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掛下電話時,刻意的看了看面色微瀾的凌昊。品書網()
凌昊表情全無,抿著唇,似欲言而又止。
陸堯順手抄起手機及車鑰匙,冷靜的瞥他一眼說︰「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我對她始終還是有責任,這個我跟關妍已經達成共識了。倒是你……」
陸堯斟酌了下,意有所指的說︰「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東西,沒有誰對不起誰,你不用再自責,放開些,對大家都有好處。」
凌昊深嘆了口氣︰「你現在跟關妍在一起,還是與簡媚還是保持些距離好,她……」
「簡媚她做過一些錯事,可她本性不壞。」陸堯抬手看看表,心里想著,現在去見簡媚,應該還來得及陪關妍吃午飯。
「算了,你有時間再說吧。」凌昊看他有些趕時間的樣子,硬是把話給咽了回去,五年前的事情,他以前不是很了解,後來委派了偵迅社調查,終是查出了一些眉目,不過那時他已經不想告訴陸堯了。
他想陸堯應該不會知道,他與關妍錯過的五年,是簡媚一手促成的,而他們的孩子,也是因為簡媚才會被打掉。
他太了解關妍,她不會親口告訴陸堯,他曾經那麼親密的人竟是這麼的蛇蠍心腸。
陸堯點頭,轉身走掉。
到達簡媚家時,簡媚已經站在屋外的台階上看著他從車上下來。
或許是因為失去過多的原因,簡媚整個人看起來,都弱不禁風,她的手腕里,還纏著一圈薄薄的紗布,從七分袖的黑色大衣中,露出小小的一截來。
陸堯過去,站到她的面前,瞥了眼她刻意露出的手腕,微蹙了下眉︰「怎麼不在屋內等?屋外這麼冷。」
簡媚看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微微的往後縮了縮,收藏到身後︰「沒,知道你一向準時,剛出來。」
陸堯收回視線,站在原地直視著她毫無血色的臉,輕聲問︰「還痛嗎?」
「疼。」簡媚垂了垂眸,聲音有些暗啞︰「可我的心更痛。」
陸堯復雜的凝望著她,不說話。
「想去哪?」片刻之後,他開口問。
「你先陪我去醫院換藥,然後再選個地方坐下聊?」
「好。」
簡媚從台階上下來,習慣性的想挽上他的手,陸堯卻在那一瞬間轉了身,前去拉開車門。
簡媚舉起的手停在半空,看著陸堯轉身那一剎,她的心有如流星般重重的墜落地面。
他的刻意疏離,真的讓她很受傷。
「上車吧。」
簡媚斂起了錯落的神情,朝他微微一笑。
她告訴自己得穩住,還沒全輸不是嗎?
他始終是肯來見她。
「去哪家醫院?」陸堯繞回車上,側頭問她。
「你媽媽那家吧,過完年我都還沒跟她拜年。」簡媚頗為平靜的說。
陸堯皺皺眉,還是發動車子。
「為什麼突然想要去看我媽了?」
「因為,她是你媽。」簡媚答得很輕巧。
陸堯側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大年初一不去給長輩拜年,怕在醫院沾了霉氣,大年初八就不怕了?
他什麼也沒說,只靜目開車。
簡媚也沒有說話,她一路都在想著,如何才能讓陸堯回到她的身邊,如何才能不被外界發現他們分手了。
五年,臨婚前才分手,她簡媚丟不起這個人。
在一起,似乎就是堵住流言的最佳借口。
而在一起多曝光,流言就自不攻而散,她很了解陸堯,他不會在傷害她的基礎上再撒把鹽。
到了醫院,陸堯停好車後從車上下來,簡媚坐在副駕座上沒動,側著身慢悠悠的去解安全帶。
陸堯替她拉開車門,見她半天都解不掉安全帶,傾來問︰「怎麼了?」
簡媚皺皺眉︰「好像卡住了,我手腕痛,一只手弄不開。」
「我看看。」陸堯探頭進來,傾過身子過去查看,只輕輕拔弄兩下,安全帶的扣子便自動打開。
「抱歉,我手受傷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簡媚略有些歉意的看著眼前只余咫尺的俊臉說,熱熱的氣息,拂耳而過。
陸堯抽身出來,神色漠漠︰「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簡媚的心思,他想,他能懂。
她不想離開他,再怎麼大度,一時半刻也難接受分手的事實。
簡媚跨步下車,很自然的站在他的面前,仰頭看著他︰「陸堯,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嗎?」
陸堯抿抿唇,靜看著她,不語,簡媚的心幾乎被他這樣帶著默認的沉默逐寸撕碎。
