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仁不說話。一旁的汪文言見**星生氣了,趕緊向俞仁使眼色,提醒他要順著**星的意思說。
俞仁卻全當作沒看見。俞仁雖然表面有時候嘻嘻哈哈的,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內心里,他卻是個極有原則的人。正如後人評論北宋的一名臣呂端一般︰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雖然他很想娶趙蕊。可是他也知道,今天的這一場討論已經完全不同于當年在杭州茶樓里的那一場討論了。今日在坐的眾位,那都是手握重權,對朝局有著重要影響力的人物。
如果自己為迎合**星,便一切都順著他的意思說。那後果很可能就是讓他們最終做出錯誤的判斷,並最終影響大明的末來。遼東之事往小處說,是關乎大明王朝的生死,往大處說是關乎天下的興亡。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真正理解女真人攻入關中的可怕,那也就是意味著,大明百姓將有三分之二以上要在這一場戰爭中被屠殺。
此時,他想到一位前人所講的話︰有亡國,有亡天下者。這兩者是有本質不同的。俞仁知道,他絕不能為了爭取與趙蕊的婚事,而在這種事情上隨意敷衍,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誤國誤民。
見**星突然激動起來,左光斗趕緊上來解勸。「老師莫要生氣嘛!我們且听他把話說完,听听有沒有道理再說。如果有理,我們就再考慮斟酌,如果無理,再訓斥不遲。」
左光斗與趙家十分相熟,也早看到了俞仁方才是與趙蕊坐在一處的,雖然趙蕊穿了男裝,左光斗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趙蕊的事情,左光斗也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見趙蕊對俞仁格外親密,自然也猜到了他們關系不一般。
如此,左光斗也便猜出了**星的幾分心思。他這是把俞仁當成了自家的女婿看了,所以才會對他格外嚴厲。他當然也知道,**星對俞仁的嚴厲,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為了做給他們看的。
左光斗勸完了**星,又向俞仁道,「你且說說,為什麼要二十年才能收復遼東?」
俞仁看了一眼**星,見他沒有再說話,這才道,「遼東平原地勢平坦,利于騎兵作戰。女真人的騎兵最是悍勇,便是蒙古騎兵,也不敢撼其鋒銳。而我大明則以步兵陣戰見長,騎兵向來非我所長。加之多年來,我朝一直未曾重視過騎兵。如果從現在開始著手,選得一良將,三年內,我們可以組建起一支萬人的精銳騎兵。這一萬人的精銳可與女真人直面爭鋒。
可是各位大人,女真人的騎兵,精銳不下六萬啊!如果全面開戰,我們的這一萬騎兵必會遭到重創。如果以步兵輔助,由于女真人是騎兵,機動性太強。我軍如深入女真境內,必會為女真人割斷糧道。到時候,我們想找他們打,他們未必會與我們打。
我們的速度遠不及他們,他們想偷襲我們的糧道便很容易。糧道不能保證,就是派再多的兵去,也只能是去送死。
要是想建一支更大的騎兵精銳,受國力所限,沒有二十年的準備,是很難做到的。當年漢武帝為打擊匈奴,舉全國之力,前後幾十年,所費不知幾何。雖然匈奴北遷,卻最終未能被徹底消滅,數十年後,他們又再次在草原之上崛起。而大漢帝國卻也因此而國力大衰。
所以,這是一條極危險的道路,就算是打勝了,我大明也必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萬一不勝,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條路是正奇相合,以守為正,以攻為奇。東面在遼西走廊繼續堅持熊廷弼的以守代攻之策,西面再派一支奇兵,從登萊乘船出發,在旅順金州和鴨綠江邊的鎮江一帶各建一個基地。
鎮江由于有鴨綠江為依托,我們可以從水路給其提供糧草。而此地又與朝鮮相連,可以防止女真人西面吞並朝鮮。朝鮮雖然向來兵力羸弱,可是他們的戰船也還是有一定的戰斗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女真人吞並了朝鮮,那麼朝鮮便會成為他人女真人的糧倉。
而在旅順金州建立基地,既可以與鎮江互為犄角從後方牽制女真人,使他們不能全力西面攻我大明,又可防止他們從海上襲擾我山東半島。」
俞仁說到這里停了下來。而在場的幾位大人都是連連點頭。尤其是楊漣,他認為俞仁的這條正奇相合的戰略,正是解決遼東的最佳方案。
**星沉思了一陣,抬頭問了俞仁一句,「以你此策,平遼當需多久?」
「二十年。」俞仁干脆的道。
