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個名字,又看了看身旁宋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墨沉舟遠目了一下,只感覺到沈謙什麼恢復天元宗榮光的願望真是任重而道遠吶!話說能讓人恨成這樣,想必天元宗之前也沒少干壞事,這樣真的沒問題麼?然而墨沉舟卻是又想到,能讓一個以擊殺妖獸為使命的子弟去怨恨一個將妖獸鎮壓了的宗門,這是不是多少也有些違和感?
想到這里,墨沉舟便側頭看了宋俊一眼,而後者見到她古怪的目光,也覺出了自己話語中的幾分不妥,臉上一紅道,「是我說錯話了。♀」他微微一咳道,「那天元宗,當年鑄鎮妖塔,鎮壓百萬妖獸,這是天大的好事,卻沒有想過,如今卻成了我們的難題!」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大屋的門,引著墨沉舟進入後,卻是一路帶著她繞過了正廳,向著後面而去,墨沉舟就覺得這大屋之中帶著一種極為壓抑的靈壓,直將自己的靈力壓制到了一個極低的界限,而其中帶著的令她極為不舒服的靈壓,竟然令她感覺到幾分奇異的虛弱。然而這對墨沉舟來說,並不造成太多的危害,只是墨沉舟的目光落在肩頭的青思的身上,便見得它的雙目微閉,顯然極為的不適。而宋軍卻是憂心忡忡地看了青思一眼,低聲道,「這下面,就是鎮妖塔了。不知道當年天元宗在里面搗了什麼鬼,竟然能夠壓制妖獸的靈力與肉身,不止青思前輩,便是如今還未進入鎮妖塔的幽山前輩,如今也有幾分不適呢。」
一邊說,一邊帶著墨沉舟與秦臻來到了一處向下延伸而去的石梯前,墨沉舟就見得這石梯口處五光繚繞,顯然是一副屏障,她見宋俊卻是一腳踏入,便與秦臻也向著下方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墨沉舟卻是知曉如今已向著地底走得極深之後,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露出一個寬闊無比的地下溶洞,此時本應該漆黑一片的溶洞中,無數的天陽石將其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溶洞中,正有數十人盤膝而坐,正中央的,卻正是當日帶著墨沉舟殺入了妖修巢穴的那位性格暴躁的唐祖和通幽獅一族的族長幽山。
如今听到響聲,這些人俱都向著墨沉舟的方向看來,目光落在了她的肩頭,竟然都透出了幾分的不安。
墨沉舟頂著這樣的目光,疾行到唐祖的面前,施禮過後,又將秦臻介紹給他認識,這才听到唐祖對著自己溫聲道,「你這丫頭無事,我老頭子就放心了。」那一日眼見得墨沉舟被卷入空間通道,饒是墨家並未多言,他卻還是知道墨家對這孩子多少寄予了幾分厚望,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知曉她無事之後方才松了一口氣。今日見她小小年紀就進階元嬰,一派的落拓挺拔,全沒有女子的嬌弱,面上更添溫和,笑道,「怎麼這麼巧,竟在此處踫上了你?」
一旁的幽山並不說話,卻是對著唐祖冷哼了一聲,帶著幾分不滿。之後卻是在唐祖心虛不已的神情中,上前將墨沉舟肩上的青思抱了下來,收到了自己的懷中,給它喂食著幾株明顯不凡的靈草。
唐祖尷尬地一笑,之後卻是轉過了頭,看了看秦臻,「 !」地一聲道,「這小子是哪家的?筋骨不錯!如今竟然也是元嬰了?」他就嘶地一聲道,「這樣好苗子的劍修,可真是不多見了!我就說,這修真界雖然一代不如一代,卻還是有一些好材料的。」之後頗有些見獵心喜地繞著秦臻走了幾圈,口中嘖嘖做聲,之後卻是可惜道,「既然已然修到了元嬰,只怕已有了師承,不然若是拜入我的門下,卻也是一件美事。」之後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秦臻數眼方才偏開了頭。
這樣的目光中,自家這位師兄竟然還能不動如山,一副淡漠的樣子,墨沉舟也不得不挑一下大拇指。若是她,只怕早就不耐煩了。又听到唐祖詢問自己,便將自己為何來此交代了一遍,等到說到那溫家的女子被青思一尾巴抽死,唐祖就抽了抽嘴角,之後卻是一嘆,指了指一旁,在眾人俱都坐下之後,方才對著墨沉舟說道,「其實這件事,也不怨青思。」
他笑著看著墨沉舟說道,「當日墨三,只怕已經對你說過妖祖與那東海散仙聯手之事。」見墨沉舟點頭,便又笑道,「我還要感謝你。天凰琴對于我們,實在是有大用,你卻能這樣就給了我們,實在讓我們不能不感激。」之後便嘆道,「你是不知,那妖祖之事,真是叫我們頭疼!你可不要以為那日它敗了便輕視與它!若不是當日它因為空間通道而投鼠忌器,又有之前先輩的劍符,不說我,便是加上你家老祖,加上這百幽獄中所有的高階修士,只怕都是白給!」
「這麼厲害?」墨沉舟驚訝道,回想了一下當年那妖祖只能,卻也並不比唐祖高到哪里去。