她咬了咬唇,說︰「你在洛杉磯與關妍做了什麼,我只字不提,為什麼我錯一次,你就容不下?」
「不是這個原因。」陸堯低眸看著她,沉重開口。
「陸堯……」簡媚往前一步,傾靠過去,雙手環過他的腰身緊緊的圈住了他,無限感傷的說︰「抱抱我,就算再見,也抱抱我。」
陸堯僵挺著身子,兩手垂在身側,終于是,抬手拍了排她的背︰「簡媚,我很感謝這五年你的陪伴,我對不起你。」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但簡媚不願意听明。
她把蒼白無比的臉埋入他壯實的胸膛,掩埋了太多的不甘,也掩去太多的怨恨。
她不要往後的人生中,再不能依靠這具胸膛,這個男人。
他這麼深沉內斂,這麼沉穩大度,一舉手,一投足,這麼讓人著迷,她不會把他拱手讓人。
她退開一步,笑容恍惚的仰視著他說︰「沒有誰對誰不起,陸堯,告訴我,你跟關妍重新在一起了,才跟我分的手。」
陸堯沉默,片刻才道︰「是,我跟她在一起了。」
簡媚悶聲不哼,好一陣子,才努力扯出笑︰「我做不來祝你幸福,陸堯,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有。」但不是愛情。
「好,陪我去換藥。」簡媚突然一笑,挽起他的手就往電梯口走。
陸堯側頭看了看,一直微微糾緊的眉宇,有著別樣的疏離。
他知道這樣不好,但是,這個時候,他什麼也說不出。
簡媚這算是真的放開了,還是只是想就這樣拖著,拖到某一天自己真能放開再說,他一點都沒底。
但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傷,他自己愛過,知道被深愛的人拋下是什麼樣的感覺,所以,他對她,始終有點于心不忍。
「簡媚……」進電梯時,陸堯想了想轉頭看向她準備開口。
「什麼也不要說,我不想手這麼傷著,心也這麼傷著。」簡媚這一次沒有看他,目光定在閉合的清冷的合金電梯門上。
陸堯幾欲開口,終夠幾番收回,也許,還不是時候。
換藥時,陸堯立在一側,看著層層紗布解下來,那兩道縫合的傷口,眸中有隱隱的內疚。
簡媚別過頭去,不敢去看手上的刀傷,咬著緊伏在陸堯的月復上,一只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仿佛很痛的樣子,而醫生,根本還未上藥。
「不用緊張,藥都是涼涼的,不會很痛。」醫生為了緩和她緊張的神經,用極輕松的語調說。
「你每次換藥都說不痛,結果還是痛得我死去活來。」簡媚悶悶的聲音從陸堯的月復部逸出,這個姿勢,怎麼看怎麼暖昧,可醫生知道陸堯是她的未婚夫,倒也不覺得奇怪。
「這次真不痛,你的傷口恢復得很好。」醫生笑笑說,邊拿藥水消毒邊安撫她。
簡媚硬是不看,陸堯低著眸說︰「知道痛了?看你還敢不敢。」
簡媚郁悶的說︰「還不是因為你。」
其實,傷口割得不深,只是,當時已經想不到怕痛了。
醫生非常專業的幫她清理傷口,很快就重新包扎好。
「冬天傷口愈合慢,記得每天都要回來換藥,這樣傷口才能好得快。」醫生把最後一條醫用膠布粘好後,交代說。
「必須每天嗎?」簡媚從陸堯身上回過頭來,盈盈可憐的問。
「每天,神經末梢生長時有些痛癢,你千萬便用手去撓。」
「好。陸堯,你可以送我來換藥嗎?」她問的是每天。
陸堯略有些遲疑︰「我上班了,可能有些困難。」
「那,不換也可以。」
陸堯嘴角動了動,無奈嘆息︰「我有時間就送你來換藥,沒有時間的話我會派人過來。」
「沒事,你忙你的就好。」簡媚深吸一口氣後,受傷的撫著自己剛剛包扎好的傷口︰「這兩條疤,總會陪伴我一輩子,怎麼愈合,都丑陋。」
陸堯發現她的臉色不對,解釋道︰「剛過完年,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我盡量抽出時間來。」
「嗯,你有時間再說吧,下去看你媽?」簡媚從椅子上直起身來,不去看他,兀自出門。
陸堯抬眸緩緩看她一眼,抬步跟了出去。
黎簇看見簡媚跟陸堯一起出現時,微愣了一下,而後,她眼尖的掠見簡媚手腕上緊纏的紗布,眼眸閃了閃。
「阿姨,你這幾天怎麼樣了?」簡媚自顧自的松開挽著陸堯的手,站到黎簇身邊。
「還是那樣,你們怎麼來了?不是今天都上班了嗎?」黎簇不動聲色的把目光看往兒子。
陸堯臉色如常,看不出什麼情願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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