**星一听這話,立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不行。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有更快些的?最多,只能十年。」
俞仁搖了搖頭。
**星看了眾人一圈道,「也許你們會覺得我這是在為難他。可是我也沒辦法啊!諸位都是久居朝堂之人,應該明白。眼下聖上是對我們東林黨信任有加。可是,你們誰能保證這種信任可以延續二十年啊?如果今天我們定下了這條平遼國策,將來他人當政,難免會將我們今天定的此策全數推翻。
到那時,遼事又將如何挽回?遼事,不僅僅是個軍事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
十年,已是我們所能做到保證平遼國策最大的極限了。而最安全的時間為五年。六年一次京察,咱們怎麼著都可以撐過五年。所以,此策必須要改。」
俞仁不說話,因為他知道,要想在五年內打垮女真人,他是沒有辦法的。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的周嘉謨突然插話道,「那麼,我們可否借用一下前人的智慧,重用蒙古人,以他們為先鋒,打壓女真。蒙古人向來窮困,我人只需給他們提供些米糧布匹,便可將他們拉過來了。
以蒙古騎兵為先鋒,我們再集結大兵于後,五年掃平女真,應該還是有可能的吧?」
周嘉謨說這話時,明顯的有些不自信,他一面與**星說話,一面又去看俞仁。
「此策萬不可用。如在十年前,此策或還可行。而今,努爾哈赤已多次與蒙古部落聯姻。而我大明卻僅僅以小利為誘。如果我們重用蒙人,必將為蒙人所賣,禍在不遠。」
**星一拍案幾,「好大狗膽。這是什麼地方,怎容的你如此無禮。你說你的平遼策是最好的,別人的就都不如你了嗎?當年張居正當政,以蒙人牽制蒙人,不就很成功嗎?難道當初他們蒙古各部之間就沒有通婚嗎?依我看,周大人此策可以考慮。如此,我們遼西以蒙人為配合,五年當能消滅女真,收復失地。」
俞仁一听這話,不由的急起來。「老大人,此策萬不可用啊!蒙古人不可信,信必有禍啊!」
**星氣的一瞪眼,「給我拉出去。」
俞仁還待再說,汪文言已經走了過來。「算了,俞兄弟,老大人他們必有他們的考慮,你就不要再講了。」
「可是,如果熊大人堅持以守代攻之策,怎麼辦?」楊漣問。
「那就把他給換掉。他不听話,就換上一個听話的。總之,我們的目標是五年平遼,只守不攻的打消耗戰,太慢了。」
俞仁听到這里,長嘆一聲,拂袖下樓而去……」
俞仁搖了搖頭。
**星看了眾人一圈道,「也許你們會覺得我這是在為難他。可是我也沒辦法啊!諸位都是久居朝堂之人,應該明白。眼下聖上是對我們東林黨信任有加。可是,你們誰能保證這種信任可以延續二十年啊?如果今天我們定下了這條平遼國策,將來他人當政,難免會將我們今天定的此策全數推翻。
到那時,遼事又將如何挽回?遼事,不僅僅是個軍事問題,更是一個政治問題。
十年,已是我們所能做到保證平遼國策最大的極限了。而最安全的時間為五年。六年一次京察,咱們怎麼著都可以撐過五年。所以,此策必須要改。」
俞仁不說話,因為他知道,要想在五年內打垮女真人,他是沒有辦法的。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的周嘉謨突然插話道,「那麼,我們可否借用一下前人的智慧,重用蒙古人,以他們為先鋒,打壓女真。蒙古人向來窮困,我人只需給他們提供些米糧布匹,便可將他們拉過來了。
以蒙古騎兵為先鋒,我們再集結大兵于後,五年掃平女真,應該還是有可能的吧?」
周嘉謨說這話時,明顯的有些不自信,他一面與**星說話,一面又去看俞仁。
「此策萬不可用。如在十年前,此策或還可行。而今,努爾哈赤已多次與蒙古部落聯姻。而我大明卻僅僅以小利為誘。如果我們重用蒙人,必將為蒙人所賣,禍在不遠。」
**星一拍案幾,「好大狗膽。這是什麼地方,怎容的你如此無禮。你說你的平遼策是最好的,別人的就都不如你了嗎?當年張居正當政,以蒙人牽制蒙人,不就很成功嗎?難道當初他們蒙古各部之間就沒有通婚嗎?依我看,周大人此策可以考慮。如此,我們遼西以蒙人為配合,五年當能消滅女真,收復失地。」
俞仁一听這話,不由的急起來。「老大人,此策萬不可用啊!蒙古人不可信,信必有禍啊!」
**星氣的一瞪眼,「給我拉出去。」
俞仁還待再說,汪文言已經走了過來。「算了,俞兄弟,老大人他們必有他們的考慮,你就不要再講了。」
「可是,如果熊大人堅持以守代攻之策,怎麼辦?」楊漣問。
「那就把他給換掉。他不听話,就換上一個听話的。總之,我們的目標是五年平遼,只守不攻的打消耗戰,太慢了。」
俞仁听到這里,長嘆一聲,拂袖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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