「老祖宗當年就錯了!」唐祖冷哼了一聲,「當年若不是因為憐惜它身負神獸血脈,而執意留了它一命,如今哪里還有這麼多的麻煩!那妖祖,早在當年就是仙階,只怕這麼多年,若不是忌憚我諸族手中的劍符,早就要置我等于死地,如今逃月兌,只怕修真界要大亂矣。」之後見墨沉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可是若不是那劍符出現了問題,我等卻也並不懼它。」說道這里,一張老臉皺成了一團,惱恨道,「誰都沒想到,那劍符竟然不知為了什麼,靈氣大降,如今竟然只能再激發一次的攻擊,可若是這樣再不能擊殺妖祖,只怕到時我們都要送命。這倒是小事,可是一旦無法制約妖祖,到時就要生靈涂炭了。」
之後就在那里罵咧了幾句,「東海的蠢貨,還敢和它聯手,不要命了!這等喪心病狂之人,實乃修真界的罪人!」
仙階的爭斗,墨沉舟說不上話,饒是如今她再如何自信,卻也都沒有想過要攝入這等爭斗之中,便只是默然不語。而唐祖見她沉默,便哼哼了一聲道,「所以我們才來了這鎮妖塔!」
誰能想到呢?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城中的不起眼的家族,子孫世世代代,竟都是居住在這麼一座了不起的鎮妖塔的上面呢?而這溫氏每一代的家主,便正是當年天元宗在時便流傳下來的,看守鎮妖塔的守門人。墨沉舟裂了裂嘴角,在唐祖滔滔不絕之下笑了笑,之後便向著四處看了看,疑惑道,「可是那鎮妖塔晚輩並未看見。」
唐祖卻嗤笑了一聲,看墨沉舟的目光中帶著看鄉下土鱉的優越感,翻著眼楮道,「你以為鎮妖塔還真是一座塔不成?一個名字罷了。」見到墨沉舟臉上不善,不知為何渾身一寒,忙正言道,「咱們的腳下,就已經是鎮妖塔的一處了。你當日听那墨三瞎說,真以為青思是為了兩個小崽子就大動干戈不成?還不是為了來這里找人。」
「找人?!」墨沉舟疑惑道。
「你以為這鎮妖塔中妖修無數,這幾萬年來為何這般安分,一個逃離的都沒有。」唐祖沉聲道,「只因這鎮妖塔中,如今還有一位傳說中的守塔之人!就是為了請這人出山收拾妖祖,我們方才來了這里。」
以一己之力鎮壓百萬妖修,只怕這唐祖口中的守塔之人,至少也是仙階了。墨沉舟眉間一皺,便听到唐祖說道,「也是這人幸運,當年天元宗滅宗,這人卻因為鎮壓鎮妖塔無法擅離而躲過了一劫,雖然咱們老祖宗當年也不過是只言片語,但是也極肯定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如今也算是天佑修真界了。」
听這話音,其實當年天元宗幸存的修士其實真的不少,墨沉舟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我們還不去請那位前輩出山呢?」
墨沉舟就見得唐祖一下子就頹了,偷偷湊過來對著她向青思的方向撇了撇嘴,小聲道,「你以為青思怎麼受的傷?剛進去就險些沒把命給搭上!」之後卻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恨恨道,「那該死的!我們這般恭謹,喂了它那麼多的東西,竟然還給我們送進了一條死路!媽的!我就說,但凡是妖獸,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這般暴躁,墨沉舟就見得幽山目光不善地向著唐祖看來,忙道,「其實,還是有好妖修的。」
唐祖暴躁了一下,卻也有些後悔,便忙道,「你說的是。」之後嘆道,「若不是青思的神通了得,我們如今還不知要如何呢,可是就算這樣,還得再去。」他咬著後槽牙道,「這一次,那個家伙若是還這般,我,我……」
「你又能如何?!」幽山卻是抱著青思走了過來,冷道,「除了討好,想要前往鎮妖塔底層見那位前輩,我勸你什麼都別做!」之後卻是看著墨沉舟半晌,凌空將狐狸扔在了墨沉舟的懷里,這才冷道,「再去一次!這次我進去看看!」真是霸氣側漏呀!墨沉舟幽幽地看了看這位,又想到自家靈獸那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心道真是基因突變!卻也不甘不願地充當了一把小跟班,抱著霸氣君拋給她的狐狸,跟在了他的身後準備去開開眼界。
見幽山如此,唐祖哼哼了兩聲,卻是命同來的子弟們原地不動,之後便追著幽山而去。
加上秦臻也不過四人的隊伍無聲地走了許久,之後墨沉舟就感覺到走到了一處空地後,眼前就是一花,身上帶著一種擠壓感,再一睜眼,便見得眼前,又是一個溶洞,而這溶洞之中,卻是出現了一個方圓數里的地下大湖,其間水聲嘩作響,寒氣逼人。
墨沉舟就見得唐祖與幽山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大湖的湖面之上,目光中卻帶著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表情,她不由自主地向著那大湖看去,便見得那湖面之上,卻是不時地出現了一道極長的暗影,自在地在湖面上蜿蜒,而湖邊,卻是有無數的妖獸的尸體堆放著,兩道忙碌不已的人影,正在忙不迭地將這些妖獸的尸體不斷地向著那湖中拋去。
而墨沉舟的目光,卻是落在了那二人的身上不動了,目光中也帶了幾分冷色。
那忙碌之人,可不就是那年逃離了百幽獄的妖修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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