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朝宮,燻爐里的天竺香在空氣中凝聚成誘人的香氣,一寸一寸蔓延在奢華的宮殿中。
坐在鳳椅子上的萬紅玉鳳目微眯,一邊把玩著手中的一串通體瑩綠的翡翠佛珠,一邊听底下的宮女匯報著茗一的事情。偶爾,她會半眯起眼楮看一眼底下萬忠貴的反應,旋即,又再閉起眼楮。
而萬忠貴的臉上自始至終就卻沒有什麼表情,即便知道茗一無事之後也並未表現出多大的欣喜,只有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懶懶道︰「沒事就行了,她這種人就是命大,死不了就死不了了。」
萬紅玉撇一眼萬忠貴的樣子,笑道︰「你這病病了也有好幾日了,怎得也不見好?」
萬忠貴有些尷尬的笑笑,模一把有些發青的臉,道︰「自從上次親眼看到有個蒙面人在我面前殺人之後,我每每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哪里還有什麼心情養病呢?若不是今日姑姑傳旨召見,我連門都不願意出來了。不過還好,幸虧茗一無事,我心里也總算安心一些了。」
萬紅玉微微一笑,眯起一雙丹鳳眼楮,道︰「你還真是挺關心這個妹妹的麼?說起來,你們也算是同父異母的關系,親近一些倒也是沒錯的。比不得我一個姑姑,是外嫁的人。」
「姑姑言重了。」萬忠貴听出萬紅玉話中濃濃的醋意,遂強擠出一張嬉皮笑臉,道︰「姑姑可是我們萬家的驕傲,我們對姑姑的尊重可是旁人無法想象的。茗一雖然也是萬家的女兒,但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妃,而且听說,南宮澈還準備休了她,讓她跟那個秦世子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那個秦世子搞在一起的,連我這個做哥哥的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哼,你以為南宮澈是這麼好心的人麼?」萬紅玉不屑的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南宮澈的心思,他用計除掉林之宗,已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如今這般成人之美,不外乎是想讓飛羽帶茗一離開,好讓他少一個勁敵而已不過。哼,可惜,哀家怎麼能讓他說走就走呢?」
萬忠貴蹙眉看她,道︰「可是,秦飛羽畢竟只是一個外人,他即便本事再大,也不過就只能來個推波助瀾而已。姑姑現在是太後,一國之母,如今朝政都歸您管,也算可以了吧?」
萬紅玉聞言有些惱怒,眉心一擰︰「你這是什麼話,難道哀家所做的只是為了得到這麼簡單的東西麼?南宮澈跟哀家的仇,哀家還沒有報呢。這場好戲,才不過剛剛開始而已。至于飛羽,她是哀家的心月復,哀家願意培養他成為最得力的助手,來執掌朝政。將來,哪怕哀家拱手將天下送給他,那也是哀家自己的事。沒有人可以左右的了哀家的意思,也包括你,明白麼?」
萬忠貴嚇得趕緊的垂首︰「佷兒明白,這天下是姑姑的,姑姑願意就好。只是,這秦飛羽是華廷王的兒子,華廷王這種謀權篡位的小人生的兒子,畢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放肆!」一聲怒喝,連同桌上瓷器落地的聲音一同驚響,萬紅玉怒視著萬忠貴錯愕的雙眸,狠狠的道︰「秦飛羽可是哀家的~~可是哀家的心月復,你敢詆毀他,就等于是對哀家的不敬!」
說完這些的時候,她竟有一絲慌亂,似乎生怕有什麼秘密自她的嘴邊月兌口而出。
這一切,都被萬宗貴看在了眼里,卻不動聲色道︰「是,佷兒知道了。可是,听說茗一執意要跟秦飛羽離開,畢竟,茗一的娘已經死了,可是茗一的娘已經死了,只怕沒有辦法來牽制她了吧?
萬紅玉眉心一擰︰「你怎麼知道萬茗一的娘死了?」
萬忠貴一怔,方才知曉自己竟然說漏了嘴,忙道︰「我自茗一成親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娘了,這麼大個活人,不是死了還能是藏起來?呃,藏起來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是啊,她已經死了呢~」萬紅玉似笑非笑的看著萬忠貴,眼底中的那一抹殺意呼之欲出,仿若下一秒,她就會飛身上去,要將他凌遲一般,嚇的萬忠貴魂飛魄散。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萬忠貴真是越想越害怕,尤其是萬紅玉最後的那個眼神,讓他即便已經坐在了馬車上,想起來也還是脊背發涼。他想不明白,姑姑是何時變的這般冷冽。
還有她那句︰秦飛羽可是哀家的~~。秦飛羽是她的什麼?相好?面首?兒子?兀的,他想起了地牢里茗一的娘臨死之際在他手心那寫下的那句未完成的話︰帶茗一離開,太後是假~~
難道,茗一的娘是告訴自己,萬紅玉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姑姑?
想到這些,他愈發的害怕,整個人都忍不住的戰栗起來。稍許,他模一把頭上的汗,手指觸模到衣襟里藏著的茗一娘留給茗一的玉佩。這是茗一的玉佩,得還給茗一。
剛要開口讓車夫改道去親王府,話未出口,卻又停住了。心道︰我不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去親王府,若是姑姑知道我給了茗一娘親留下的東西,那便是連茗一都不能幸免了。
跌跌撞撞的回了家,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跟著,隨時都準備拿了刀子要殺他。他嚇的要命,回到房間里便將門都關了起來。他的小妾翠如自內室了出來,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忙問︰「怎麼了?」
他搖頭︰「無事,太後說,茗一已經沒事了,現在正在親王府里養病呢,暫時是死不了了。」
翠如見他這般模樣,還以為是因為知道茗一不會死了而心里難過,不覺月兌口而道︰「侯爺,王妃怎麼說也是您的親妹妹,她沒事,您應該高興才對,何故還這般哭喪著臉呢?」
萬忠貴瞪她一眼,瞬間暴怒︰「我愛哭喪著個臉,怎麼了?你管的還真夠寬的你。你是什麼人啊?啊?你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妓院的妓女,是本侯爺花了銀子買了你出來的,你他媽的不好好侍奉本侯爺就算了,還在這里教訓我?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翠如見他動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委屈的道︰「我沒有教訓侯爺,只是~~」
「你只是什麼?你就是找死你。」萬忠貴說著,突然一腳將身邊的翠如踢向一旁,口中還罵罵咧咧的道︰「我看你就是過了幾天好日子,才這般長臉了。行,你厲害,那你給本侯爺滾出去!」
他說著,竟上前拉起她來,一邊推搡一邊罵道︰「滾,給我滾,都給我滾的遠遠的。你覺得她好,是吧?行,等本侯爺死了,你就去找她,一定要等本侯爺死了去找她!」
翠如被罵的直哭,又不敢求饒,只委屈的哭著跑了出去,再沒回頭。留下萬忠貴一人,頹廢的臥在椅子上,哭也又笑,笑了又哭,竟不知到底要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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