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細小雨珠從她黑亮的發間滾落,滴落在干淨的地板上暈開了一層淡淡的水花,她繡著淺粉色杏花的茜色的衣擺亦沾染了不少的水漬。那樣子,分外讓人憐惜。
「給王妃請安。」尉卿在一瞬間的恍惚過後,慌忙的俯身施禮。
茗一聞言卻只是瞟了他一眼,俏麗的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她沒有叫他免禮,亦沒有叫他起身,只將清冷的目光移向南宮澈傲然的背影,淡淡的問道︰「王爺,彩蝶已經被關了一夜了,不知王爺是否已消氣,可以將彩蝶放出來了?」
「誰說關她一夜便可放出?」南宮澈挑眉回身,看她一瞬間沾染了怒氣的眼神,勾唇笑道︰「萬茗一,昨夜本王可是為你承諾過你什麼麼?竟讓你一早便來質問本王?」
「王爺的確不曾對茗一承諾過什麼。♀」茗一稍稍皺起眉頭,盯著他冷然的眼楮道︰「可是,彩蝶亦不曾犯過錯,她不過是放心不下茗一而來探視一下而已,王爺又何顧將她徹夜關押呢?」
「是否有錯,在這親王府里乃本王說了算!」南宮澈俯身湊近她,有些貪婪的聞著她發間那淡淡的蘭花香味,他不知何時竟然喜歡上了這樣的味道,且會令他心神蕩漾。
茗一蹙眉,起伏的胸口表明了她此時的憤怒,可臉上那片淡然卻依舊不曾消融,語氣亦如之前一般的緩和︰「王爺是親王府的主人,茗一自然一切听從吩咐,只是,還希望王爺能夠高抬貴手,放了彩蝶。」
「你這是在肯求本王麼?」南宮澈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眉眼間襲上玩味的笑意︰「萬茗一,你太令本王感到意外了,本王還以為你會去找你那個太後姑姑哭訴,以權謀私來脅迫本王放了彩蝶呢。」
「茗一的確是這麼想過。」她據實回答,不帶絲毫懼意︰「可茗一也知道,以王爺這樣的性子,即便是太後您也不會將其放在眼中。所以,茗一寧願斗膽一試王爺的慈悲。」
「哼。」他冷笑一聲,捏緊她白皙的左臉︰「萬茗一,想不到你的嘴竟這般甜。只可惜了,本王絕對不是那種你一句話便可收買的人。」細長的手指滑過她濕潤的紅唇,昨夜的那絲甘甜又躍入胸口。
他有一瞬間的晃神,竟忍不住的想要再次吻上那滿帶誘惑的雙唇,心下猛然一亂,趕緊暗自收住了心神,似是為了掩飾尷尬,他揮袖落座與桌前,道︰「王妃這麼早來找本王,定是還未用過早膳吧?不如,就陪本王一起用吧,順便,也來探討一下彩蝶的事。」
茗一咬緊嘴唇,強忍下那團怒火,緩緩的坐與他的對面。這才看到桌上已擺滿了幾樣吃食,個個精雕細致,正絲絲的冒著熱氣,桌前擺著兩個白玉碗,兩雙雕刻著龍鳳的象牙筷子。
茗一望著那筷子發呆,心里已然明了。原來,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會來找他,所以連她的碗筷都已經準備好了。她不由抬起頭來自信的審視起面前這個正優雅的喝著青粥的男子。或者,她萬茗一真的不是他的對手,昨日大殿之上的小贏,不過只是一個偶然而已。
而他南宮澈,自幼便在這布滿血雨腥風的皇宮之中歷練成長,那些陰謀與虛偽早已信手拈來,不帶半點含糊。14歲時,他便已征戰沙場所向披靡。南宸國的大片江山幾乎都是他一手奪得,如今,安居樂業的功勞大部分亦都應該歸功于他。
他冷冽異常,粗暴無情。他銀色面具下的眼楮滿是嗜血的殘暴。他將權利視為玩物,卻又一直努力的爭取,甚至不惜一切。這樣一個男子,她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許是半天沒有听到動靜,他便抬眸看像依舊一動不動靜坐而致的女子,戲謔的道︰「怎麼,是飯菜不合王妃的胃口?還是怕本王會下毒害你?要不要本王拿了銀針為你探一探,已解了王妃的疑慮?」
「自然不是,王爺多慮了。」她淡淡的否認著,拿了筷子在手,夾起一片青菜放入嘴中咀嚼。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繼而目光上揚看一眼靜立一旁似有所慮的尉卿,道︰「卿,你先下去吧。這些日子嚴查從邊境回來的人,如若踫到可疑的,格殺勿論。」
桌前的茗一聞此突然一怔,手中的筷子砰然落地,激起南宮澈滿帶疑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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