謙的方向不滿地看了過來,正是沈嵐。她的心中,也有埋怨。女兒小小年紀成為了高階修士,她不是不驕傲。可是看看女兒這幾年的辛苦和在諸宗令人驚懼,聞之退避三舍的凶悍名聲,她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做人母親的,哪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聲平安喜樂,不求她成為多麼厲害的人,她只是想看著她能夠平安幸福,能出門在外時,不叫她提心吊膽,唯恐她在哪一次的爭斗中受傷,隕落就好了。
可是這樣的心情,便是連身為父親的墨九天都不明白。
每當听說墨沉舟名震諸宗的時候,墨九天的臉上,就是令沈嵐煩躁的得意與驕傲。
就如同如今,那沈謙臉上微微帶著喜悅的笑意。沈謙是真的感覺到幾分喜悅,他是看好墨沉舟,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短短時間成長到這個程度。還有那方才的結丹天象,更是令他心中大喜。然而在端木錦憤恨,沈嵐哀怨的目光中,他就不得不壓抑著這股情緒,輕輕咳了一聲方道,「結丹的痛苦,我們都是過來人,當然都知道。我也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莫非我就不心疼?」他微微一嘆,苦口婆心道,「你們嫌她小小年紀就吃這樣的苦頭,莫非等得她長大一些,結丹時就不吃苦了?沉舟的性子你們不是不知道,最是不肯服輸的一個人!你們是希望她在外時是個不入流的築基修士呢,還是希望她是個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高階修士呢?」
這話一出,就令得端木錦與沈嵐一噎。端木錦砸了砸嘴,卻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便哼地一聲轉過了頭去。而沈嵐,卻是目中含淚,將手邊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也是擔憂地向著墨沉舟洞府看著的小小女童擁在懷里,掩飾住面頰上明亮的淚痕。
一旁的一名俊秀絕倫的少年,見到這里卻是微微遲疑,下一刻,就仿佛沒有見到沈嵐流淚的樣子,又將目光落在了墨沉舟的洞府之上,目光灼灼。
就在這時,就見得那被綠色覆蓋的洞口,突然微微一亮,無數的枝葉在這光線之中消融不見,而那洞口,便有一名紅衣如火的美艷女修,慢慢地踏了出來,見到眾人,便微微一笑。
見到她安然無恙,端木錦就是大聲地松了一口氣,遙遙地對著她急切地招手,「沉舟!快來,快叫為師看看!」雖然平時,和這個弟子打打鬧鬧,可是遇到大事的時候,他的心中,卻對她無比的記掛牽念。
在墨沉舟微笑著走到他的面前,任他反復打量之後,他的一雙老眼一紅,嗓子發澀道,「好!好!好!你沒有事就好!」為什麼修士結丹的時候,大多已然在築基期蹉跎至少百年,莫非都不知曉進階為高階修士的好處不成?結丹哪里有沈謙說的那樣簡單?!不說結丹時的痛苦,就是那心魔,就使得無數的修士敗下陣來,那些磨礪百年後的修士,才有心性毅力渡過心魔,一想到墨沉舟心性不定時心魔的凶險,端木錦就感覺喘不上氣來。一旦結丹失敗,會落到什麼局面,誰有能說的好呢?
到底,不是他沈謙的弟子,再如何看重,都不會如他一般心心念念,傾力呵護。
墨沉舟見到端木錦這般,面色微微一暖,卻是在端木錦的驚詫之中,鄭重地在他的面前一揖到底,真心真意地說道,「若是沒有師尊,就沒有墨沉舟今日這般容易的結丹。一直以來,墨沉舟全仰仗師尊的愛護,今日一拜,是我墨沉舟,對師尊的全部心意!」說罷,便在端木錦不知所措中拜了下去。
三個頭之後,她對著在一旁含笑而立的沈謙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感激道,「師伯這十幾年來,一直對沉舟悉心培養,堅定沉舟的道心,今日一拜,從此師伯但有差遣,沉舟必定傾力相報。」她知曉端木錦因自己而對沈謙不滿,然而卻也知曉這是端木錦對自己太過在意所至。說實話,沈謙待自己,已然是竭盡心力,將所有能夠提供的幫助都給了她。只不過性格不同,在沈謙眼中的好,看在端木錦的眼中,就是狠心了。
見她這般,沈謙的眼中也帶著幾分欣慰。他沒有弟子,端木錦的弟子,就如他的一般。為了這個孩子,他卻是費盡了心力,如今見她知恩圖報,心中還是欣慰不已。
而此時,墨沉舟就轉向淚水連連的沈嵐,張了張嘴,想起她這一世帶她的溫柔,想到心魔劫中一家人永遠的一起的景象,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最後卻只^H小說
沈嵐見到這,哪里受得住,竟是淚流滿面,上前將墨沉舟浮起,疼愛地撫模著她的面頰,仿佛永遠都看不夠一般。而墨引鳳站在她的身邊,也是仰著頭心疼地看著墨沉舟。母女兩人相對半晌,墨沉舟就將目光落在長大了許多,可是依然頗為可愛的,妹妹的身上,想到在心魔中她幸福的樣子,就憐愛地模了模她的頭頂,就見得小孩子的眼中,全是孺慕地看著她,一雙眼楮亮晶晶地閃著光。
墨沉舟實在是沒有忍住,一把將墨引鳳抱起,便感覺到這個孩子,竟然叫自己都有些抱不動了。然而就是這樣,她還是舍不得撒手,將面頰和墨引鳳的蹭了蹭,笑著問道,「阿鳳還記不記得姐姐?」一晃三年,正是小孩子忘性大的時候,便是她墨沉舟自己,都有幾分不安。
「當然記得姐姐!」墨引鳳卻是笑得一臉的明朗,頗有了幾分日後明快的影子,「阿鳳最喜歡姐姐了!」
這一句,就听得墨沉舟眉開眼笑,然而一旁的少年,卻是听到此處臉色微微一青,後又想到了什麼一樣,又在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墨沉舟卻是低頭看了他一眼,挑釁地翹起嘴角,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而沈嵐,見此時的端木錦仿佛是因為什麼又和沈謙低聲吵了起來,心中微微一松,便在墨沉舟的耳邊輕聲道,「你爹和兩位師兄不是不想來見你,只是如今他們都在閉死關,想要沖擊瓶頸,卻不是不將你放在心上。」
墨沉舟一怔,卻是看著有些擔憂自己難受的沈嵐微微一笑,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說爹平日對我的關心,就是兩位師兄,親手把我帶大,莫非我還不知道他們待我的心意不成?」
見沈嵐松了一口氣,墨沉舟又和眾人說起了話來,一派其樂融融的溫馨。
卻不知遠在萬里的一處,在那結丹天象剛剛散去之時,一名白衣秀士突然指尖一頓,一簇蘭花就在他的手中枯萎。
而他卻是滿面莫測地看向不知哪里的虛空,疑惑地喃喃道,「奇怪,這種感覺,怎麼竟然這般熟悉?」
作者有話要說︰結丹完了,這女主又要不消停了,真是斗爭不休呀~~~
咳咳……有沒有親理睬一下勤勞的作者君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